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關心她的安危?

我是雪原人,你是靈關人,我們各為其主。我的安全,與你無關!

雅也瞪著他,十分惱怒。

“你從小……便固執……我勸你什麼……你都不聽……現在……也是如此……”水君嘆了口氣。

“雅也……你記住,”水君突然用盡全力撲向她,將她緊緊抱住,靠在她耳邊吃力地說,“接下來你面對的那個人,不是水君。”

白水君居然暈過去了!

歐陽雅也暗自在心裡罵了句娘。

“什麼人在裡面!”巡邏兵已經開始破門。

雅也正想著如何解釋這場鬧劇,懷中的水君卻突然抬起頭,一把將她壓倒在地,順手撕開了她的衣襟。

“什麼……”巡邏兵的“人”字還沒喊出口,一顆子彈便從黑暗中擦過了他的耳朵。

“滾出去。”

“白處長?”

水君舉著槍,轉過臉,一雙充滿戾氣的眼盯住了面前的巡邏隊長。

耳朵還滴著血的巡邏隊長趕緊哆哆嗦嗦地帶著巡邏兵們退了出去。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嚇得魂都要沒了。剛剛處長身下那個衣衫不整的女人,不是今天上午請過來的……她怎麼會跟處長,在這裡……算了算了,差點命就沒了,誰還想這些!

“我要不要交代一下誰也不許靠近那間屋子啊……”

白水君!

雅也伸手就是一個耳光,重重地打在水君臉上。

“無恥!”這個畜生。雅也心想。看那巡邏兵見怪不怪的樣子,不知道白水君都這樣對待過多少個女人了!

“嘶……”水君低頭抹掉唇角的血,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怒意。

“歐陽雅也,你別以為我真不能對你怎麼樣。趁我還願意尊重你,收起你的小心思!”水君鉗住雅也的雙手,將她再次狠狠地摁在地上,另一隻手舉著手槍,像是故意的,頂在她裸露的胸口上。

“白水君!你給我放開!”雅也一腳踹過去,將水君掀翻在地。

歐陽雅也飛快地看了一眼樓下,她現在在二樓,藉助窗前的樹或許還能逃出去!

“站住!”沒想到水君的動作比她更快。

“我沒耐心再跟你玩過家家了!”水君直接從背後鎖了雅也的喉,同時將手槍頂在了她的太陽穴上。

“你……到底想……做什麼!”雅也喉嚨裡擠出了一句話。

“他提醒過你了,”水君邪氣地笑了,“雖然,即便你剛剛真的選擇趕緊脫身,我的子彈也會立馬打進你的小腿……”

“你!”雅也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從我開始以失眠症為由大肆派人去找一個醫生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個讓我們聞風喪膽的‘灰’,一定會趁亂潛伏進來。”水君笑了笑,“不過我也有暗自尋你,雅也,我對你可一直都是真心的。”

“咳咳!”歐陽雅也掙扎著,卻拗不過水君的蠻力。

“你那天出現在我面前,對我露出風情萬種的一笑。我就知道了,我找到雅也了,我也……找到‘灰’了。”

水君的笑容突然消失,他面無表情地用槍柄劈暈了歐陽雅也。彷彿剛剛深情款款的那個男人不是他。

他看著歐陽雅也倒在地上,終於不再對他亮出自己所有的獠牙。她現在恬靜的像一隻小貓。

還是這樣最好。水君看向之前被歐陽雅也落在地上的消香,嘴角微微上揚。

嗯,真好。

“父親,請答應我的請求。”水君跪坐在白仁布面前,低頭說道。

“不行!這太荒唐了。”白仁布激動地嚷著,嘴邊的鬍子抖動著。

“雅也已經失憶了,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水君抬頭問道。

“我說的不是這個問題!”白仁布嚴厲地說道,“我決不允許你的身邊有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父親,”水君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喜歡她。”

“她不過是一個雪原女人,你玩玩就夠了。”白仁布依舊搖頭,“你要娶她,我絕不能答應。”

“是因為父親想讓我娶擁有皇室血統的商之林麼?如果是因為這種無聊的原因,我不介意讓之林從此定格在美麗的十八歲。”水君淡淡地回了一句。

商家是如今的靈關皇室又如何,還不是當初他們白家退位讓賢才有的商家皇室。為白家做了快半輩子的困獸還不夠麼……如今……誰也別想阻攔我!

水君情緒不穩,他感受到另一個自己正在破繭而出。

白仁布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吃了一驚。

“你……”

“父親,雅也現在不是雪原人,她是我們靈關的女人,我的訂婚妻子,白雅也。”水君終於穩定了情緒,他站起身,“她的記憶裡,不再會有與雪原有關的任何東西。”

白仁布看著這個比他的兇殘更勝一籌的兒子,略一思索,終於緩緩地點了頭。

“水君,你又帶我去哪裡?”雅也睜著大眼睛。她醒來很多天了,但她失憶了。她只知道,她面前的水君是她空白記憶裡的第一個人。

“櫻花莊。”水君拉著她來到最大的櫻花樹下。

“這兒好美啊。”雅也開心道,隨即又沮喪起來,“可我什麼也不記得了,水君,我們以前來過這兒嗎?”雅也望著他。

水君看著她稚嫩的容顏,苦澀地微笑道,“當然,我們初遇的地方就是這裡。”水君抓起她的雙手,“記不起來也沒關係啊,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嗯,重新開始。”雅也衝他嫣然一笑。

這才是他的雅也該有的笑容,無憂無慮的,只對他溫柔的笑容。

水君的眼中滿是櫻花的粉色花瓣,還有,她的笑臉。

他閉上眼睛,緩緩低頭,湊近雅也,輕輕吻上她的唇。

此刻,他和雅也是幸福的,但這種幸福,始終是一個謊言。

是另一個自己強行編織的夢境,而他,也自然而然地做了幫兇。

他一直厭惡著自己的另一個人格,提防它,對抗它,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雅也的問題上,他們是一夥的。

白水君,你還在掙扎麼?是那個讓你不齒的我留下了我們最愛的女人,也是被你當成危險分子的我逼得白仁布退步。你不肯認可我,可我又是怎麼誕生的?你所堅持的一切根本沒有意義!你就該完完全全地成為我!

“不……不!不是這樣的!”

水君頭痛欲裂,他痛苦地捂著腦袋,呻吟著。

“水君?你怎麼了?”

水君周遭的聲音變得嘈雜不堪,另一個自己的聲音不斷地在他耳邊迴響。

如果這世上真有悲天憫人的神袛,那麼……救救我吧。水君的意識逐漸渙散。

“救救我吧。”

水君滿額冷汗,終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