永泰宮,

“太后娘娘, 蘭妃來給您請安來了。”

皇太后聽聞,將手中的茶盞放了下,輕輕念道,“蘭妃。”

“她今兒個來得倒是有些古怪。”

全後宮的人都知道,這蘭妃與千闕宮的那位關係親厚,這瑾妃才出了事,蘭妃便來請安了?

皇太后心中思量著,但這人都已經到了門口,心裡還當真有些好奇。

“既人來了,便將人請進來罷。”

不多時,蘭妃跟著李嬤嬤緩緩進了永泰宮的正殿。

“臣妾給皇太后請安。”

彼時,皇太后端坐在正殿的主位之上,

“起來罷。”

“來人, 給蘭妃取些哀家宮中新制的點心來。”

皇太后微微擺了擺手,示意蘭妃坐下。

蘭妃坐定後,也不急著開口,待那茶點果子上來後便淺淺嘗了起來。

“皇太后宮中的點心自然是最拔尖兒的。”

“你許久不來哀家的宮裡了, 今兒個來了便多吃些。”

皇太后眉眼溫和, 言辭間也盡是溫情,蘭妃看著上頭那位這般做派,面上也是笑意盈盈的。

當年, 她剛剛入宮時,也以為這太后是個心地慈善的, 多年在和後宮,許多事許多人便也看得分明瞭。

眼前這位,最是在意名聲,也最是能演。

佛口蛇心用來描述這位是再確切不過的了。

茶水飲過了,點心也用了兩塊了,瞧著時候也差不多了,隨即蘭妃看向皇太后,緩緩開口,

“太后,臣妾在這後宮多年,承蒙太后指點,今日臣妾想要投桃報李,不知太后可否給臣妾這個機會。”

說罷,蘭妃垂下眼眸,繼續道,“春和,你且下去罷。”

意思都這般明白了,坐在上頭的那位自然是懂的。

“你們也都退下罷。哀家有幾句體己話要與蘭妃說。”

待人都退下,皇太后率先開了口,

“哀家便知,你今日來哀家的永泰宮另有用意,可是為了千闕宮之事而來?”

皇太后倒是直接,既然對面開門見山了,那便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

“太后,臣妾有一事要說與太后娘娘相知。”

蘭妃頓了頓,心中思量起了昨日在千闕宮內林初宜與她所言。

“太后,臣妾知您不喜瑾妃,可即便您再不喜,那也不能如此從明目張膽的動手。”

蘭妃此言一出,上頭那位頓時變了臉色。

“蘭妃,你放肆。”

蘭妃見狀,立即起身隨後跪了下來。

“後宮都說臣妾與那千闕宮的私交甚好,可誰人能明白臣妾的苦衷。”

在這後宮中,若是不會演戲,那是根本沒活路的。

就在蘭妃開口的那一瞬,淚水已盈滿眼眶,

“太后,臣妾與聖上的情分已經淡了,終日裡也見不到聖上一面。”

“這後宮中的女子,若是沒了聖上的恩寵那如何還能過活,況且臣妾是失去過一個孩子的,臣妾心中如何能給不遺憾。”

“臣妾之所以與千闕宮來往頻繁,不過是思量著那瑾妃現下正得盛寵,臣妾來往瑾妃處密切些說不準何日便可得見天顏。只是不成想那瑾妃心眼小如芝麻,且她與臣妾也並不親密,明明是個庶出的,仗著自己得寵有子嗣竟還張狂起來了。”

蘭妃哽咽道,淚水也像那斷了線的玉珠,順著素淨的面頰緩緩而下。

倒是有幾分情真意切,且說得也不無道理。皇太后心中暗暗思量著,但僅憑這幾句還不足以相信蘭妃是真心的。

“你今日上哀家這裡哭訴,又有何用”?

“這事兒,哀家幫不了你。”

皇太后佯裝無奈地搖了搖頭,

“哀家是聖上的嫡母, 這聖上寵幸誰乃是聖上的私事,哀家如何能過問。”

“臣妾並非是想求太后為臣妾開口。”

蘭妃說著,深深對著上頭行了個叩首禮以示敬意。

抬起頭時,蘭妃的眼中多了一絲篤定,

“臣妾今日來便是想求皇太后庇佑的。”

“昨日臣妾在瑾妃處得知一個秘密。”

蘭妃此言一出,上頭那位微微挑了挑眉,顯然是起興趣了。

“皇太后可知,瑾妃說她手裡捏著一份口供,便是出自那日抬步輦的六人之一。”

“皇太后可還知,那負責看管步輦的掌事公公....”

蘭妃仰頭,看向皇太后的方向,而後一字一頓道,“本就沒死。”

不可能。

皇太后心中否定道。

晞妃那日親口說的,凡是涉及此事的,均不可能有活口。

“這起子腌臢事,你告知哀家作甚。”

皇太后隨意開口,順勢拿起了手邊的茶盞細細抿了一口平復心神。

“瑾妃那邊不會幹休的,那掌事公公被關千闕宮內,且臣妾已探到那人具體關在了何處.....”

蘭妃在永泰宮停了將近兩個時辰,

“娘娘現下可算能鬆口氣了。”春和攙扶著蘭妃輕聲道。

“是。”

蘭妃應道,而後回眸看了一眼永泰宮的牌匾,

林初宜交代給她的她現下都已經辦妥了。至於後續會如何,便靜觀其變罷。

林初宜的這一招倒是有趣兒得緊,

一招離間計,一招反水投誠。

接下來要上演的便該是狗咬狗了。蘭妃思量著,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