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三生夢
帝君太難追:師父大人求輕寵 三朝燈火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天神歷十萬六千年亥月二十三日,天朗氣清,宜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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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隨便逮著一個人問,這六界近來最熱點的話題是什麼,那人一定會回答,是北天青玄帝君的婚禮。
北天帝君的新晉帝后瓊瑾在大婚之日逃婚了,而後,帝君也失蹤了,本該締結為新婚夫婦的二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出現在婚禮現場。
而在婚禮上失蹤的青玄帝君現在正在南天的極南之地,垂眸凝視著晶棺內安靜躺著像是睡著了的驚鴻。
他低語道:“本君尋了那麼久才尋到你,本是想著讓你待在身邊,好生的看住你..你如今躺在這是為了懲罰我嗎…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喝酒了嗎,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肯聽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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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顧名思義就是,從出生到死亡,是為一生,三生便是經歷三次出生到死亡。
此時的驚鴻正在經歷第一世。
她現在名叫做鄭歡喜,在被她爹收養前,她沒有名字,只有一個暱稱,大家都叫她小六,因為她是家中第六個孩子。
她的命中帶煞,只會給別人帶來災禍,尤其是她想要親近誰,誰便會開始倒黴。
她三歲那年很喜歡隔壁的阿七,後來阿七和她一起玩耍的時候,失足掉進了河裡,半死不活。
她五歲的時候村裡爆發了疫病,她僥倖逃過一劫,但是過上了流連失所的日子。
她六歲那年,她很喜歡帶她一起討飯的大爺,後來大爺因為偷東西被人打傷,沒幾天就一命嗚呼了。
在她七歲這年,遇到了收養她的慈父鄭淵,她結束了流浪,有了寓意好聽的名字,有了安定溫馨的住所,她很開心。
她很喜歡她的養父,他沒有因為她過往的經歷便嫌棄她,他待她很好,視如己出。
近來,她的心情有些煩悶惆悵,總覺得心中有點不安,這讓她坐立難安。
浮塔城四面環山,連日下著的綿綿陰雨讓整座城市被雨霧籠罩著,地上的小泥坑已經變成了水窪,少許行人沒注意便從上面踏過,將衣襬濺上了點點泥漬,抬眼望起,有一座青色的高塔聳立在城中央,此地得名浮塔城,正是因為城中這座高塔,此刻高塔被雨霧掩蓋,朦朧不清。
鄭歡喜坐在窗臺上,支手撐著臉,悠長而又老成的嘆了口氣,這雨已經連著下了月餘,許久未曾見過陽光了,天氣陰沉,讓人倍感不適。
從她身邊經過的玄衣青年揉了揉她的頭,將她梳好的頭髮揉得亂糟糟的,開口道:“小小年紀的,嘆什麼氣。”
鄭歡喜淡定的伸手把鄭淵作亂的手拿下來,瞪著他控訴道:“都被你弄亂了。”
鄭淵輕咳一聲,“等著,爹去拿梳子來,重新給你梳。”
鄭歡喜還是坐在窗臺上,垂下的腳在悠閒地晃盪,鄭淵站在她身後熟練的給她梳頭扎髮髻,他突然驚訝道:“小歡喜,你的頭髮變黑了許多。”
她抬手摸了摸,確實比之前順滑了許多,之前她的頭髮是營養不良的黃色,現如今有了鄭淵,給她吃好喝好,便漸漸養回來了,本來消瘦的臉頰現在也有了一些肉。
鄭歡喜眸子彎成月牙狀:“還好爹你撿到了我。”
鄭淵笑了笑,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這回沒有將頭髮弄亂,鄭歡喜便沒有制止他。
鄭歡喜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心不在焉的開口道:“爹啊,你說,這雨什麼時候才能停啊。”
鄭淵隨著她看向雨幕,誠然道:“不知道。”
鄭歡喜誇張道:“這世間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啊?”
鄭淵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世間之大,未知的事物可多了去了,你當我是什麼,能什麼都知道?”
“疼...”鄭歡喜捂著額頭,面露委屈,軟聲道:“可是在我心中,爹爹你是這世上最有學問的!無所不知!”
鄭淵看她呼痛,連忙拿下她的手檢視,儘管看不出什麼印記,他還是愧疚的揉了揉她剛剛被敲到的地方,聽到鄭歡喜的童言稚語,心中一軟,無奈道:“你啊...怎麼樣,還疼嗎?”
他又細細的看向她的額頭,鄭歡喜伸手抓住他還在給她揉額頭的手,笑道:“我騙你的,不疼的。”
她就這樣抓著他的手,沒有放開,鄭淵看著外面若隱若現像一尊守護神一樣佇立著的高塔,目光深沉,他輕捏了一下手中的小手,“小歡喜,等這雨停了,我帶你離開浮塔城去外面看看吧。”
鄭歡喜欣喜答應:“好啊。我們去哪呢?”
鄭淵想了想:“江南的水鄉,大漠的落日,偌大的世間,想去哪便去哪。”
“那我們拉鉤,不準食言。”鄭歡喜伸出小拇指,抬頭看向鄭淵,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著鄭淵平靜的面容。
他笑了笑,問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鄭歡喜想了想,他還真沒有騙過她,所有答應了她的事,他都做到了,她便耍無賴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要你答應我。”
鄭淵見她這樣,還是無奈的伸出了手和她拉勾。
鄭重的立下誓言後,鄭歡喜的小臉揚起了燦爛的笑。
夜色漸黑,不知何時起,外面的雨更大了些,本就欲黑的天加上我烏雲的籠罩,變得更加陰沉。
鄭歡喜睏倦的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靠在鄭淵身上道:“我困了。”說完她便合上了眼。
一身玄衣的青年俯身抱起鄭歡喜,立在窗前,風夾雜著雨帶著絲絲涼意拂來,微微揚起他的髮絲合和衣袂,他側了側身,怕雨淋到懷中的鄭歡喜,他輕嘆了一口氣,回身走進內室。
剛把鄭歡喜放在床上捏好了被角,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家中僕從早已經被遣散完了,他只能親自前去開門,來人一身褐色長袍,雨有些大,藉著門前晃動的燈籠散發出的光亮,能看到他的肩膀和衣角已經被浸溼,他手中撐著一柄青傘,平日素來祥和的面容帶著幾分焦急。
“先生請進。”鄭淵側身,欲讓他進屋。
他擺手道:“不用了,我此行前來是為了通知你們父女二人,速速進浮塔避難。”
鄭淵略感疑惑,“避難?先生可否詳盡道來。”
“有能人預測浮塔城今日會遭到一場劫難,這浮塔城…怕是不復存在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無比哀痛的說道。
鄭淵頷首,目光沉靜“勞煩先生告知。”
許先生亦點點頭“告辭。”他轉身,撐著青傘的背影消失在雨幕裡。
鄭淵在門口斂眉佇立了一會,繼而關門轉身,走進屋內喚醒了鄭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