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疏桐琉鶯抽出腰間佩劍,纖腰柳肢意畫唯美,衣袂裙襬隨風飄揚,出劍的姿勢絕美之下又滴水不漏,內外兼備。
正是:
若有在水女英者,身有藍衣婉聲歌。
娥皇巧笑撒天羽,生得池中煙雨荷。
問兵雖持劍卻不上前,與我見猶憐的絕世美人比劍,實在不忍心率先出招。問兵以手中水寒劍抵擋疏桐姑娘的兵刃,只防不攻。兩人離得越來越近,忽然聽疏桐姑娘低聲說道:“請我跳舞的人,是你吧?”
問兵心中一驚,不知該說什麼好。
只聽疏桐姑娘繼續低聲說道:“是了,你請我跳舞的時候,我便刻意留意了你。比武之前問你姓名更是要試試你的聲音。果然是你。”
問兵有些慌張,低聲回道:“疏桐姑娘,在下無意冒犯,是在下仰慕姑娘已久,所以才唐突了……”
疏桐姑娘卻笑了,只見她紅著腮,抿著唇,臉上卻不像是有絲毫慍色,仍然以只有他們二人聽得到的音量說:“天道大俠不必緊張,小女子不是興師問罪,只想搞清楚請我跳舞的人到底是誰罷了。”
問兵心中的慌亂削減了大半,想要再回答些什麼,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只聽疏桐姑娘柔聲喊道;“天道大俠,小女子的劍法還請指點了!”
說完運起青龍劍城的內功心法“青龍神威”,只見她四周泛出內力形成的點點波光,眨眼之間開成一朵朵動人花朵,煞是好看。
接著,疏桐琉鶯又打出一套青龍劍法:
一招“龍飛鳳舞”,劍勢瀟灑歡脫,只一套劍式卻有兩種變幻,美人於火舞旋風中翩若丹鳳,矯若遊龍;
一招“潛龍出世”,劍風外表平靜,卻暗藏聲勢浩如湯湯江海,美人於平湖鏡水中興波起浪,柔中帶傲;
一招“群龍如雲”,劍意包羅永珍,使人在陶醉之下物我兩忘,美人於層層雲彩中如撒落英,飛劍若虹;
一招“龍嘯九天”,劍舞撼天動地,如此溫柔佳人卻有此強勢,美人於宇宙洪荒中裂虛破空,日耀月皎。
疏桐琉鶯使出的劍術,似曼妙無朋的絕美舞姿,與方天笑武功的剛猛至極、步步緊逼截然相反。看方天笑與人交手,看的是他的麻利爽快;看疏桐琉鶯與人交手,看的是她的婉約靈動。
四招青龍劍法,各有奧妙,但難不倒天道問兵,他分別以凌劍山莊“點龍目”、“游龍舞”、“雨落凡塵”、“遙看洞庭”破之。
天道問兵雖破了疏桐琉鶯的招,卻沒有步步緊逼,卻聽疏桐琉鶯說道:“天道大俠武藝高強,小女子甘拜下風。”
剛才四招是青龍劍城劍術裡的絕招,被天道問兵一一化解,相當於已經有了勝負。
城主青玉森帶頭鼓掌:“恭喜天道少俠,贏得今年名劍。”
名劍劍主已定,也是時候揭開今年名劍的神秘面紗了。
青玉森不緊不慢道:“眾所周知,十年前,凌劍山莊的林東沁林莊主創出參差劍,一時間,江湖上的劍客紛紛對林東沁的劍法予以仿效,已然成風。”
此話不假,參差劍問世後,許多劍客學著林東沁的樣子,佩戴一柄長劍一把匕首,沒想到沒有幾人是控制得好參差劍的,時常不是短劍礙了長劍,就是長劍礙了短劍。經此,眾人更是領略到了凌劍山莊劍法的高深莫測,“凌劍一覽絕頂峰”的凌劍山莊更是名動江湖。
“今年的名劍,就是以‘參差劍’為主題,材料取自玄鐵白礦,錘打多年有餘,終於鑄出一長一短兩把神劍。恰好今日為凌劍山莊使用參差劍之人所得,果真是天意。”
言畢,眾人歡呼,青玉森手捧雙劍,走下臺來,將它們贈與天道問兵。
“天道少俠,這一雙參差劍尚沒有名字,既然你是它們的劍主,便為其取名如何?”
問兵鄭重其事地雙手接過:“謝青城主賜劍,我以後定會為它們取名。”
“好!天道少俠,這兩把劍,自此便是你的武器了!”
