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那個上官泓進了長江通訊社,發了一封電報,出來之後就回了學校。”

先前在電影院中的軍官點了點頭,接過看了一眼,又翻了一下手上的幾頁資料:“長江通訊社啊……”

“我們還要查嗎?”

“不用了。”他搖了搖頭,把資料放回檔案袋中封好:“他沒有嫌疑了,去查查其他人。”

長江通訊社……

怪不得他總覺得這個上官泓有些地方怪怪的。

多數是那邊的人吧。

那就不能往下查了。

“是!”

……

“那位大少的電報。”

臨江拿著封好的信紙進來,遞給了埋頭撥動著算盤的荼九:“忙了一天了,你也歇會。”

“歇什麼?”荼九抬起頭,一邊拆著信紙,一邊興致勃勃的唸叨:“你知道嗎,我今天又發現了一個漏洞,等過陣子,就能從這賬面上再刮下來一層油水。”

“每天又能多進賬三十塊,一年就是一萬零九百五十塊!”

“留在上官家的決定真是做對了。”他喜不自禁的展開信紙:“幹哪行也不能讓我掙得這麼快了。”

臨江不免嘆了口氣,有些憂心:“可我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還是儘早離開比較好。”

“……是得離開了。”

荼九面上的喜悅收斂,看著電報的內容皺了皺眉:“灰省恐怕要亂了。”

“怎麼說?”

臨江困惑的看向他手裡的電報:“那位大少說了什麼?”

“你看看。”

荼九把電報遞給他,若有所思的望著桌上的賬本。

“這也沒說什麼?”臨江看了一眼,有些不解:“不就是說在南市有些無聊,有些想念在家的日子嗎?”

“上官泓用這種語氣說話,本身就是個問題。”荼九嘆了口氣:“看來我費盡心思找到了進項是拿不到了。”

見他起身,臨江忙問道:“你去哪?”

“趁現在還有時間,把上官家的產業收攏收攏,往南市和海市轉移。”荼九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的模樣。

“我們不走?”

“走去哪兒?”荼九苦笑一聲:“你知道灰省為什麼會亂,又亂在什麼人那裡嗎?”

臨江不由沉默下來,吶吶搖頭。

“我掌管上官家半年。”荼九若有所思的道:“自認為對上官家各方面的產業資訊控制了至少七成,卻根本沒有聽到過這方面的風聲。”

“既然如此,去到有渠道打聽到這個訊息的上官泓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上官泓不是去軍校學習的嗎?”臨江不明所以的小聲嘀咕:“怎麼會訊息這麼靈通。”

“正因為他在軍校,訊息才會更加靈通。”

荼九開啟房門,看向院中的光明,面上卻始終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沉鬱。

又要亂了啊……

……

“那個小崽子要去南市?”

一身落魄的荼家夫妻倆臉色難看的打發了來報信的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覷。

“現在怎麼辦?”女人小聲詢問:“之前答應的那家陰婚泡了湯,咱倆收的錢就被那家搶回去了,小崽子又不肯給我們錢,現在他要是跑了,我們豈不是要餓死了。”

“不用急。”

男人揣著手,老實巴交的黝黑臉龐,卻長了一雙豺狗一樣兇惡的眼睛。

他捋了捋陳舊的煙槍,劃開火柴點燃其中的菸絲,語氣意外的平靜:“走了更好,他在這裡有上官家護著,我們反而不好動手,等去了別的地方……哼!”

“但是……”

女人有些不安:“他去的是南市,那個上官大少不是也在那裡?那小子脾氣爆,我們真要動了手,會不會……”

“上官泓?”男人輕哼一聲,吐出一口嗆人的煙:“這半年他一次都沒回來,你以為他會在乎小崽子的死活?”

“而且,咱們偷偷地去,拿了錢就走,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們乾的。”

“行,都聽你的!”女人重重點頭,忙忙叨叨的四處轉悠:“我得收拾好出門的東西……”

“收拾什麼?!”男人煩躁的看她一眼,用力磕了磕煙桿:“我們這次又不打算去那裡定居,隨便帶兩件衣服乾糧,等拿了錢就走!”

“那不回來了?”女人皺了皺眉:“之前上官家付了一年的租錢,這才過去一半,我得去要回來!”

男人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匆匆忙忙的女人,神情厭惡。

他真是受夠了這個潑皮無賴一樣的臭婆娘,等有了錢,一定得在外面置個二房,也好好享受享受老爺們的溫柔鄉是什麼樣。

想著,他不由笑了一聲,美滋滋的吧唧著菸嘴,彷彿在白霧中看見了往後的生活。

得趕緊把那個不聽話的小崽子賣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