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王藝藝就收到了公安機關的《刑事拘留通知書》,上面清楚地寫著:張小飛因涉嫌故意傷害罪、強姦罪被刑事拘留!

沒錯!張小飛還構成強姦罪!

他每次打完王藝藝,還要強行與她發生關係,屬於婚內強~奸!

簡直是畜生!豬狗不如!

王藝藝手裡拿著《刑事拘留通知書》,給卓遠打電話的時候,痛哭流涕。

她說:“我現在終於敢去醫院住院了!不再擔心被抓回去!”

她說:“張小飛那一家子現在不敢再來騷擾我了!更不敢像從前那樣隨意辱罵我了!”

她說:“剛剛看到女兒笑了下,她會笑了!她其實什麼都懂!”

她說:“卓律師,真的謝謝你!除了說謝謝,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卓遠,內心五味雜陳。

遭受過家庭暴力的女人,內心的惶恐不安和無助無措,不是短時間可以撫平。

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無法從那個陰影中走出來。

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感同身受.

當你向一個處在深淵中、無法掙扎的人,伸出手時,不僅僅是帶給了她生的希望,更是給了她重新開始的希望!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不都是那些將她推進深淵中的人,也更不是人人都從深淵面前走過,選擇視而不見。

卓遠想到了一句話,如果沒有光明,那對於黑夜的忍受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張小飛的刑事案件在這一日正式開庭審理。

卓遠和王藝藝,早早地來到法庭外等候。

幾個月過去,王藝藝的傷,仍舊沒有完全恢復,她是從醫院直接來法庭的。

想到即將要再一次直面張小飛,王藝藝的內心裡其實是非常怵的。

因為,她打心底裡害怕那個人,一提那個人的名字都忍不住渾身顫慄的害怕。

“卓律師?”王藝藝低聲地開口。

她心裡沒有一點兒底氣,始終惴惴不安。

卓遠一眼看穿了王藝藝的內心,安慰道:“沒事的!該做了我們都做了,該準備的也都準備好了。你女兒安頓好了?”

卓遠轉移她的注意力,同時也是提醒她:這一次,一定不能害怕,哪怕是為了她的女兒。

王藝藝點頭:“嗯,把女兒送到我朋友家了。我住院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朋友在幫我照顧她。”

聽著卓遠沉穩又清冷的聲音,王藝藝的心,也慢慢地安定下來,眼神也逐漸堅定。

她住院的這段日子裡,想了很多。

關於女兒,關於她自己,還有關於未來。

有時候,她自己都在慶幸,自己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不然他們看到她現在遭受的這些,得有多心疼。

她還慶幸的是,父母雙親不在了,張家人再也不能利用這一點威脅到她了。

她孑然一身,和女兒相依為命,天地之大,總有她們母女容身的地方。

......

在她住院這段時間,張家人其實還曾去醫院找過她一回。

那天。

當她睜開眼,看到病房中突然出現的公婆和小叔子,著實嚇了一跳。

她本能地想要拿起電話,給卓遠打過去。

可是轉念一想,不能每次都找卓律師救急。

她得自己立起來!

她決定這一回,自己面對。

她的婆婆,那位一輩子都蠻不講理地悍婦,“撲通”一聲,竟然二話不說就直接跪在了她的病床前,賣力地開始了她的表演。

“藝藝啊,你就不看僧面看佛面,放過小飛吧!放過我這個老婆子吧!媽死了得有人給我送終啊!”

“媽後半輩子都給你當牛做馬,伺候你!後半輩子不夠,那下輩子也伺候你!你就給小飛求求情吧!讓他們放了小飛吧!”

“你總不能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吧?你也是爹生娘養的啊!”

王藝藝心中冷笑:看佛面?就算是佛看到你兒子這麼對待我,都想扇他兩巴掌!他哪兒來那麼大的臉面?

王藝藝:還放了他?以為派出所是我家開的嗎?想放就放?

她的婆婆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道歉的話,完全沒有一絲一毫地悔意!

王藝藝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有說話。

她的婆婆繼續一把鼻涕一把淚,“表演”地格外賣力。

跟王藝藝住在同一個病房裡的人,都眼神複雜地看著王藝藝。

有的開始對著王藝藝指指點點。

甚至還有人開口幫她婆婆說話。

“我說姑娘啊,哪能讓老人給你下跪呢?這是要遭報應的啊!”

“有什麼事情,是一家人過不去的,說開了就好了!”

王藝藝心中:有一句話真說對了!未經他人事,莫勸他人善!

她婆婆見有人替她說話,就嚎得更來勁了。

眼看著,就要有效果了!

“媽,你求她有啥用?她就是欠扇!像從前一樣,扇她幾個耳刮子,看她還敢不敢?!還能讓她在這裡舒舒服服地躺著?媽,你起來!”

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的小叔子,忍不住說了話。

王藝藝:真是神助攻!這無腦的小叔子。

王藝藝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欣賞”過這位慣用暴力的小叔子!

王藝藝心中冷哼一聲,用她那並不是很凌厲地眼神,掃過病房中看她婆婆可憐、還替她婆婆說話的那些人。

病房裡,王藝藝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她的聲音極輕、極冷,沒有任何情緒,只自顧自地說著,彷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你們不是一直問我,為啥我住院這麼久,一直沒見家裡人來看我?”

“你們現在見到了,這幾個就是我的家裡人,這位是我的婆婆,這位是我的公公,這是我的小叔子。”

“還有我老公,他今天沒來,只~因~為~他已經被我送進去了。”

“你們不是還問我,我怎麼會傷得這麼重?實話告訴你們,就是被我老公打的。”

“這幾年,我被打了無數次,可是卻從來不被允許住院。”

同病房的人,還有聽著鬧騰聲過來看熱鬧的其他病房的人,聽到王藝藝一字一句地說著,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