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早已準備好,地點定在臨天宮,請隨我來。”

慕容晟口中的小師弟自然是慕容嶽林最小的親傳,也就是此次肖銘的對手拓跋裘,而臨天宮則是寒明教的主壇所在,整個雪原國的核心。

肖銘一行人不多客套,跟著慕容晟一路飛往了臨天宮。

一邊飛,四位氣運之子的目光忍不住的看向下方的雪原國居民——雖然有一些人數較多的小城鎮,但卻沒有形成比較龐大的規模,像國都上京城、廬州黃田城以及夏州青陽城這樣級別的大城池根本找不到。

慕容晟在前面引路,但嘴上也不停,替幾個人介紹著雪原國本地的情況,毫無化神大能的架子。

“各位從濟國來,應當也習慣了城裡的繁華與燈紅酒綠,據說那個,那個什麼……對了,你們濟國的上京城當中有個鉅富,好像當過上書還是下書來著。聽說他為了彰顯自已的富貴,平日裡趕路時路上都要鋪著綢緞,家裡做飯都用蠟燭當柴火,是這樣吧?

雪原相比起濟國可就貧瘠了許多,只有些小城,最大的一座白嶽城也與上京沒法比,人口更是遠不如濟國的龐大,自然也就沒有那種鉅富之人。

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些小城鎮,都是我雪原子民一步步建立起來的,哪怕濟國的皇家不承認雪原國,但我們仍然存在,因為我們雖然人少,但是我們團結,我們不像神州浩土上的其他小國一樣懼怕濟國。

雪原國裡沒有那麼多的宗門與勢力,我們也不信那些亂七八糟的各類偽神——雪原上只有一個神明,那就是師尊。”

從慕容晟的口氣中,肖銘感到了這個雪原修士骨子裡的驕傲,以及語言中隱約透露出對濟國的敵意,但他並不放在心上,畢竟他知道慕容晟並不是針對自已。

而且,比那些自視甚高的化神真人來說,這位主祭大人雖然語言中有種小孩子般的爭強好勝,但卻意外的接地氣,而不是仗著自已年紀大修為高就擺臭架子。

有什麼說什麼的直腸子,遠比高高在上故弄玄虛的人要好相處的多,肖大少一向喜歡誠實的人。

過了大約有一刻半的時間,肖銘五人與慕容晟終於來到了那處臨天宮,那個懸浮在白嶽城上空的巍峨宮殿,那處寒明教信眾、雪原國子民心中的聖地。

寒明教主壇,護國大法師慕容嶽林的居所在內,寒明教的核心弟子也在內。

有慕容晟的引薦,肖銘五人輕而易舉的過了護宗大陣,入了宮殿之內。

宮殿之內與外界相比幾乎是自成一方小天地,沒了無休無止的白雪,多了山地、平原、丘陵,比起光禿禿的樹杈,這裡面有了樹木花草,有了飛禽走獸,溫暖舒適的感覺湧上心頭。

此處,毫無疑問的世外桃源。

在進入臨天宮不多時,肖銘便碰到了許多寒明教的弟子,這些弟子打量著與他們穿著打扮以及氣息都毫不相同的濟國修士,有些人目光中是警惕,有些則是羨慕,還有些是敵視。

肖銘對此一笑置之,四位氣運之子眼中除了大師兄以外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跟著慕容晟一路走,五人到達了一處山谷,而此處正是拓跋裘本人的道場。

幾乎在肖銘到達的那一瞬間,周遭的氣氛瞬間變得肅殺起來,修士感官提醒著肖銘此處有強敵出沒,四位氣運之子也下意識的運轉起了靈力。

在寒明教的勢力範圍之內,有誰會想著對肖銘出手?

只有一個人。

“拓跋親傳,別來無恙。”

隨著肖銘的一聲招撥出口,在他斜前方的那處小木屋當中走出了個身著寶甲且早已運轉法力的拓跋裘,此刻的他目光中既有憤怒,也有興奮。

論修為,他是元嬰四重,放在神州浩土中已經不算弱了,但卻比肖銘略遜幾分。

“好久不見,肖少主,十五年過去了,你的境界我居然已經看不透了。”拓跋親傳的口氣中有一絲的詫異;

修為較低的修士面對修為較高的修士,向來是看不透其具體境界的,而修為較高的修士不但可以看清低於自已的境界,還可以壓制修為讓對方看不出來。

但肖大少今天既然敢來,那自然便沒有打算藏著掖著,因此也就沒有隱藏修為或者壓制實力。

拓跋裘一句“看不透”,說出了他心底的不甘,道出了二人之間的差距——不是在根骨,而是在福緣。

千嶂幽冰和焚天極焰,他心中夢寐以求的元嬰境決鬥現在就擺在他的身前,但此刻的敵人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肖銘,而是逼近化神境的元嬰巔峰。

“如何?還打嗎?”肖銘笑道;

