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斷了關係
公主她不止想談個戀愛 走啊上山抓兔子去啊 加書籤 章節報錯
靈犀在永延殿前跪了一天,哭求要李承燁造反的證據.
晉帝沒有見她,但容妃娘娘卻因庭院裡月季花太盛被罰俸三個月,明眼人都知道是何故。
夜色下,南風坐在公主府高牆上看著院子裡亂的團團轉的下人和奴僕。
聽說靈犀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南風靠著牆,她已等了許久了,不知道是不是該離開,李承燁的死是在計劃之內,靈犀的心情她感同身受,可是沒有辦法。
想來人正傷心吧,今晚應該也不會想見面了,南風翻身跳下牆,離開了公主府。
破天荒的,今日回了梧桐院,院子安靜,好久沒有回去住了是有些想念的,相比於言府,這裡生活的氣息濃重,最熟悉也最放鬆。
夜深時天有微雨,庭院裡有些潮氣,南風沒有睡意,站在梧桐樹下吹風,葉子上凝聚的水珠滴落在肩頭。
想起來今年的許願日,因身在外給錯過了,樹枝上隨風擺動的綵緞又多了四個,少了南風的一個。
沒有寫願望呢,今年的,還沒有想好寫什麼。
靜謐的空氣中,偶傳來兩聲輕微的敲門聲,那聲音不似常人敲得用力,只是輕輕的,像是不想打擾入眠。
南風想不到這個時間會是誰,她走到門口,手搭在門閂上停頓了一會兒,意外得再也沒聽得第二聲敲門聲。
她想或是風吹了門,聽錯了。
正轉身,沒走幾步南風停了,不知為何她覺得心裡不安,回頭看了看緊閉的門,她沒有開門,一躍跳到了牆頭上。
門外蹲著個姑娘,身上穿著單薄的花袖玲瓏裙,水氣打溼了她的紗衣,能隱隱看出身形。
她低著頭抵在膝蓋上,整張臉都窩進臂窩裡,安安靜靜,可憐兮兮。
南風站在她身前,她抬頭,臉上掛滿淚,眼睛腫得通紅。
“你今天為什麼沒有來找我?”
南風心裡有點難受,她望著後身漆黑地小路,有點吃驚地問,
“靈犀,你自己走過來的?不怕嗎?”
靈犀看向南風,生氣的質問顯得無力,“你怎麼總是失約,今天又是什麼理由。”
南風解下自己的外衣罩在靈犀的身上,靈犀摟住南風的脖子,小臉埋在她的頸窩裡,抖著身體哭著。
“南風,我皇長兄沒了,我哥哥沒有了...”
“我知道。”
靈犀哭得淚眼婆娑,南風心中不免動容,她將人抱在懷中,輕聲安撫。
“彆著涼了,我帶你回房。”
梧桐院裡的人都是獨門小屋,臨多出的一間雜物鋪收拾出來給了夏雲輕,南風的屋子離得遠,有聲音也不會將別人吵醒。
南風將靈犀帶回屋子,掌了燈才看清靈犀的小臉冷得發白,鬢髮溼潤貼在面板上還在滴水。
南風給人抱在床上,察覺溼衣會著涼,下意識要給人解開衣服,手指搭在衣釦上覺得不妥便停頓了,她看了一眼靈犀,靈犀也在看著她。
兩個人沒有為此說一句話,不問也不解釋,以前相處的時日裡南風不管做什麼都很強硬,反而現在熟絡了,人卻更小心了。
靈犀握著南風的手,脅著她的手指親自將自己的衣釦一顆一顆解開,外衫滑脫,只餘一件淺薄的內襯。
南風移開眼睛,用被子將人罩住,她道,
“你先暖著身子,我去給你倒一碗熱湯。”
靈犀縮在被子裡,這被子有南風的味道,這樣縮著好像被南風擁在懷裡,這種溫暖的感覺是靈犀需要的。
這屋子簡單整潔,巴掌大的地方比不上靈犀寢閣的一半,東西也不多,一方靠窗的木桌,一張床,一排書架和櫃子,清清冷冷的,唯一的色彩,便是窗臺上一盆初開花苞的瓜葉菊。
“我只有一碗姜水。”
南風把碗遞來,靈犀伸出胳膊接,南風這才注意到靈犀的胳膊上有幾道血色的抓痕。
“胳膊怎麼回事?”
“野貓抓的。”
“以後不要在夜裡跑出來,危險。”
“那是因為你失約,如果我因此死了,你會心疼一下我嗎?”
南風接下空碗的手有些僵,那一刻她不敢想,替靈犀窩了窩被角,她道,
“今天你院子裡的人太多,我以為你不會想見我。”
“那是你以為,不要替我做判斷。”
“知道了。”
窗沿的葉子滴答響,大雨如期而至,天空陰得可怕。
南風看向窗外,她想,若是今晚沒有來梧桐院,或者沒有聽見敲門聲,靈犀這傻丫頭怕是要蹲在門口淋雨了,那麼倔強的脾氣,都不會找棵樹遮一遮。
靈犀坐在床上,看著南風的後背問,“南瓜,你要走嗎?”
南風寬下外衣搭在架子上,“這大雨我能走哪兒。”
說著,輕腳踏上床,“你睡哪邊?”
