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年對顧顏說:“顏顏,你不要太傷心難過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顏的哽咽聲良久才停下來。

負責打撈的人,將船開來了岸邊,一男人氣喘吁吁的從船上下來,來到了顧顏身邊。

“顧小姐。”男人客客氣氣的叫著,言語裡的恭敬之意是那樣的明顯。

“已經打撈了幾十個小時了,依然沒有任何收穫。

肯定海里什麼都沒有,也可能海里什麼都沒剩下了,不過我們還是會繼續打撈的。”

“顧小姐,你先回去吧,別把自己的身體熬垮了。”男人溫聲勸說著。

顧顏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心裡在發慌,有一種閉上眼睛就要暈倒的感覺。

她搖了搖頭,卻不料一個沒站穩,差點栽倒在了地上。

司墨年眼疾手快,將她倒下來的身子穩穩的接住,滿目關切。

縱然顧顏不願意離開,司墨年還是將她抱上了車。

她往後恨他也無所謂,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顏把自己熬出病來。

坐在車裡的顧顏,有氣無力的衝司墨年說:“墨年,你放我下去吧,我要等一個結果。”

司墨年自知無法勸說顧顏,便給李平發了微信訊息過去。

不多時,李平的電話打了過來,司墨年將手機遞給了顧顏。

“顏顏。”電話裡傳來李平的哭聲,“你快回來吧,有大家的幫忙,事情一定會有個結果的。”

“孩子不能沒有你,媽媽也不能沒有你,我在家裡等你,不管你有什麼話,回來再說好嗎?”

“媽媽知道你心裡難受,但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兒,你要是病了或者出點什麼事兒,媽媽以後可怎麼辦啊。”

顧顏聽著電話裡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聲,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終是點了點頭,對電話另一邊的人說:“好,我現在就回去。”

……

私人醫院的太平間裡,唐曉芳和蘇曼妮見到司夜凜,兩人誰都沒開口說話。

司夜凜腳步匆匆的來到陳蘭的屍體旁,他伸出的手停在空中,沒有勇氣去掀開蓋在上面的白布。

“怎麼回事兒?”司夜凜的聲音冰冷,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老闆,老夫人的心臟病情況本來就很不樂觀,受刺激多了,搶救也搶救不過來。”唐曉芳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曼妮將手中捏著的頭髮絲,交到了司夜凜手裡。

她毫不避諱的掀開了白布,露出了陳蘭的頭。

蘇曼妮說:“這是阿姨自己拔下來交給我的頭髮,她說自己有一樁心願沒了,你拿著頭髮做了親子鑑定,一切就都明白了。”

司夜凜只覺得手裡的東西如燙手山芋一般。

蘇曼妮看他有些猶豫,便給唐曉芳使了一個眼色。

唐曉芳接收到訊號,同她一唱一和道:“這是老夫人的遺願老闆,有些話她沒辦法親口告訴你了,只能用這樣的辦法讓你知曉真相。”

“真相?我需要知道什麼真相?如今人都死了,還去做那些沒有用的幹什麼?”

“既然她生前沒有親口告訴我,那就證明她打從心底裡並不希望我知曉你們所說的真相。”

司夜凜將手中的頭髮絲,直接丟在了地上。

他幽冷的眸子盯著蘇曼妮,質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都到了這個份上,你也沒選擇逃避,那就證明你想好好跟我談談。

有什麼條件,你隨便開,只要你告訴我顧森在哪裡,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蘇曼妮聞言,扭頭看向了唐曉芳。

唐曉芳心領神會,轉身出了太平間。

空蕩蕩陰森森的太平間裡,不多時便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你覺得這裡是說話的地方嗎?”蘇曼妮冷聲問著。

她對司夜凜的感情,好似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看著眼前的男人,也是半分好感都提不起來。

“我們去車上說吧。”蘇曼妮說著,彎腰將他丟掉的頭髮,又重新撿了起來。

“有些真相,是需要證據去證明的,這東西我覺得你還是留著比較好。”

蘇曼妮重新將頭髮塞到了司夜凜手裡,然後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司夜凜跟在她身後,從太平間裡出來。

他給易江發了微信,讓他來私人醫院處理陳蘭的事情,順便讓易江查查清楚,陳蘭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麼。

一切處理妥當,他才上了蘇曼妮的車。

她沒開去別的地方,而是將車開去了帝景別苑旁邊的那棟別墅。

房門大開,車子停在了院子裡,蘇曼妮從車上下來,二話不說進了客廳。

蘇曼妮見司夜凜也跟著進來,坐在了沙發上,她便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司夜凜。

“你不想去做親子鑑定,是因為你壓根就不願意承認自己不是司家種的事實吧。”

“也是,一個人高高在上習慣了,怎麼可能願意丟失自己引以為傲的東西呢。”

“可是偷來的人生,終究要還回去的,你說是不是司夜凜?”

