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如煙為此愁白了頭髮。
她讓沈允殤做了很多預想，他那些尤其極端的想象差點惹得自己心臟病發。
最後，在他反覆向她保證，只要不是死別，其他任何事情他都能接受的時候，祝如煙說了實話。
“欺霜意外懷孕了，但她跟男朋友分手了，孩子月份大了不好打掉。”祝如煙細心觀察著沈允殤臉上的表情，救心丸早就拿在手裡。
沈允殤嘆了一口氣。他擁住祝如煙，“我以為再也見不著欺霜了。”
兩個人靜靜地相擁而泣。
年末準備過春節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沈允殤和祝如煙一起把家搬到了華清市。
欺霜需要照顧，導師也很通情達理，已經允許她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再去上學。
不出所料，沈允殤見到沈欺霜的第一眼還是激動地有些顫抖，他知道家人擔心，提前備了藥，所幸有了心理預設，才沒讓這一切變成悲劇。
沈欺霜的孕肚並不明顯，但是自從知道了有了它的存在以後，她常常感覺到腹中有一些小小的動靜。
它通常很安靜，但是有時也要舒展一下拳腳。
又做了一次產檢，一切正常。它很健康。沈欺霜看著手上的檢查單，描摹著它在子宮內的輪廓……
沈允殤和祝如煙都在努力適應華清的生活。他們一家四口在華清過的第一個年，沈允殤特地做了一桌子菜，兩個女兒坐在一起。
“我想考師範。”沈傲雪往嘴裡面塞得鼓鼓的。勉強發出一點聲音。
“不是喜歡美術，說自己充滿了藝術細胞?”祝如煙摸摸她的頭。
“我長大了，該有個正經的理想。”沈傲雪知道家裡的情況，她突然發現，自己以前太混，沒有像姐姐那樣好好學習，現在姐姐出了點事，自己起碼不能讓爸媽再擔心了。
她喝了口湯，將食物囫圇嚥下。“以後，請叫我沈老師。”
把他們都給逗笑了。
屋外，有人放起了煙花，整個天空被添上絢麗的色彩。
——
聞馳野回來拜訪了一圈親友。新年的第三天下午，他驅車來到了那份資料上的地址。
她的家。
他待在車裡沒出來，只是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對著他這輛車評頭論足，最後得出個“一碰傾家蕩產”的結論。
事實上，他在第一次看的時候就記住了這個地址。這個小房子住了他們一家四口。
他沒住過那麼小的房子。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光景。只傻傻地在車裡坐了半天，也沒有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
再過幾天就要回去。他的老師很嚴格，訓誡他很多次。
捱罵時他只低頭聽著老師一口流利的外語噼裡啪啦地朝他砸下來，並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經商者並不容易，尤其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
他的老師總是對以有的嗤之以鼻，認為那是“父輩的蔭庇”。想要錢權，自己掙來的才算。
聞馳野有了羞愧之心。
他曾經濫用了不屬於他的權力，並且傷害了她。
下雪了。
飄飄灑灑的雪花落在一切事物上，天幕也逐漸染上濃色。街道上的大紅燈籠亮起，充滿了熱烈喜慶的氛圍。
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
熱鬧更襯地人落寞，繁華深處見蕭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