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一刀
全宗門皆大佬,唯有小師妹是沙雕 靈芝膠囊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這一等便是三日後。
熾火獄內炎熱難當,自地底深處升起的熱流蒸騰到空中,乾燥滾燙。
葉曉俏靈力被刑罰令封住。又被許玉芙蓉強逼,不得已嚥下幾顆炎晶。
她這三日過得十分艱難。
獄中的燥熱已難以忍受,她腹中還時時刻刻都有火燒一般的痛楚。
“師姐會回來救我的吧······” 葉曉俏抓起一把細細的紅色砂石,眯著眼打量,喃喃自語。
她的嘴唇因為三日不曾進水,已經乾燥蒼白。
吱呀一聲。熾火獄的大門被看守的執法堂弟子開啟。
兩個身著執法堂黑袍的弟子走進來。
“葉曉俏,令均長老命你過來”
他們只交代這一句話,就要上前將葉曉俏帶走。
葉曉俏揮開想要將她架起來的兩隻手。
“我自己走。”
她從嗓子裡擠出這句話,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
捂住小腹,拖著步子跟著兩個執法弟子。
是師姐回來了嗎?
腹中火燒般的痛苦讓葉曉俏只能想一想其他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否則她恐怕連一步都走不動,就要昏死在地上。
走了這麼久,不知道師姐有沒有想我,要是給她看見我這副樣子,怕是要被她罵死了。
葉曉俏無奈地想。
她走得不快,然而熾火獄不過是在執法堂的地下。
即刻便到了刑臺。
然而葉曉俏舉目望去,在場的有陳慶,有許玉芙,有令均長老,有李凌傑,就是沒有柳華嬰的身影······
她詢問般地望向李凌傑,卻見他一臉沉鬱。
難道?師姐沒有回來嗎?
不是說,她下山不過半日,馬上就能趕回無華山嗎?
還是說她命該如此,註定要在今日,被毀靈脈,從此無緣劍道?
一時間心情大起大落,葉曉俏自暴自棄地想道。
“令均長老,三日之期已到,也該行刑了吧。”陳慶看向依舊皺著眉頭,一臉凝重的令均,微笑著道。
令均摸摸下巴,淡淡道。
“這不是把人帶上來了嗎?”
然而他心中卻在納罕。
明明他囑咐李凌傑,將葉曉俏被押在執法堂的事情告訴劍宗的長老和弟子,怎麼到了如今,一個能說上話的也沒來?
李凌傑捏緊拳頭。他一連在洗劍池畔等了叄日,就怕萬一錯過柳華嬰回來的訊息。
可三日裡,洗劍池碎波融金,從白天到黑夜,再從黑夜到白天。
他就是沒有在空中看到柳華嬰的劍光。
明明傳訊不該有失誤,明明一切都沒有出紕漏。
為什麼柳華嬰沒有回來?
而今日他又要如何做,才能將師妹救下來?
不說別的,就算他想帶著她逃走,他又是否能在令均長老劍下躲過三招?
退一步說,如果他今日帶著師妹叛出盛虛派,那天下之大,他們又該往何處容身?
他族人的血仇,又有誰能幫他報呢?
李凌傑一時心緒煩亂,看到葉曉俏望過來的目光,下意識便躲開了。
等他再去看時,葉曉俏已經不再看他了。
“既然已經把人帶上來,那令均長老還在等什麼?將這逆徒打斷靈脈,逐出宗門,已經算是仁慈了,我那女兒如今還昏迷不醒,還不知道能否再醒過來看我們夫婦一眼!”
陳慶越說越來氣,就差當著令均的面哭鼻子抹眼淚。
靜立一旁的許玉芙連忙勸慰。
令均無奈地嘆氣。
拿起刑罰令的手舉起又罰下,這要是第二道刑罰令扔下去,葉曉俏的靈脈怕是立馬要被三日前融進她身體的靈印給碾碎。
打斷靈脈,再將她逐出師門。依那些還想在她身上挖出冰魄珠下落的修士來看,她可不就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嘛。
這執法長老讓他當得,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怎麼了,令均長老是下不了手嗎,不如由我代勞,免得別人說我們盛虛派執法長老徇私舞弊,袒護弟子!”