司夜凜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就這麼直白的被說出來。

他冷眸看著蘇曼妮,對這個人的厭惡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喝一個?”蘇曼妮笑了笑,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司夜凜端著杯子,一動不動。

“你要是想知道你真正的初戀是誰的話,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掃我的興。

哦,還有,如果你也想知道顧森在哪裡的話,還是陪我喝一杯吧。”

蘇曼妮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將司夜凜手裡的杯子,也直接倒滿了。

司夜凜看了一眼手中杯子,雖心有懷疑,但還是一飲而盡了。

這酒裡,蘇曼妮下了東西。

她是初次喝,當然不會有問題,但司夜凜已經喝過很多次了,這次藥量下足了之後,他就會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看著司夜凜喝的一滴都不剩,蘇曼妮這才心滿意足,她將杯子往地上一摔,長舒了一口氣。

“阿凜,我們活著就是一個笑話,我們糾纏了這麼多年,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有沒有真正的喜歡過我?”

如果司夜凜說一聲“喜歡過”,蘇曼妮覺得她做的那些事情,也可以勉強算作是心甘情願。

“你冒充了誰?”司夜凜不答反問,聲音冷的像刺骨的寒風一樣。

話聽在蘇曼妮耳中,戳在她的心尖上。

她冷笑了一聲:“你果真自私至極,你連自己的身世都不關心,卻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兒。”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哦,不,你根本就沒有心,我為了愛你,賠上了蘇家,賠上了我自己的前途和一生,你不覺得你欠了我很多嗎?”

蘇曼妮瘋了似的,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就要往司夜凜的嘴裡灌。

只不過還沒伸到司夜凜面前,就被他一把推開了。

酒瓶子碎在了地上,酒灑了一地。

“我沒有閒心思浪費在你身上,你最好是現在就告訴我一切,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蘇曼妮聽聞這話,哈哈大笑。

她把自己的脖子伸長了送到司夜凜面前去,挑釁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殺了我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了。”

“你要搞清楚阿凜,顧森不管遭遇了什麼,都是因為你。

你自己沒爸爸就算了,還要害的你深愛的女人也沒了爸爸,我猜顧顏那麼記仇的女人,肯定不會原諒你的。”

司夜凜聞言,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他抬起手掐在了蘇曼妮的脖子上,就在要用力的時候,忽地又鬆開了。

蘇曼妮眉頭一緊,衝他繼續道:“其實你第一眼動情的人就是顧顏,我假扮了她,故意製造了和你的二次相遇。

沒想到你就是個傻子,你竟然信了,我偷走了顧顏的愛情,但好像我也沒真正得到過你的愛。”

“那麼憑什麼,你偷了別人的人生,就可以享受一輩子?”

蘇曼妮甩開了司夜凜的手,她猝不及防的出手,狠狠一個巴掌呼在了司夜凜臉上。

司夜凜抬手要阻止時,只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在發麻,想要動一下都困難。

蘇曼妮看著他現在的狼狽模樣,心裡痛快又痛苦。

她拿了一隻酒瓶子,砸在了司夜凜的頭上。

酒瓶子碎了一地,司夜凜的頭也被打破了,自額頭上有鮮血流下來。

“顧森早就死了,刮颱風那天晚上,是我親手用水果刀將他給捅死的。”

“真是上天也要幫我,就算你的人和傅少胤的人在大海上撈幾天幾夜,也不會有結果的。

自然有人替我善後,你不愛我,有人愛我,和他比起來,你算個屁啊司夜凜。”

蘇曼妮又是狠狠一個巴掌,打在了司夜凜的臉上。

可不管她怎麼折磨司夜凜,她心裡也沒好受半分,反而更難受了。

她起身,從司夜凜的口袋裡掏出了手機,解鎖後給顧顏拍了一張司夜凜狼狽不堪的照片過去,然後又分享了位置。

這才將司夜凜的手機,丟在地上弄碎了。

她艱難的拖著司夜凜,將他從客廳裡拖出來,扔進了車後座裡。

“我早就給你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你現在動都動不了,我要怎麼弄死顧顏,你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