兩天後。
此刻,凌劍山莊內,林東沁正在碧水閣打坐,林東塵躡手躡腳走到門口,躲在門後,若有心事。
“四弟,”林東沁雖然沒有歪頭,但林東塵終究是難逃他的“法眼”,“站在外面做什麼,有話進來說。”
“是,大哥,”林東塵不好意思地進來,說,“山莊有個弟子回來了。”
“有個弟子回來又怎麼了,這不是常有的事嗎?”林東沁故意不說破。
“呃……”
“有話直說,說問兵回來了有這麼難嗎?”一向不苟言笑的林東沁竟然笑了笑。
“是,是問兵回來了。”林東塵點頭。
“我有話與他說,把他帶來見我。”
“是,大哥。”
不多時,問兵便到了。
“參見大莊主、四莊主。”問兵行禮。
“十年前,我參加拜劍大會,敗給蒼月明,沒能得到血軒轅。而今,有凌劍山莊的弟子贏回一雙參差劍,也算是彌補了當年的遺憾。問兵,你可真是令山莊有光。”林東沁讚賞有加。
“大莊主言重了。”
這次拜劍大會之後,江湖上流傳開了問兵的別號,“水寒單劍”,意為問兵雖然佩帶長短雙劍,卻從來只出水寒,不動嘯林。
“如今天下動盪,戰亂頻仍,江湖上正是用人之際。你如果只留在凌劍山莊習劍,無異於衣繡夜行,沒人看得到你的光彩。問兵,為師打算送你出師,至於你何去何從,凌劍山莊不會橫加干涉。你意下如何?”林東沁說道。
“我懂了,謝大莊主指點。”
“日後凌劍山莊若有急事,也希望你能助一臂之力。當然,即使沒事,也歡迎你常回來看看。”一旁的林東塵忍不住插嘴。
“那是自然。問兵定不會忘凌劍山莊大恩。”問兵跪地叩頭。凌劍山莊養育了他十八年,他與凌劍山莊有此一交,也終有一別。
出師之日,問兵與各位師兄弟告別,林東塵在前一天晚上與他對飲了一夜,算是送別。
“出了凌劍山莊,你先去渡口找船家,為師已經在那裡安排了人接應你。”林東沁說道。
“大莊主,我這裡寫了一封信,今天交給你。還請不要當場拆開,私下閱讀便好。”問兵說著,遞了上去。
林東沁收下,繼而將問兵送出了門口,他面色凝重,眼望著問兵遠去,還在院門口駐足了片刻才肯離開。
渡口前,問兵遞出銀兩:“船家,我去揚州。”
船家慢慢抬起頭,從帽簷處露出一雙眼睛:“天道大俠,去揚州的何處?”
問兵仔細一看:“……袖英!”
袖英莞爾一笑:“是我!”
原來大莊主安排的人,便是與他青梅竹馬的師妹,鳳袖英。
“天道師兄,既然你要去揚州,不如我帶你去見見青龍劍城的那位美人,疏桐姐姐可好?”
“疏桐琉鶯?”問兵心中一喜。
“你看你看,果然是想著疏桐姐姐。在拜劍大會上,你就色眯眯地盯著人家,眼睛就要粘上拿不下來了!”
“胡說什麼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色眯眯地看著人家!我那是光明正大……啊呸,我才沒偷看人家。”
“男人呀,一遇到漂亮女孩子就不正常了,哼!”袖英撅嘴。
“袖英長得也不錯啊,昨天你給師弟遞水,本來好好的,一看到是你,他臉都羞紅了,結果沒接穩,一盆子水都打翻了,哈哈哈哈——”
“天道師兄,你真是可以,直接反客為主了,好好好,袖英說不過你,來上船,疏桐姐姐還是要見的。”
問兵上船,坐在船尾,袖英用船槳攪動著水面,路過成片成片的荷花,袖英來了興致,開始唱到:
何水清似河水無,何葉田田荷葉浮。
何花秀如荷花坐,西子尚在西子湖。
“袖英,你這個曲調,是好聽,但怪怪的,不太像中原的音樂。”
“師兄你是陽春白雪聽多了,這種鄉間音律、下里巴人也是很好聽的。”
“這樣啊,師兄孤陋寡聞了。”
聊著聊著,目的地也到了,問兵與袖英從渡口上岸。
“疏桐姐姐,我們在這裡!”袖英揮手。
琉鶯轉身,微微一笑:“來了。”
武人有三件事永遠發揮不好:與討厭的人比武、科舉應試以及這三件事之首——與絕色美人相處。
三人來到茶館喝茶,問兵是面紅耳赤,抓耳撓腮,坐立不安,有一次直接打翻了茶杯。
“天道大俠?你沒事吧?”琉鶯問。
“沒事沒事,手滑……咳咳咳……”問兵又拿起一杯茶,這次沒有打翻,喝了一口,剛好琉鶯對他說話,他還沒有嚥下就開始回答,於是嗆到了。
“天道師兄……”袖英無奈地白他一眼,心說,真是的,你這樣只會在疏桐姐姐面前丟臉而已,平時的聰明勁兒哪去了。
“天道大俠,你不要緊吧?”琉鶯看問兵咳個不停,有點擔心。
“沒事沒事。”袖英替問兵回答了,手在桌子下掐了問兵一把。
“你們師兄妹之間的感情,好像很好啊。”琉鶯笑道。
“是啊,連他喜歡的女孩子,都是我幫他追的。”袖英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問兵。
“還有這等事啊,”琉鶯一雙杏目瞪得又大又美,“那他喜歡的是哪一個女孩啊?”
“要死!要死!”問兵汗如雨下,怒目袖英,那架勢要把她吃了一樣。
“他呀!喜歡的是……”
【作者題外話】:欲知問兵喜歡誰,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