陳慶軟的來完來硬的,他處處咄咄逼人,不肯罷休,連一刻也不想再等。
話說到這份上,令均也不想再猶豫。
況且,葉曉俏和大荒城城主過從甚密,他即便下了刑罰令,也是天經地義。
想到這裡,那枚烏黑的木牌就被他扔向葉曉俏。
“師妹······” 李凌傑失聲道,下意識想將那塊木牌搶過來,然而他卻被一旁早有防備的陳慶給一袖子掃到石柱上。
陳慶下手極狠,李凌傑嘔出一口血,就昏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葉曉俏虛弱地看著那塊木牌落到地上。
凝實的靈光從刑罰令上躍出,就要飛入她的身體。
葉曉俏閉上了眼,她已經沒有力氣能從這道靈光之下躲開。
就這樣了嗎?
她的劍道,她的清白,師父的期望,哥哥的敦促······
過去的一切在今天之後都要失去意義了嗎?
然而下一個瞬間,葉曉俏感覺到自己被人攔腰抱起,騰空閃避。
腹中如烈火灼燒,然而她卻在那人懷裡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
“哥哥!你怎麼來了?” 輾轉躲避之間,葉曉山還沒有站定,就聽到懷中的妹妹驚叫。
葉曉俏自他懷裡仰頭,看見是葉曉山冷然中帶著無奈的面龐。
“除了我,還能是誰?”
說完,他又咳喘起來,葉曉俏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
那道靈光又向他們追來,卻被葉曉山輕輕一刀,給斬成兩半,消散在空中。
他使得是不過是山下市集裡,尋常可見的鐵刀。
在凡間至多花上叄錢銀子,就能買到同樣的貨色。
然而那刀光卻極美。
像是美人雨中撐傘,自傘下驚鴻一瞥般,柔美悽豔。
刀是銀色的,刀光卻是一抹紅。
那抹紅於飄忽中帶點婉約,甚至還一番風情。
在場的人都為這突然出現的人,和這橫空出世的刀光給鎮住了。
令均卻沒有看那刀光,而是眯著眼,仔仔細細打量著眼前肺癆鬼一樣清瘦的男子。
“是你?!”他突然開口。
話中叄分猶疑,叄分肯定,剩下的,全是不可置信。
場中執法弟子們被他的話點醒,紛紛拿劍圍住葉曉山。
“咳,是我。別來無恙啊,令均。”
葉曉山卻才咳嗽完,他平復好呼吸。目光似餘燼中的寒焰,直直看向堂上的令均。
“你不是死了嗎?為何變成這副樣子?” 令均很快追問道。
昔年他們一起在大荒結伴殺妖,何等的快意瀟灑,可如今,他怎麼變成這副樣子?
葉曉山搖搖頭,他看向懷中虛弱的妹妹,如同燒著寒焰的眼睛中多了幾分憐惜。
“我今天只是來帶她走的,不是來和老朋友敘舊的,”
令均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葉曉俏,他皺著眉問:“她和你是什麼關係?”
“她與我同姓。”葉曉山答道。
“她是你的女兒?”令均追問。
“???” 葉曉俏看向令均。他什麼意思?
兄長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沒告訴她?她從來不知道他會這麼厲害的刀法,也從來不知道他不是凡人。
許是一時鬆懈下來,葉曉俏還有心思七想八想。
“當然不是,你從前可沒什麼好奇心” 葉曉山住卻比她要淡定許多,微笑著否定了令均。
“你既然還當我是朋友,那我必須問清楚,你今天一定要帶她走?” 令均緊追不捨。
一旁的陳慶早已按捺不住,但忌憚於男子的刀法,他不敢親自出手。
“令均長老,你還不快將這賊子拿下!同他廢話什麼!”
令均皺眉看向陳慶,內心不知道第幾次動了想將陳慶的嘴封上的想法。
“假如我說是呢?你要攔我?” 葉曉山冷冷瞥向陳慶,繼續道。
“我不會攔你。” 令均說得斬釘截鐵。
“你要是執意帶她走,我就送你一程。”
他心中有愧意,擾得他日夜難以安眠,劍道已經多年未有進境。
原本以為只有到了黃泉之下,才能向故友謝罪。
卻不料今日能得見故人,了此平生大恨。
令均說著,將身上象徵著盛虛派執法長老的外袍一把扔下。
“走!”
他一聲厲喝,率先開路,用靈力震開攔路的弟子。
帶著葉曉山和葉曉俏衝出來執法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