“裡邊。”
今夜共枕,卻只有一床被子,靈犀躺下身,被子緊緊裹在她的身上。
南風輕輕扯住被子一角,她有些猶豫,被子張開勢必要露出靈犀的身體,她的衣服太少,看一眼都失禮。
風雨中夾了一絲涼意,靈犀一直看著南風不作聲,窘迫又不自然,不知道心裡在計較什麼。
“都是女兒身,你怕什麼?”靈犀問她。
是啊,都是女兒身,有什麼可介懷的,南風強忍著扯開被子躺進去,兩個身體就這樣貼在一起。
靈犀側著身,右手環著南風的腰肢,光滑的雙腿纏住南風的右腿,整個人斜靠在南風身上。
南風十分不自然,渾身漲熱不停,心跳也陡然加快,她知道自己不正常,可是又逃不了。
“好好睡覺,別...亂動。”
“沒動。”
靈犀抽泣幾聲,蜷著身子肩膀也在抖,額頭抵在南風的胳膊上,無力又無助。
南風側身對著靈犀,為她輕撫去淚痕,柔聲安慰,“別哭,再哭眼睛就不能要了。
“父皇,對我一直忽冷忽熱,母后也不喜見我,另兩個皇兄也視我於無物,只有皇長兄陪我長大,教我讀書教我騎馬,時刻都是我的依靠。現在他沒有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疼我了。”
南風心裡五味雜陳,她是有些難受的,儘管她很久以後才知道這是心疼,但南風自知不可心軟,沒有退路的人是要硬著往前走的,這是她的命。
南風的手撫在靈犀的臉上,“也許我,我可以做你生活裡,最後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我在我就不會不管你。”
期望這樣,可以彌補幾分。
靈犀貼身親吻南風的唇,旖旎之際咬出了血,靈犀滿眼淚,淚花如水,如窗外的大雨。
“管我?你用什麼身份管我?”
靈犀難過的眼睛中雜著灼烈的期待,南風迎著那個眼神,知道她想聽什麼,可南風要說的話偏偏不是靈犀要聽的。
“如果你不需要,就當我沒說過。”
希望變成失望,像隱在雨中奮力飛行的螢火蟲在路途中央燃滅了光,她痛苦地翻了身,朝著床壁。
“睡吧,南風。”
淺淺的四個字終止了話題,小屋裡十分悽靜,南風沒有接話,她不知該說什麼。
伸出手想將人摟在懷裡,指尖離靈犀一寸距離時,靈犀壓著抽泣聲道,
“皇兄說,強人所難有違禮義,以後你不用來找我了,我也不會再來打擾你,今天過後我們再無干系。”
南風的手僵住,心裡抽擰地疼,她從未如此,鑽心地疼了一下。
最終,南風收回了手,當是預設了靈犀的話,再也沒有開口。
雨滂沱一夜,這一夜,兩個人都沒有入眠。
接下來的幾天,靈犀再也沒有出現在南風的生活裡,所有的一切都恢復如往常的平靜。
————
採音宮裡,寒朝與南風在此議事。
偏廳內,夏宮姑娘奉上兩盞清茶,茶香清爽淡雅,比時下京中盛行的濃茶要脫俗幾分。
可南風無心品茶,饒有心事地看著窗外,眼睛在人群中搜來找去,一門心思都在臉上。
寒朝品了一口茶,故意高聲連連誇讚夏宮的手藝。
南風仍未回神,寒朝指尖在南風的桌前叩了幾聲,南風才回了頭。
“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寒朝問她,“難道你覺得李承燁那件事不妥?”
“沒有不妥。”
“那你怎麼心事重重的,看不見夏宮姑娘辛苦?”
南風這才注意,夏宮一直站在身邊服侍,南風道,
“夏宮你不必一直在這裡,對於採音宮來說我和寒朝不是貴客,你一直在這裡未免讓人生疑。”
寒朝在一旁打趣,“夏宮姑娘今日極美,妝發比以往都精緻,想以前就算接待貴公子哥都只是略施粉黛打發,今日這般,可是遇見心上人了?”
夏宮下意識瞥一眼南風,低下頭羞澀淺笑。
寒朝看出夏宮的心思,這是個好姑娘,可恨南風是塊木頭,看不出夏宮有心,從進門到現在,也沒看過人家幾眼。
南風道,“夏宮,你若有投奔我不攔著,但我跟你說過,暗樁有暗樁的忌諱,你可以退出,但若透出半字我不會饒你。”
“嘖,你可真...”
夏宮難過又無法訴說的表情讓寒朝恨得咬牙,罷了,現今不是談情說愛的時機,暫緩不急。
“南風,接下來做什麼?”寒朝問。
“開啟了風口子,就看看風要往哪兒吹,李雲霆回朝絕非偶然,太子之位空缺朝堂必有動向,此時千萬不要冒尖,靜觀其變。”
“朝堂動向跟李雲霆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一枚棋子,他老爹持身中正,難道兒子會與老子逆反支援誰不成?”
“言先生剛任職就被八王爺請至家中,他絕非持身中正,不過藏的深而已,儲君之爭他必露頭。”
“好,那就看是三皇子李承炆棋高一招,還是五皇子李承鰲技高一籌了。”
結束談話,南風起身要走,寒朝只覺她很匆忙,以往不是這樣。
“南風,你要去哪兒?”
“不知道,心裡亂,到處走走,你先回府,別讓先生找不到人。”
寒朝沒有留住她,南風很快抽身走了,一刻都留不住。
鏡花巷,長樂街,五穀坊,杏花樹,
只要靈犀可能出現的地方南風都去過,一直到天黑也未見過蹤影。
許是真的不想見吧。
南風心裡不安,往公主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