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赴約

當夜，慶安城中四下無人時，南風悄悄摸到公主府牆角，一個翻身利落地越過牆頭落進院子裡。

院子裡很靜，僕從丫鬟都歇睡去了，紫藤花繁盛的園裡只些蟲鳴。

一個巡查的家丁提著燈籠環遊巡視，南風自然地躲在花藤後，先前在公主府裡待過幾日，對公主府內部也瞭解些，所以她總是坦然自若的。

燈影轉個角消失了，巡查的人也走遠了，南風抄了近路，一路越到靈犀的寢閣中。

兩扇門對內半張開，透出寢閣內的微微燈火，靈犀未睡去，在桌子旁讀書。

風動，靈犀察覺有人朝門外看了一眼，正好瞧見站在門外的南風，便溫柔地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南風進來。

本以為失約之事靈犀會心存不滿，但意外的她並沒有對自己氣悶，心裡悄悄放鬆了一截，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去。

門有些重的，門框上倚著東西，這一推門，門框上的東西就倒了，鋪天的一桶水洋洋灑灑地落在南風的腦袋上，南風滿身溼透，水桶咣咣噹當地滾到靈犀的腳下。

靈犀得逞，看著南風的無奈樣子笑個不停，總想著要與南風對陣分出高下的，這一局可算她贏了喔。

南風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水，面無表情地指著門框，冷著眼對靈犀道，

“這一桶水你準備挺久的吧？”

“對啊，誰叫你無緣無故失約，怎麼，生氣了？”

失約二字立在頭上，南風是沒有脾氣的，不過她想這樣才正常，依靈犀那個小度量的心思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我並非有意失約，”南風道，“昨夜我被人攔截，這才沒有過來，今天，給你補上。”

靈犀翹著腿坐不以為意，“被人攔了，誰能攔得住你啊？”

“鎮查司尹屹瀾。”

是他啊，想起早上還在梧桐院遇見過他，微微輕嘲一聲，“他可真不閒著啊。”

靈犀去床邊取了一身乾爽的衣服扔給南風，“去換吧，按你的尺寸大概做的。”

南風瞧了那衣服一眼，不知道衣服裡面還能有什麼把戲，婉言拒道，“不必了，待一會兒就走了。”

“隨你。”

靈犀召南風在桌旁坐好，拿一件外衣給南風披上，瞧南風渾身溼漉漉的，如墨長洩的髮絲還在滴水，怎可能不難受呢。

靈犀拎著壺倒了杯熱茶推給南風，強勢的口吻軟了下來，對南風柔聲道，

“我知道我有點過分的，只是我等不到你，連個說辭都沒有，我氣嘛，你喝杯水暖和一下吧。”

南風瞧著被推來的水，這才發覺新換了一套茶具，南風手上停頓，總覺得這杯水像是會有什麼問題。

靈犀看南風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拿起茶杯一飲而盡，末了端著底往下倒，一滴都沒有流出來。

“我還能害你，為了這個事給你下毒嗎？”

靈犀說著，又給南風倒了個滿杯，稍有置氣地將茶杯摁在南風的面前，“喝，不喝我可生氣了。”

公主威壓，南風不想惹麻煩，無奈地深吸一口氣，將茶水喝了個乾淨。

這一杯水下肚，靈犀得意的嘴臉再難收斂，她支著胳膊撐著臉，一副看笑話的樣子笑嘻嘻地看著南風，

“南瓜，你生的這麼大，可遭人暗算吃虧過？”

“從未。”

“哎喲，那就承讓咯～”

靈犀滿臉寫著忘形得意，嘴角都要裂到耳根，兩隻眼睛冒著星星，上一次她這麼高興還是在泥地裡打滾的時候。

在南風喝到這杯水之前，靈犀端著一副“寬宏大量”的生澀演技，無苛待不責備，實則滿腹心思打量著，如今大計已成，她也不用演下去了。

一手用袖子捂住樂開花的嘴，另一手搭在南風的肩上，像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對著這個可憐的手下敗將。

南風敏銳，她察覺到這杯水定是有問題，失約之責靈犀根本就不會輕易放過，總是個愛鬧的性子，這一次可真是讓她如了願了。

南風不慌不亂，她問靈犀，“水裡下藥了？”

靈犀點點頭，“嗯～以前你總覺得我憨傻，我可告訴你，本公主可是個聰明人，怎麼樣，服不服？”

“下的什麼藥？”

