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還是用第一稿吧……

歐根妮寫好後把給貝爾比先生的信重讀了很多遍，確認沒有遺漏，措辭禮貌得體，她仍然下意識覺得還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

斯內普站在椅子旁邊看了好一會，就看她把那幾張紙翻來覆去，乾脆奪過去替她把羊皮紙疊起來放進信封中，刷刷地在正面寫好地址，又裝兩顆核桃色的蠟粒在銅製火漆勺裡，放在蠟燭的火焰上。

“再讓我檢查一遍嘛，教授，我覺得銀椴木的劑量調整那裡還可以改得更加簡潔些，我把句子寫得冗長了。”歐根妮認為這件事非常重要，她伸手拿走印章。

但是無濟於事，斯內普仍然推開她的手臂把融化的蠟滴了上去，他才不在乎蠟封是否蓋上了精緻的火漆印。

歐根妮在凝固前蠟封按上雪花印。

“一個小步驟而已，不值得你花太多心思，”斯內普兩指夾著信封把它放在書上，“邀請函發完了？鎮靜劑的資料測試好了？地精驅趕劑的包裝選定了？”

“好了，目前收到的全都辦好了，教授。”

“噢，”斯內普環顧四周，似乎很想找出她還有什麼遺漏的，“昨天辦公室收到一封很有個性的來信，花花綠綠的——前幾天也收到過，我沒看到你處理過它們。”

“那個不費時看一眼就行了，是廣告策劃寄來的，我讓他們改了——嗯——前前後後八次吧，總覺得他們沒有領會我的意思，設計思路越跑越偏。”

歐根妮抓起魔杖，對著另一張桌子的抽屜說，“飛來。”

一沓沓用金屬夾分類固定的，色彩豔麗，帶著文字說明的厚重紙張衝到她手中。

金屬夾上貼著編號，從“1”到“8”。

這些數字肉眼可見地越來越潦草，尤其是8號。

“我都不知道，開頭即是巔峰。”歐根妮氣憤地抽出最底下的那疊，“整體還可以，符合大眾化的主旨，但我覺得太普通了，於是告訴他們改的時候要多增加一點新意，要融合主題突出我們的創新理念，可以加入鍊金術元素。我說得沒有問題吧，教授？”

“沒問題。”斯內普皺著眉頭看她翻開第二稿，“變成這樣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闖進尼克.勒梅的鍊金房，把他牆上的手稿揭下來，用放大咒和複製咒處理，然後貼到廣告牌上。

“然後我問魔藥主題去哪了我們商店賣什麼還記得嗎？他們答應繼續改。”

歐根妮說著拿出一張底色黑乎乎的，飄著紫色的神秘煙霧，各種藥劑像迪廳裡的雞尾酒一樣五彩繽紛。

斯內普：“……”

後續還有因為要融入原料的高大上元素把廣告設計成動物園門牌的，撇開主題不談，那隻火龍畫得非常逼真，像剛搶完古靈閣一樣。

“你確定這些東西能用？”斯內普翻開第八份，一時之間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開啟方法錯誤了。

一個閃亮亮的樣品從檔案裡掉出來，鏤空的長方體裡面放著明亮的光源。

歐根妮把窗簾拉上一半，另一半仍然掛在窗邊的翅膀狀掛鉤上，把室內照得半明半亮。

各種各樣的圖案印在牆上，鍊金符號、各種藥草和動物、魔藥瓶……彩色的煙霧從長方體頂部嫋嫋升起，青草花香木香莫名其妙地糅合在一起。

歐根妮聳聳肩，無助地望著斯內普。

一根疙瘩藤歡快地從他眼前恍過。

斯內普抿著嘴把那個閃亮的長方體用黑布包起來。

他提議，“換一家設計公司。”

歐根妮拉開窗簾，眼前被那閃亮的光照得出現了晃動的陰影，“這已經是第三家了，比起前面兩家也許還算能入眼。”

“那還讓他們繼續改嗎？”斯內普根本不想問前面兩家做出了什麼驚人的作品。

“不改了，越改越離譜，第九稿他們可能要把月亮摘下來，刻上發光的鍊金術符號放進藥劑瓶裡了。”

“所以？”

“我採用第一稿。”歐根妮無奈地扶著額頭，她終於成為了自己曾經討厭的那種甲方。

改來改去，告訴他們還是用最初方案吧。

斯內普重新翻開編號1的那個，回過頭來一眼，確實好多了。

至少是正常巫師有能力欣賞的藝術。

除了類似廣告設計這類少部分瑣事，這半個月歐根妮都泡在鍊金室裡按照最嚴格的製作標準，總結出流程所需的精確範圍。

“用晚餐啦！”嘟嘟扭扭捏捏地挪著步子走過來，她低著頭，像是藏著心事。

“先放著。”歐根妮騰出左手朝著門口做了個放下的手勢。

嘟嘟很反常地說，“我們在餐廳等你，快點來哦！”

歐根妮點點頭，嘟嘟很識趣地不出聲了。

她測試完加入椒薄荷前的歡欣劑資料，揮杖把坩堝內的藥液定住，把儀器顯示的數字和符號抄在記錄單上，轉身看到嘟嘟搓著手站在門邊。

“今天晚上吃什麼呀，怎麼想到讓我去餐廳？”歐根妮牽起她的手，但腦子裡裝的仍然是歡欣劑那陽光般的顏色。

嘟嘟還是低著頭，她好像很想說什麼，卻在硬憋著，她罕見地沒有回答歐根妮的問題而是直接帶她來到餐廳旁的草地上，海風吹低了白色草坪。

歐根妮在旋轉停止後看著眼前燭火耀耀的餐廳 生出疑惑，“嘟嘟，還有啊，你下午看到斯內普教授了嗎？真奇怪，我原以為教授會過來，他離開時有沒有留下什麼口信？”

“啊！別問我了，你進去就知道了，我接到指令什麼也不能說。”

歐根妮揚起眉毛側頭看看她，在海風吹拂下步上臺階，推開裝飾著藍色氣球和綵帶的大門。

裡面各式各樣海洋館風格的東西簡直驚呆了她的眼睛。

地上是細軟的白色沙粒，它們被牢牢地吸附在地面不會趁機鑽進鞋子裡。

拋光後的鮑魚殼反射著絢麗的光彩，它被放大成誇張的尺寸，當作桌子擺在餐廳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