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高熾的兒子倒是和他完全不一樣,朱棣對三個兒子一直都不太滿意。

大兒子朱高熾性格仁慈寬厚,但是做事情缺乏決斷力,難以當機立斷,何況沒有軍功,這對於隨時準備戰爭的大明王朝,實在是太要命了。

二兒子朱高煦,最是像他,長的像,說話像,而且特別能打,在當年的靖難之役中立下赫赫戰功,深得軍心。但是,缺乏治國之術,又缺乏耐心,難以長久穩定國家。

三兒子更別提了,別的不說就那個尖嘴猴腮,朱棣看著就有些不舒服,早早地就把他留在了燕京,沒有帶在身邊。

說起來,朱高熾最後可以坐穩這個太子爺的寶座,他這個兒子也是有大功勞的。朱瞻基從小就有些機智聰敏,但是個性沉得住氣,不太貪玩。他出生的時候正是靖難之役最艱難的時候,可愛的小孩子給朱棣帶來了無數的快樂,使他感受到了久違的甜蜜。

由於對於三個兒子實在是不盡如人意,朱棣就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這個孫子身上。教他治國理政,教他弓馬劍術,帶他上戰場,帶他觀天下。

如今,朱棣坐在中軍大帳中,帳中還有朱瞻基,朱高煦,以及丘福等親信大將。

“諸位,都是跟著朕出生入死多年了。這一次北征,務必求得一次成功。諸位,可有信心?”

“願隨陛下,萬死不辭!願隨陛下,萬死不辭!願隨陛下,萬死不辭!”眾人齊齊跪倒,大聲呼喝。

“明日,我等即將與敵軍會戰,諸位可有戰法?”

“陛下,臣以為有一法或許可行?”丘福踏出一步,不緊不慢地說道。

“丘老將軍但說無妨,朕也很願意聽聽老將軍的看法。”

“非是老臣漲敵人志氣滅自已威風,只是我中原的騎兵正面衝鋒,恐怕很難是瓦剌騎兵的對手。因此臣建議,集結五百盾兵,利用盾兵慢慢推進,最後可以與歐陽雲的西路軍形成合圍之勢。”

朱棣沉思良久,明顯是在思考丘福的話。中原騎兵正面衝鋒打不過瓦剌騎兵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只是大家都不願意承認而已。

“父皇,不必啟用盾兵,兒臣以為,可以分兒臣與丘老將軍各兩三千騎兵,到時候我二人帶兵從旁邊突然殺出,一定可以打瓦剌一個措手不及,到時我軍聲勢大震,必定可以打贏這一場。”

朱棣沒有說話,盾兵是新發明的戰術,乃是用高大的盾牌豎在前面,用弓箭和弩箭來進攻,是對付騎兵的有效武器,但是出於後續戰事的考慮,朱棣其實不太願意現在就暴露這個秘密。可是二兒子的主意又有些危險,不能保證全勝,忽然,他看到了欲言又止的朱瞻基。

“瞻基,你可是,有了一些想法?”朱棣身體前傾了一下,他不想給這個十九歲的少年太大的壓力。“但講無妨,這裡都是自已人,不會有人笑話你。”

“皇,皇爺爺,孫兒以為,我們可以將盾兵與弓兵先調出去,等到我軍騎兵與敵軍打到不可分割之時,再讓弓兵開始在外圍射殺敵人的零散騎兵,之後盾兵逐漸包圍進來,形成合圍,一網打盡。這樣一來,敵軍被全殲,瓦剌高層自然也無法得知盾兵的存在。只要不是那種身披鐵甲的巨型鐵甲重騎兵,我們的盾兵完全有信心擋住敵人的輕騎兵。”

“可以是可以,那麼誰來帶這一支需要和敵人打這麼久的騎兵?要知道,弓兵處理外圍騎兵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裡面的騎兵要是頂不住,那這套計劃就徹底沒有用。諸位,誰來?”

“陛下不必憂心,丘福年紀雖然有些大了,但是這打瓦剌人的本事可是沒有消退,丘某可是日夜盼著隨陛下上戰場啊!就讓丘福打這一仗吧陛下!”丘福說的躊躇滿志,信心十足。但是,朱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屏退了其他人,獨獨留下了丘福。

“老丘,你何必呢,騎兵本就不善久戰,為了徹底固定戰場纏住敵人,最少要苦戰半個時辰,敵人的騎兵本就強於我們。老將軍,此戰,只怕是有去無回啊,朕真的不願意讓老將軍戰死在裡面,你與本王當年從八百親兵起家,打下整個天下,從南到北。一起走過的多少路,打了多少仗,如今朕坐擁天下,理應給老將軍你一個安穩的晚年。如今卻要老將軍,為朕而死,朕於心何忍啊!”朱棣話中不自覺地用了本王,也許在一起打天下的丘福面前,他才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他還是那個年輕氣盛的燕王…

“陛下,老臣就是為了大明而生,為陛下而活。現在一定要有一個人陷在裡面,為何不能是老臣吶?如今的大明,四方神將正當盛年,大明現在不是那個,開國時候怕這怕那的大明瞭,陛下!如今,折損哪個將軍都是損失啊,只有我這個老傢伙,陛下!”丘福說的聲淚俱下,彷彿是非去不可,“就讓丘福,為了陛下為了大明的下一個五十年,上戰場吧!”

“丘老將軍,朕曾經同你說,你是朕的廉頗,朕的中山武寧王!朕的父皇太祖皇帝可以讓武寧王安享晚年,難道朕就讓朕的丘老將軍,上場送死嗎?你讓朕,心如何安啊!”朱棣擺了擺手,示意無需多言。“明日這一仗,讓朕親自去打,朕再帶上兩百門火銃,估計撐的下來。身為君主,朕要讓天下人看看,他們的陛下會親自上戰場,親自痛擊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