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掌上明珠(79)
快穿:宿主她也有今天 六十六塊六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就在鬼卿還在認真思考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已經開了。
高大的男人怯生生地跟在醫生後面,一看到她,就立即躲到她身後,看醫生的眼神水汪汪的,就好像一個剛被欺負慘了的小孩兒在看一個絕世大壞蛋一樣。
鬼·黑人問號臉·卿:【他這又是個什麼品種?】
系統羞愧地捂臉:【……尊上裝的,大人。】
鬼卿:【……】
醫生:“手臂已經打了石膏,多注意休息,忌食辛辣生冷,別喝酒,三個月後來再複查一次。”
顧允禾板著小臉,認真聽著,連連點頭。
醫生又抬頭看了一眼躲在這個小姑娘身後的高大男人,猶豫地問她:“你男朋友之前就這個樣子嗎?”
顧允禾一怔,趕忙揮手解釋:“不,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騎車不小心撞了他,才帶他來醫院的。”
醫生皺眉:“如果他不是天生就這樣,我建議你們去腦科再做個檢查,拍個腦CT看看,有可能是腦淤血,壓迫了記憶神經,他不記得任何之前的東西了。”
鬼卿跟系統對視一眼,碰瓷無疑了!
聽到這個說法,顧允禾眼睛一下睜老大,扭頭對上男人躲閃怯懦的墨色眸子。
“他……失憶了?”
“是的。”
在回家的路上,顧允禾拿最後的二十塊錢打了個車,沒辦法,為了給他交手術費,她連腳踏車都賣了,又不能讓他一個病號跟她一起走著回去,路那麼遠。
現在沒有錢,也看不了病。
醫生說,幸運的話,淤血可以在幾個月後自行消失。
顧允禾扭頭看向身側,一直抱著她手臂不撒手,拿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的男人。
鬼卿:【……他是不是演過頭了?他是失憶,又不是智障!】
系統尷尬一笑:【看在99好感度的面子上,大人,您就…多體諒,多體諒。】
鬼卿:【本座——忍。】
問名字,不知道。問住址,不知道。問親人,統統不知道。
顧允禾嵴背挺不住了,她用手肘撐著腿,手蓋住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回到顧允禾的小出租屋。
屋子非常簡陋,除了生活必需品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就僅僅為了活著而生活。
蘇佑尋站在門口,目光掠過面前的場景,眸底晦暗不明。
顧允禾垂著眸子,將溼了的外套脫下來,掛到晾衣架上:“對不起,我暫時沒有錢給你治病,只能先委屈你跟我擠一擠了。”
男人眨眨眼,拉著她的手乖巧搖頭,表示不委屈。
顧允禾:“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吧,我換個衣服,接著就去給你做點飯吃。”
男人眼神純真地乖乖點頭,然後坐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規規矩矩地等著她。
蘇佑尋等得久了,不由得想看看她換好衣服了沒。
沒想到,一回頭就看到顧允禾正在解自己的內衣,顧允禾身形纖細單薄,但小時候畢竟養得好,該長肉的地方一點兒都不吝嗇,他一下子就呆住了。
鬼卿用眼尾餘光瞥了某人一眼,露出死亡微笑,讓你再裝。
在她換完衣服前一秒,蘇佑尋迅速把頭扭回去了,恢復一臉單純模樣。
第一時間他是生氣,她怎麼能當著一個陌生男人的面就這樣…這樣換衣服?
再然後就全是心疼了,被他捧在手心裡的女孩兒,現在連一間臥室都沒有,一間房間既當客廳又做臥室。
顧允禾好像對他好感度不高,她不喜歡跟他說話,甚至連跟他眼神上的交流都不願意有。
儘管他一直灼灼地注視著她,她依舊看不見一樣拿他當空氣。
換好衣服就直接去做飯了,當然還是那副跟打仗一樣的做飯方式,恨不得全副武裝。
在她打進鍋裡一個蛋,鍋裡濺起的油星燙得她不敢往前伸手的時候,忽然有隻大手伸過來,拿過了她手裡的勺子。
“我試試吧。”
鬼卿挑了下眉,沒有拒絕。
還好他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跟他表現出來的一樣蠢。
蘇佑尋將火關小,他用右手掌著勺,一邊還能在手心裡熟練地拿著雞蛋,在鍋沿上輕輕一磕,手指握著蛋殼,裡面的蛋液就輕鬆進到鍋裡了,然後加入西紅柿,翻炒放糖。
顧允禾就站在一旁看著他炒菜,身上還繫著不合體的圍裙。
蘇佑尋將袖子往上翻折著,停留在小臂三分之二長的地方,露出的手臂精煉健康,尤其是當他手上拿著勺子一用力的時候,手臂上繃起的肌肉線條漂亮得令人痴迷。
