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秀中的其餘四人一齊望向衷訴,不知他會作何回答。

“嗯,我是回來娶你的。”衷訴點頭,給出了一個對眾人來說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阿琴一把摟住衷訴,嗚咽道:“葉大哥……我好高興,真的太好了……”

衷訴撫著阿琴的長髮:“阿琴,我打算帶你離開天道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可願意?”

阿琴哽咽道:“只要有你在,去哪裡都可以。”

這次天道村之行,衷訴將阿琴帶到了家裡,衷訴的親大哥葉衷情也很喜歡阿琴,覺得她勤勞能幹、溫柔賢惠,完全沒有嫌棄阿琴是個鄉野女子。俗話說,長兄為父,葉衷情覺得阿琴很適合衷訴,來日他們如果相處得夠好,那葉衷訴是打算為衷訴和阿琴安排婚禮的。

問兵學藝歸來,與琉鶯情意更濃;袖英、璟瑜看到他們歸來,也不再擔憂;衷訴選擇了與阿琴在一起——五秀的生活,開始趨向於和諧安定。

無陵山內,暮傾晨時不時便會觸景傷情,想起問兵曾在這裡習武,眼前甚至會蹦出問兵與琉鶯的幻像。

“唉,除了蘇鈴音,老頭子我心中,又多了兩個重要的娃兒。”暮傾晨說道。

罷了,自己就不留在無陵山傷神了,他與蘇鈴音也有一段時間不見,是該去看看她了。

妙音閣主閣之內,有弟子進來通報:“掌門,有一個叫暮傾晨的小孩子,說是要見師祖蘇老太太。我想他興許是師祖的什麼親戚,需要我們對師祖說一聲嗎?”

妙音閣掌門蘇妙音不以為然:“師父又怎麼會接見一個小孩子?興許他是覺得好玩才這麼說的,師父可沒這麼閒,打發他走吧。”

“是,掌門。”

不多時,又有弟子急急忙忙地進來通報:“掌門,不好了!那個暮傾晨雖然是個小孩子,可是不知為何,連妙音閣的三大長老聯手都攔他不住,已經闖進來了!”

“什麼?”蘇妙音大驚,這天底下,還有這般能人異士,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攻破“白棋”厲青、“墨書”邢至芳、“彩畫”柳涵嫣的三人聯手嗎?

蘇妙音急忙出閣,打算瞧一瞧這是個怎樣的孩童。

眾妙音閣弟子成群結隊地攔在暮傾晨身前,可他像是入無人之境一般,輕鬆繞過眾弟子,來到了剛剛出閣的蘇妙音面前。

暮傾晨仰頭打量她一番:“你可是蘇妙音?”

蘇妙音點頭,知他必有驚世之能,於是與他好言交談:“小朋友,有話好說,你來妙音閣,是為了什麼?”

“你這娃兒!還叫我‘小朋友!’我和你師父收養你時,你才丁點兒大,想不到現在,輪到你叫我‘小朋友’!”暮傾晨無奈地搖搖頭。

“你認得我師父?”暮傾晨的話實在有些荒謬,他小小年紀,怎麼會和自己的師父一樣,收養過自己?蘇妙音想不到,這個孩童,竟是她師父的故人。

“當然認得!我這次就是來找她的!哪知你們妙音閣的弟子也不替我通報,就要趕我走!不然,我也不會硬闖進來!”暮傾晨委屈道。

“原來是這樣……那我帶你去見我師父吧。”蘇妙音怕他是什麼高人,所以不敢造次,他究竟是誰,也許師父會為她解答。

蘇妙音領著暮傾晨來到織女閣,高閣之內,一道劍氣驟然飛出,氣勁呼嘯而過,帶動著的火焰染紅了沿途的空氣,由高閣至地面,半空之上已成一片血色。

蘇妙音認出,這是“破空流水劍·式一”。

暮傾晨微微一笑,這劍勢,他太熟悉了。暮傾晨只是雙指一夾,紅色劍氣便凝滯不動,停於指間,蘇妙音大驚:剛才還快至神速的劍氣,竟被他輕鬆制住,這人究竟是誰,是何來歷?

