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驚鴻從屋中走出來了,蒼玹衣趕忙迎了上去,詢問道:“如何?”

驚鴻回頭看了一眼,簾子已經自然合上,其實看不到什麼,她面容平靜:“性命無虞。”

蒼玹衣點了點頭,“那便好。”

驚鴻看向了別處,低矮的的屋子錯落有致的散佈在村裡,陽光灑了下來,此地本該是有一片煙火氣息的,但是現在入目的只有死寂,驚鴻開口道:“再派些弟子過來吧。”

蒼玹衣回道:“已經安排下去了。”

驚鴻就知道,蒼玹衣一向靠譜,她側頭看了蒼玹衣一眼,二人現在正在屋簷下,陽光照過來,他一半身子在屋簷的陰影裡,一半在陽光裡,他眨了眨眼,光芒在他眼中明明滅滅,他亦回望她,開口問道:“怎麼了?”

驚鴻搖了搖頭,“可有魔物的下落?”

蒼玹衣把玩著手中的摺扇,緩緩道來:“方才詢問的弟子說,魔物往北邊跑了,不過他們在魔物身上留下了追蹤的符咒。”

驚鴻挑了挑眉,以這個村落為中心,再往北邊也是人界,不過那是一個小鎮,但是那裡..離南天更近了。

這裡說是人界,但不是完整的人界,早在之前曠久的上古神魔大戰的時候,得天地造化的神族不忍人族滅族,便用闔族之力將人界剝離了六界,自成一界,在這十幾萬年的發展中,人界已經形成了大大小小足足三千餘個的位面,但是這些位面開化程度都不一致,有些已經有了自己的文明,有些還在用四足走路。

現在除人界外的五界預設的潛規則就是,他們可以隨意進出人界,人界不能進出其他界。

但是人界的人族可以問道求仙,當他們獲得了一定會的機緣一定的考驗後,便可選擇去往哪界,一般來說修習正統仙法的都來了天界,而東西南北中五天也屬於天界,所以每隔幾年,南天也有人界飛昇上來的仙人,這種仙人要麼是歸編南天,要麼是成為南天的散仙,當然,也有些邪仙魔仙憑著本事飛昇魔界,雖令人不齒,但是存在即合理。

話說回現在這個村落,這個位面也是被剝離出去的人界的一部分,因與南天隔得近,倒是有不少的修道者。

往北的城鎮就在一座仙山腳下。

但是上古的魔物不是人族位面可以應對的,就有了南天的弟子來人界追捕魔物。

驚鴻身為堂堂一天帝姬,下屬各個仙家不是沒有能人志士,她其實是不用親自前往的,但是她現在想給自己找點事做。

驚鴻抬頭望天,忙碌起來也好,不用想那麼多。

“走吧,我們去北邊看看。”驚鴻道。

二人甫一到城鎮上空,便看到下方熱鬧紛繁,現在已經是晚上,夜市中人來人往,小販在競相吆喝吸引客人,驚鴻與蒼玹衣交換了個目光,二人便在一個小巷子落地,蒼玹衣手上捏訣,一個蝴蝶狀的信引便憑空出現。

小蝴蝶振了振翅膀,開始往朝外面飛去。

跟著蝴蝶走出了巷子,便更加直觀的感受到了濃重的人間煙火味。

儘管還在追逐魔物的行蹤,驚鴻還是饒有趣味的打量著路邊的攤販和行人,不知為什麼,他們都在盯著她看。

正在疑惑之際看到了蒼玹衣的面容,從原來風神俊朗的溫潤公子,變成了隨時可以融入人海消失不見的存在,驚鴻恍然大悟。

驚鴻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個面紗,反手將綁帶系在了腦後,額印也在抬手間被遮蓋住。

一番操作之後,行人投來的目光便少了許多。

一路跟著的小蝴蝶,最終停留在了一座燈火通明的閣樓前,往上看去,在二樓還有穿著清涼年輕女子倚著欄杆在向外面招手

蒼玹衣退後了一步,抬頭看向牌匾,嘴唇輕啟,將名字唸了出來:“慕紅樓。”

“這...”驚鴻有些遲疑。

蒼玹衣一合折扇,率先邁開了步子,“進去吧。”

剛進去便有一個穿著深紫色輕紗外衫的女子迎了過來,看著外表,估摸著人界三十歲的樣子,她眼角眉梢都帶著諂媚的笑,用婉轉柔和的聲音開口道:“二位裡面請。”

她見驚鴻二人穿著富貴,氣度不凡,然後揚聲道:“帶二位貴賓上二樓雅座。”

很快就有雜役來替驚鴻引路,二人落座在二樓一個景觀不錯的位置,房間內的裝飾大多采用了紅色作為主色調,燭火外面套著紅色的燈罩,將整個房間的氛圍映得有幾分曖昧,房間有個很大的開放性的視窗,視窗旁有一個簾子,將簾子拉上後又是一個私密的房間,驚鴻走到窗邊,透過視窗可以看到一樓的情景。

驚鴻不大挑剔,撿了個椅子坐下後,蒼玹衣便打算離開了房間去尋找魔物的蹤跡,他皺眉有些嫌棄的環視一遭房間,儘管他與驚鴻二人很喜歡紅色,但是眼前這個房間裝飾物都是紅色,實在是有些...豔俗。

他抬手佈下了結界,叮囑道:“我去外面看看,你且在這玩一會,不要亂跑。”

驚鴻笑意盈盈的和他揮手告別。

其實這次是驚鴻時隔數萬年第一次來到人界,曾經在她還沒去北天拜師學藝之前,經常獨自一人溜到人界玩,偶爾還會與父母一起,但是自從她從北天回來後,就沒怎麼來過人界了,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鳳棲宮,最遠的也不曾出過南天。

她現在倒是有些興味,她起身坐在了窗臺上,背倚靠著窗柩,足尖在悠閒地晃盪,饒有興趣的看向下面的高臺上舞姬的表演。

舞姬一曲終了,臺下的人便熱烈的鼓掌,方才接待他們的紫衫女子走上臺,先是賣了個關子,然後開口道:“接下來,有請我們的傾城姑娘!”

臺下的叫好聲更加熱烈,在數人期待的目光下,身著紅色百花曳地裙,面戴面紗的女子抱著古琴款款的走上臺,在她坐下調整好姿勢後,臺下倏爾變得安靜,都在等待著她的演奏。

只見她雙手撫過琴絃,悅耳的琴音自她指尖傾瀉而來,她輕輕的彈奏著,纖纖玉指在琴絃上來回跳躍,溫柔多情的目光掃過臺下看客。

驚鴻也有學習琴藝,不可否認的是,她彈得極好,旋律婉轉,引人入勝,一曲《良宵引》將聽眾帶入了月夜下,似有微風輕拂,靜謐寧和,一曲簡單的曲子,她已經彈奏得出神入化。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臺下觀眾才如夢初醒,慕紅樓內霎時間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傾城表演完畢並未下臺,緊接著紫衫的女子與先前表演過的一眾女子再度走上臺,紫衫女子高昂著聲音宣佈:“花魁競選的投票環節開始!各位可以為喜歡的姑娘買票,花魁最後由價高者得!”

這價高者得一個意思是,這些姑娘中吸金最多的會奪得花魁的殊榮,另一個意思是,花費最多的可以得到花魁一夜的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