在這之前,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做飯的樣子是這麼迷人。
顧允禾看著面前擺好的菜,也沒有笑,只是禮貌地點頭致謝:“謝謝,麻煩你了。”
男人憨憨地笑著,不知道說什麼就直搖頭,讓她不用客氣。
別說她僅僅是不笑,他只是看到她,就已經足夠幸福一萬次了。
晚上睡覺只有一個床榻,這個小出租屋也不存在沙發或者多餘的被褥。
六月底的天已經相當熱了,再加上剛下了雨,空氣粘膩又潮溼。
顧允禾不許反駁的直接讓蘇佑尋睡床,自己則打起了地鋪,將一張涼蓆鋪在了地上,身上蓋了一條床單就躺了下去。
顧允禾關了燈:“晚安。”
“嗯,晚安。”
她可能是今天忙碌了一天真的很累了,躺倒後沒幾分鐘呼吸就變得均勻綿長起來。
蘇佑尋睜開漆黑的眼睛,翻身下床,輕手輕腳地坐在了顧允禾旁邊,藉著雨後清冽明亮的月光,用目光細細地描摹勾勒著她的容顏。
單是99好感度的驅使,他看到顧允禾就忍不住嘴角上揚,恨不得將她抱緊在懷裡。
可惜,他不敢,他只能在心裡一遍遍提醒自己,要慢慢來,慢慢開始,他太魯莽毛躁她會討厭他的,也會嚇到她。
他的女孩兒這段時間受盡委屈了,曾經白嫩細滑的手指都乾裂了,沒有護甲油,指甲也不再圓潤漂亮了,手背上還有因為濺上油星而嘣紅的燙傷。
洗衣、買菜、做飯、住這麼簡陋的小出租屋,他無法想象她嬌生慣養的性子是怎麼習慣這樣的生活的。
他將視線最後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要是孩子還在的話,怎麼也該七個月了吧。
沒有人比他更渴望這個小生命的降臨。
那是他曾經以為的未來。
————
第二天。
顧允禾一早醒來就發現桌上有擺好的早餐,而且那個陌生的男人居然幫她做起了家務,此時此刻正在幫她擦洗地板和置物架。
顧允禾看著他,神情有一瞬的恍忽。
她走上前:“你不用做這些,醫生說了,你該多休息。”
男人咧唇憨厚一笑,普通的面容竟也俊朗起來:“我喜歡。”
顧允禾沒攔著,也就隨便他去做這些了,只要別再傷到手臂就好。
她沒有任何出去賺錢的打算,冰箱裡的菜只能再撐兩天,兩天時間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在蘇佑尋眼裡,顧允禾早出晚歸。
但他沒有管她去做了些什麼,也沒有資格去管。
她除了這兒無處可去,她不會逃走,也沒必要逃走。
他不是“蘇佑尋”了,她的自由,他不會阻攔半分,因為他一直知道,這才是愛一個人正確的樣子。
只是她晚上回來後的疲憊讓他心疼。
他也沒開口問,兩個人畢竟現在相處的時間還短,他願意等,等以後熟悉了她主動跟他講。
————
第三天。
晚上吃過飯,出租屋裡油煙味兒太重,蘇佑尋就試著提議,想一起出去散散步。
顧允禾放下手裡的碗快,舔了舔唇角:“好啊。”
蘇佑尋眼裡閃爍著亮光,欣喜湧上頭,好歹算是比較浪漫的夜間雙人行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但勝在道路旁有路燈,夏天晚間的風清涼舒服,彷佛能拂去人心靈的浮躁。
出來乘涼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他們五六成群地聚在路燈下聊天,打牌,下棋。也有小孩兒忙著拍身上的蚊子,然後在蚊子咬的包上用指甲按十字架。
兩個人順著路燈指引的方向往前走著,沒有多餘閒聊的話語,氣氛也很微妙也很舒服。
蘇佑尋扭頭看見有一對很年輕的小夫妻也在散步,妻子一隻手扶著腰往前走著,步伐比較慢。
站在她身旁的丈夫,汗流浹背地揹著包,前後地用手護著妻子的肚子,隨著妻子的步伐往前挪,一副如臨大敵的謹慎模樣。
“那位夫人一點都不像懷孕的樣子。”蘇佑尋笑了一聲,對顧允禾說。
的確妻子身材纖細,完全看不出懷孕女子該有的笨拙。
顧允禾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瘦一點的人懷孕初期就是不太顯肚子。”
“你怎麼知道?”
“我之前也懷過一個孩子,四個月了都不顯肚子。”
“那……那個孩子呢?”
“打掉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他生下來。”
這句話就像淋頭的一盆冷水,七月的天凍得蘇佑尋血液冰涼。
兩個人繼續一言不發地往前走著。
在快要回去的時候,蘇佑尋悶悶地出聲:“我能問為什麼嗎?”
“什麼?”顧允禾沒聽明白。
“你為什麼不留下那個孩子?”
顧允禾沉默了幾秒,澹澹地回應:“無法擁有童年的孩子,會變得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