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愛豹房,民間興鬥雞。

馮錦依吃著紅薯來到鬥雞場,場地快要圍滿,她像光滑的魚,很快擠了進去,小蓯和馬伕只得在外面等。

馮錦依一路嘴甜,很快來到第一排,比賽快要開始了,兩隻火紅的公雞正在兩名人員手裡,挺著胸脯,趾高氣揚。

旗子一落,兩隻公雞放入大圈,一隻毛色深紅,一隻紅黃相間。

深紅公雞頸羽豎立,開始備戰狀態,紅黃相間的公雞則偏了一下頭,咯咯兩聲,一抬腳,空抓了一下落地,看著前方深紅公雞。

那隻深紅公雞竄飛過來,直接啄向了它,紅黃相間的公雞展翅反擊,尖殼互啄,腳爪不停的推對方,胸脯之下的毛稀稀拉拉的掉下,很快,紅冠上都滲滿了鮮血。

一些人開始下注,講明規則,投注的人開始過來,馮錦依也湊了一個熱鬧,她壓了紅黃相間的公雞,鬥了幾個回合,場外的人十分雀躍,為所押的公雞加油打氣,馮錦依也很快適應了現場,舉起右手也興奮地叫著:“努力,努力”。

樊少仰在人群外看見她完全不顧千金小姐的模樣,內心想道:到底還有什麼讓她能收斂一點,這左少卿以後怕是頭疼了。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馮錦依,完全忘記了周圍的熱鬧之聲,就這樣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馮錦依正激動的彎著身子,握緊拳頭呼叫著。

那深紅的公雞開始連續攻擊,啄得紅黃相間的公雞嘶叫幾聲,吃痛的閃到一旁。

鬥敗。

馮錦依雙手一拍,“唉”了一聲,肩膀垂了下來,臉上寫滿了輸字,微微張嘴,露出了一排上牙。

他見馮錦依的模樣,不禁搖頭,毫無溫柔賢惠。

馮錦依搖了搖頭,以為紅黃相間的公雞身形健碩,步子輕巧,料想應該會贏,還為此失了一塊碎銀。

隨即進行第二場,她這場沒有下注,剛才的激情澎湃已經被紅黃相間的公雞淹沒。

連續鬥了幾場,馮錦依不知哪裡抓了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觀看,“咳咳咂咂”之聲,雙頰不停動著,看見精彩的會道一聲好。

快到晌午了,最後的決賽也開始了,那隻深紅公雞和一隻黑色公雞對決,場內瞬間安靜下來,靜靜的觀看著場內的動態。

很快,兩隻雞開始對攻起來,使出渾身解數,黑色公雞一躍而起,想把深紅公雞壓在腳下,深紅公雞往後一退,躲開黑色公雞壓勢。

深紅公雞開始先前那套,連環啄擊,卻不想黑色公雞不吃痛,趁間隙攻向深紅公雞的脖子,一口啄了下來,深紅公雞也把黑色公雞的雞冠啄了一口下來,兩隻雞的嘴殼上都裹滿了鮮血,又開始下賭注了,馮錦依看見幾人圍堵手又開始癢了,她再三思索,選了深紅公雞。

勢均力敵,不分上下,遍體鱗傷,地上都灑落了血滴,力氣也漸漸褪去,周圍的聲音又開始沸騰起來,不停吆喝,兩隻公雞站著不動,眼神卻不離對方,充滿了防備。

喘息幾下,深紅公雞拍打著翅膀,昂起脖子吼叫了一聲,那聲音雄厚有力,精神飽滿,它似乎想在氣勢上壓一頭,黑色公雞被它的叫聲起了鬥志,瞬間展開翅膀,用了深紅公雞的招式,連連啄向它的要害之處,深紅公雞被啄得沒有反擊之力。

馮錦依催著深紅公雞:“進攻,進攻,彆氣餒,彆氣餒”,那些和她一起下注的人也開始叫著:“進攻,進攻”。馮錦依和那幾人的動作整齊劃一,口號一致。

漸漸深紅公雞身上血肉模糊,接連慘叫幾聲,最後倒在了血泊之中,喘著粗氣,抽動了一兩下就沒了動靜。

那雞的主人開始嚎啕大叫:“快快停住,快快停住吶,那是我的愛雞吶”。

黑色公雞踩在它的身上連啄幾口,嘴殼上一撮撮細毛粘住,它最終站在了深紅公雞的身上,它似乎也累了,順勢息在了深紅公雞的背上,怕它站起來一樣,閉上了眼睛。

“好,好,好”鼓掌聲,叫好聲一片,只有那幾個下輸注的垂頭喪氣,馮錦依見深紅公雞已經斷了氣,雞主人抱著死去的公雞哭哭啼啼的走了出去,看著下賭的雞,心中起了憐憫,這盤的三塊碎銀也隨它去了。

樊少仰見她從人群散去,幾步來到她身旁。

“馮小姐賭了兩次都輸了”

“咦,今天運氣不好”馮錦依從衣袖裡掏出銅錢,買了三個燒餅,小蓯他們三個一人一個。

“少卿,我們去吃什麼?”

“馮小姐想吃什麼?”

“去豐香酒樓吃一頓,記得叫上右少卿”

樊少仰點點頭,安置好了座位便去叫右少卿。

馮錦依叫了一個包間,店小二殷勤無比:“姑娘,點些什麼菜”。

“聽說你們店裡有鮫魚翅?”

“那是當然,絕味,那味道世間第一,饒舌味享無比”店小二讚不絕口,還豎起了大拇指。

“那來一份”

“好勒,姑娘還要什麼特色嗎?水晶鵝,驢肉燒,釀螃蟹,湯餅,鱖魚酥,熱糊丸子,雜燴鍋還有很多”

“水晶鵝,釀螃蟹,鱖魚酥,雜燴鍋就這些,哦,加上剛才那道”

店小二見馮錦依點的都是最貴最有特色的,高興的不得了,臉上已是笑開了花:“好勒,幾位稍等”。

恰好,樊少仰在半路上遇見了右少卿,朱煜宸似乎也要往酒樓方向過來,直到進了廂房。

樊少仰見朱煜宸在上樓的第一間坐下,他和右少卿來到馮錦依這裡,這一路因為馮錦依也習慣了,不管什麼身份,大家都像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用餐,一起並排走路。

一張小桌,幾人剛好圍滿,由於馮錦依點的是最貴的菜,上菜速度很快,怕怠慢了客人,不一會兒店小二上了熱糊丸子,端到幾人面前:“開胃菜,其它稍後就到”。

馮錦依率先拿起筷子,準備下手夾菜,樊少仰趕忙握住她的手臂:“且慢”。

她的手臂在他的掌中綿軟溫熱,使他耳根一紅,立馬抽了手,從懷裡拿出銀針試菜。

無毒。

她一口吃了丸子,在口中常味道:“少卿真是多心”。

其餘人也開始陸續動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