“你猜猜看吶？”

南風知道，靈犀不過是置氣教訓一番，定不是什麼能喪命的藥，最多可能是拉肚子...之類的？

南風毫不客氣地朝靈犀伸手，問她，“剛才你也喝了，所以你有解藥，我不管那是什麼，給我。”

靈犀搖晃著小腦袋，把桌上的茶壺拿在南風眼前晃，“這是子母壺，一個壺裡兩個開口，你不是聰明嗎，這一點都不知道？”

南風也懶得和她說，一把鉗住靈犀的咽喉處，又冷又狠道，“解藥，給我。”

被這樣鉗制靈犀也習慣了，南風從不會用力，靈犀也不覺得危險，反而嘲弄似的吐舌頭。

“略略，沒有解藥，你忍著吧。”

南風不信靈犀的話，她知道這一言一語的僵持不是法子，親自去摸了水壺倒水。

壺柄處確實有開合之器，若端起來時壓住，母壺的開口會被擋住，子壺的水會流出來。

靈犀是算準了南風的忌憚，所以第一杯水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第二杯。

南風壓著壺柄往杯子裡倒了一杯，清液流出靈犀察覺到不對勁，這一杯水南風是要強迫她喝下去的，只有她本人喝了，南風才能拿到解藥。

南風鉗住靈犀的兩側臉頰，再一用力掰開靈犀的嘴，端著杯子就要往裡灌。

靈犀左右掙扎著怎麼也不從，兩隻手在南風臉上胡亂抓著，嘴上叫嚷，

“我不喝，我死也不喝！”

突然腦袋漲熱，南風只覺丹田處一股熱流沖天翻湧，南風后背冷汗涔涔，胸口處萬隻螞蟻爬行，溼冷的外衣緊貼在身冷熱相替，南風不由得鬆開了靈犀。

這股莫名的熟悉感讓南風脊背發涼，這種藥她年少時是十分熟悉的，此藥藥效快猛不能招架，不多時便會控制不住做出荒唐事。

南風不可置信地大吸一口氣來讓自己冷靜，可同時那種感覺陣陣強烈在身體裡渾渾散發，她終於確定就是那種藥。

她瞪直了眼睛，提著靈犀的袖子質問，“你給我下催情的藥？！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靈犀被南風吼得縮了一下身，她用力掙開南風的手，迎上南風的氣勢，毫不示弱道，

“我知道啊，春藥啊，你怕了吧，怕就趕緊服輸啊！”

“你就為了這個，就為了叫我服輸？!”

“對啊，對...啊。”

在藥力的控制下，南風被逼得渾身發燙，她推開靈犀躲在屏風後，癱坐在黑暗的角落裡不想被看見。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到脖頸，心底的慾望像洪水猛獸傾瀉，逐漸要淹沒她殘存的理智。

南風忍不住解開衣襟，咬著牙手指狠狠在胸膛上劃了幾道口子，妄圖用疼痛撐過那愈燃愈烈的慾望。

她不想傷害靈犀，至少她現在不能這樣做。

靈犀沒想到寫春藥會讓人有這麼大的反應，南風閉著眼睛渾身發抖，口鼻間難受得喘著粗氣，她這才知道是玩得太過火了。

“南，南風，你還好嗎...？”

南風低頭埋著臉，艱難地對靈犀道，“走開...離我越遠越好...！”

靈犀有點怕了，她猶豫著伸出手，想撫一撫南風的臉給她關心，靈犀從未見過南風這麼難受的樣子，她怕自己一時的捉弄反倒讓南風喪了命，早知如此，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南風，南風我錯了，南風你理一理我呀...”

南風用盡氣力壓制自己，靈犀一直在身旁握著她的手又像是無窮的撩撥，南風的眼已經紅了，藥效像煙花一般在身體裡攀升，終於轟轟烈烈地炸開了所有濃烈的火。

靈犀想到要去廚房拿冰塊降溫，剛要走卻被南風拉住手，那手十分有力，一把將靈犀拉回來摁在地上。

靈犀大驚，看著南風冰冷失控的臉，讓她意識到這已經不是平日裡她可以隨意欺負的南瓜了。

“南，南風，你要，做什麼？”

南風咬著牙，她知道自己再也忍不了了，貼在靈犀的耳邊，貪婪地嗅了嗅她身體的味道，

“都是你自找的，沒有解藥，你就給我受著！”

“你，你瘋了，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