“肖少主,你忘了自已說過的話了嗎——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一言畢,拓跋裘足踏步法,轉化全身靈氣提起元功,雙目盯著肖銘,戰意沖天而起貫入了臨天宮看不到頭的乾坤之中,先是一陣冰寒之氣席捲開來,再是滔天熱浪衝破雲層,雲霧直接被完全的汽化不留半點痕跡,天空甚至都缺失了一大塊。

肖銘與拓跋裘二人誰也沒有動手,方才的這一次交鋒只不過是二人在氣勢上的對碰。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臨天宮內裡乾坤的雲層之中有著數不清的身影——這些,都是前來觀戰的寒明教教眾們。

而剛才的那一次交鋒,若沒有大法師以法力相護,他們當中不知道有多少弟子會被二人的餘威震成重傷。

看著肖銘與拓跋裘的身影,有些教眾的心頭開始微微的顫動:

“拓跋師兄的實力我們知道,因此早有防備,那個肖銘怎麼也如此……”

“能被拓跋師兄當中對手的濟國大修怎麼可能有庸碌之輩?如果他實力很弱,反倒顯得我們欺負人。”

“你們看見沒有,剛才是不是肖銘壓過了師兄一籌?”

“你看錯了吧,分明是師兄更勝幾分。”

“拓跋師兄越境鬥法多少次了,教內境界在他之上的護法、祭祀,誰真能贏過他,這個肖銘估計也一樣。”

寒明教教眾對二人的評價都靠自已的感覺來出發,因此各自都有各自的看法,而元嬰之上的同境界修士已經能夠看出自已與下方鬥法的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因此都是面色凝重。

拓跋裘的手段他們瞭解因此沒有太多的驚訝,但面對肖銘的沖天火氣,捫心自問,他們如果下場與肖銘鬥法,最多是個六四開。

大法師並未出現在此處,但在臨天宮之內,只要他想就沒有看不到的地界,自然對拓跋裘與肖銘之間的交手看的一清二楚。

慕容晟坐在大法師的側面,眉頭微蹙看著自家的小師弟,而大法師只是輕笑了一聲:

“不差。”

冰凍陰森的寒冷之氣掃過西面,灼心蝕骨的滔天熱浪席捲東部,二者將臨天宮內分成了冰火兩重天,這一手鬥了個平分秋色。

良久之後,靈壓散盡,兩位元嬰大修同時出手!

試探,一次就夠了,以肖銘與拓跋裘的實力不可能判斷不出敵我之間的差別,因此不必接著小心翼翼。

此刻的拓跋裘寒氣森森,彷彿一頭雪原上的孤狼,兇戾、果斷、毫不留情,此前他的目光當中是作為修士的自信和骨子裡的桀驁,但現在他已然是壓制了人性,放出了獸性。

肖銘看著拓跋裘,金紅兩色相間的道袍在雪原以白為主的基調中十分顯眼,甚至是十分突兀,但偏偏肖銘穿著那身卻無比合適。

鋒芒外露、肆意張狂,實力足夠強橫的老虎是不會懼怕身前那頭巨型雪原狼的。

拓跋裘運轉周天,抬手攝拿靈氣,輕輕吹出一口寒氣,周遭的空氣都彷彿要被凍結,寒氣徑直逼近了肖銘,隨後:

“地起千嶂冰!”

一聲怒喝,拓跋裘左手微抬,萬丈高的冰層拔地而起,原本空無一物的平原驟然間便多出數座碩大無比的冰山,幾座冰山上若隱若現的符文和流轉的靈力交相輝映,結成了一處陣法,將螞蟻般大小的肖銘死死的困在當中。

困仙大陣!

護身罡氣防得住攻勢,卻擋不住愈發降低的溫度,被困死冰山之中的肖大少四肢已經有了麻木之感,寒明教用冰一道的強悍遠超肖銘此前所見的其他大修。

“火煮無量海。”

肖銘的嘴角微微勾起,丹田中一分火氣頓生,焚天極焰的火精浮現,隨後在肖銘的控制中逐漸的擴大,一眨眼之間,無窮的火浪從肖銘的體內湧出。

極焰融化了冰層,熱浪壓過了寒氣,原先危在旦夕的肖大少此刻一轉攻勢。

長刀抽出,一刀橫蕩而出,幾座冰山被小如螻蟻的肖銘切割開來,竟是直接斷成兩截,此前營造出的寒冷肅殺之感蕩然無存。

無數的水汽向上飄起,霧氣繚繞之間,拓跋裘已經察覺到了呃肖銘的身影,察覺到朝自已殺來的肖銘,他鉚足氣力便是極冰一掌。

轟!

靈力交接,拓跋裘連退數步,就連他自已都有些詫異。

“拓跋師兄的功力,千嶂幽冰的封鎖,就這麼被……破開了?!”有弟子失聲道;

“東南少主,非同凡響啊……”慕容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