不等蘇妙音感嘆完畢,又是一道橙色劍氣破空飛出,劍氣逐漸凝聚,幾乎化作實體,快捷如白虎下山,兇猛若青龍吟號,輕巧似朱雀振翅,強硬同玄武鎧甲。

是“破空流水劍·式二”。

暮傾晨依舊是輕鬆應對,單指指在了橙色劍氣的劍尖之上,右手向前一推,劍指相對之下,橙色劍氣斷成無數小節,潰散而去。

緊接著,便是第三道黃色劍氣,劍氣射出,又化作無數黃色短劍,每一把劍都彷彿擁有自己的生命,在空中翱翔遊走,劍勢越聚越強,最後達到頂峰,劍群向暮傾晨飛來。

是“破空流水劍·式三”。

暮傾晨轉頭對蘇妙音說道:“不要亂動,免得誤傷。”只見他護體的真氣形成劍域,黃色劍氣一旦進入,便如泥牛入海,散作不見。

然後,是第四道綠色劍氣,這一招彙集自然之力,清新自在,劍氣行走,鈴鈴作響,宛如空谷幽鳴,又如飛瀑落地。劍氣之鋒利,足以切倒一片碧海森林。

是“破空流水劍·式四”。

暮傾晨終於出了招,右手食指一彈,一道細小的氣刃從指間發出,將綠色劍氣射偏,墜於草木之間。

第五道劍氣接踵而至,是青色劍氣,劍氣從高閣射到地面,威力越來越強,大有芝麻開花——節節高之感,眼看就要射到暮傾晨的身邊,雄渾的劍氣,已有千斤之重。

是“破空流水劍·式五”。

暮傾晨右手一攪,以“四兩撥千斤”之意,與青色劍氣推起手來,青色劍氣開始環繞在暮傾晨的右掌之上,已經不再危險。

接下來,是第六道藍色劍氣,其劍意波及,如天之闊;其劍之餘勢,如海不絕。比起剛才的青色劍氣,藍色劍氣威力更強,而且力勁更是綿綿不絕。

是“破空流水劍·式六”。

暮傾晨又將手上的青色劍氣打出,使出內勁,為青色劍氣推波助瀾,兩道劍氣精確相對,青色劍氣經暮傾晨使出,竟毫不遜色第六道劍氣,兩道劍氣相互轟擊,少頃,煙消雲散。

然後,是紫色劍氣。這一招包羅永珍,暗含日月乾坤、光明黑暗,劍氣打出,似“破空流水劍·式一”與“破空流水劍·式六”的融合,劍勢侵略似火,劍意無邊如天。

除了蘇鈴音,二十年之內,沒有人見過此招,是“破空流水劍·式七”。

暮傾晨終於使出了像模像樣的招式,左手一記藍色氣功,右手一記黃色氣功,“破空流水劍·式七”,融合了“破空流水劍·式一”的火性與“破空流水劍·式六”的水性。暮傾晨以左手水性剋制火性(水克火),以右手土性剋制水性(土克水),成功壓下“破空流水劍·式七”。

七色劍氣已經用完,不想,閣內還射出了蘇妙音意想不到的招式。

又一道劍氣瞬發而出,陽光之下,波光粼粼,蘇妙音大開眼界,這正是劍手中第二精妙的劍氣——銀色劍氣,擁有此劍氣,表示劍術已達到劍之第四重境界:有招似有不是有,無招似無不是無。

這是“破空流水劍·式八”。

這總算是暮傾晨瞧得上的招式了,他右手出雙指,食指於中指併攏,使出了華山劍派的劍招“萬劍歸宗·萬劍歸一”,以一把巨型氣劍,與銀色劍氣相對。

刺碰之下,巨劍雖然碎裂,可是也消耗光了銀色劍氣的威力,使銀色劍氣蕩然無存。

最終之劍,終於降臨,乃是劍中的王者——金色劍氣。它雖然姍姍來遲,卻沒有缺席。一道金色劍氣劃破長空,閃耀的金光竟蓋過了太陽的光輝,此一劍,洪荒天地聚,乾坤日夜浮,超脫世間萬事萬物,天地之間,只此一劍。

這是,“破空流水劍·式九”!

暮傾晨再出招式,不是其他,而是他自己的銀色劍氣,只見暮傾晨之銀色劍氣與金色“破空流水劍·式九”相對,一道力勁訇然中開,正如“熊咆龍吟殷巖泉,慄深林兮驚層巔”,有流水之細膩,又有高山之巍峨。

此時蘇妙音的心情,已不能用“驚訝”來形容,這個暮傾晨,帶來太多意外了。竟能以銀色劍氣,破金色劍氣。

蘇妙音的驚異之心久久不能平復,卻見自己的師父——“蘇老太太”蘇鈴音,從閣中飛身而下,想來剛才的“破空流水劍”的“式一”到“式九”,便是出自她的妙手。

蘇鈴音對暮傾晨笑道:“自從上次吵架,你我已好久不見。不過,你終於是來找我了。”

“只可惜我沒料到,你的這些好徒子徒孫們,都不讓我來這裡找你。”暮傾晨發牢騷道。

“妙音閣不能隨意出入,尤其是男子。況且你這副身軀,別人只會拿你當調皮的孩童,誰又能真正看穿你這個人呢?”蘇鈴音解釋道。

蘇妙音有些明白了:暮傾晨確實是師父的故人沒錯,而且應該是自己的前輩,可他不知是什麼原因,一直是一副孩童之軀,所以自己才看不出他的身份。

“許久不見,鈴音,不打算請我喝杯茶嗎?”暮傾晨問道。

“這當然好,你且隨我來,興許對你來說,會是個驚喜。”蘇鈴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