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危險的約會
公主她不止想談個戀愛 走啊上山抓兔子去啊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帳臺男子咬牙切齒,他大手怒揮,指著尹屹瀾與駱青山道,
“是鎮查司!來人,給我殺了他們!”
男子一聲令下,幾個刀客齊刷刷地抽出刀,大喝一聲,惡狠狠地圍刺過來。
駱青山掀了一個桌子踢到對面人群,桌子“哄”的一聲被一刀劈開,駱青山衝進人群,小小的暗坊刀身劍影一片混亂。
情況危急,紫蘇不知如何安置,尹屹瀾四下一查,正發現附近有一個木箱子。
顧不得兒女禮節,尹屹瀾將紫蘇橫抱起。
“失禮了!”
紫蘇一驚,邊掙扎著邊問,“你做什麼?!你放我下來!”
“安靜!”
尹屹瀾踢開空箱蓋將紫蘇塞了進去,紫蘇還未來得及反抗,蓋子被有力地扣住了。
外面的打鬥聲持續了一段時間,屋中器物悉數盡毀。
稍時,刀劍聲漸弱,不時傳來痛苦的哀嚎聲。
另一隊人又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一大群人烏泱泱的。
“回掌司大人,此黑坊主事三人,刀客一十五人,正在交易的買客兩人,現已全部緝拿!”
“做的好,全部帶回鎮查司!”
“是!”
聽著聲音,這一群人又烏泱泱地往外走,場內瞬間安靜了。
有腳步聲走近,紫蘇輕輕推開箱子蓋,尹屹瀾正蹲在箱子前看著她,手上還停留著要開箱子的動作。
看著紫蘇的傻樣,尹屹瀾忍不住笑出聲。
雖然計劃被擾亂,但好在一切順利,他輕輕笑著,臉上並無責怪。
“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尹屹瀾問道。
自知闖禍,紫蘇已是羞了臉,她支支吾吾道,“街...街頭。”
“你說來找碧水瑤?那塊玉佩?”
“嗯。”
“放在家中並未帶在身上,今日還有公務要回司裡,要不明日吧,明日我休沐,再還與姑娘。”
“也,也好。”
尹屹瀾將紫蘇扶出來,二人並著從道口走出,迎來日光時,才覺自由與安定。
“紫蘇姑娘,你家可是在附近嗎?順路可以送你。”
紫蘇忙搖搖頭隨口編了一個謊,
“不,我家在城外,明日清晨我在城門處等你,不見不散。”
“好,那...”
還沒有回覆,紫蘇提著裙子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尹屹瀾發笑,不知為何,這個莽撞的姑娘總能讓他心頭髮熱。
翌日清晨,尹屹瀾帶著碧水瑤如約而至。
褪去累重官服換上一身清爽,長髮高高束起翩翩一副書卷公子氣,多少女兒家為之側目。
城門口,紫蘇牽著一輛馬車等待良久,她朝尹屹瀾招了招手,尹屹瀾微笑著朝她走去。
“給你,碧水瑤。”
尹屹瀾拿出紫蘇心心念唸的玉佩遞了上去,紫蘇忙雙手接下來。
“謝謝尹大人,有勞大人為我保管。”
“不必客氣,以後姑娘就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不不,那樣太失禮了。”
“沒關係,又不是沒叫過。”
想起昨日衝撞,紫蘇低下頭愧疚地直攥衣角。
尹屹瀾看著她暗暗笑,心情十分悅朗。
一時沒有話題不知說什麼,兩個人乾站著互相看。
身為掌司從未考慮過什麼兒女私情,與姑娘說話也不擅長,許是應該告辭吧,尹屹瀾對自己找不到話來談而微微失望。
“紫蘇姑娘,碧水瑤已物歸原主,那我就先...”
“尹大人!”
“啊?什麼?”
看得出紫蘇也在努力思忖,她仰著臉,小心地請求道。
“城外有座寒水深林你可聽聞?聽說那裡生著漂亮的水蓮,一起去看吧!”
尹屹瀾心中驚喜,他點了點頭,“好。”
紫蘇指了指身旁的馬車,道,“我不會騎馬,煩請大人為我駕車。”
“嗯。”
尹屹瀾扶著紫蘇上車,自己又架在馬車一側,剛要策馬,發現紫蘇並未進車廂,而是曲膝乖乖地坐在車架旁。
尹屹瀾覺得新奇,便問道,
“怎麼不進廂內休息呢?”
紫蘇睜著水靈靈的眼睛滿臉單純,
“我怕你不認路呀,拐進荒山野嶺了怎麼辦?”
看著她有趣好玩的樣子,尹屹瀾沒忍住,“噗嗤”一下輕輕笑出聲來。
看他笑的開心渾身抖,紫蘇一噘嘴,不滿道,
“真沒禮貌,笑什麼,我看尹大人駕車辛苦,我在這與你說話還能解乏呢。”
“好,你說什麼都好,那你坐穩,要啟程了。”
“嗯。”
從京城一路向西走,大路小路七通八繞。
拐過幾個路口後人煙漸漸稀疏,植被越來越密,話沒有多說幾句就見了一片稠密的樹林。
此林樹高葉茂,地勢偏低,林中飄著白霧,有一股潮溼氣。
紫蘇往前指了指,對尹屹瀾道,“往裡走就是寒水深林了,這林子尹大人可來過?”
尹屹瀾看著深不可測的樹林,想以前每次路過都只是遠遠看一眼並未進入過,他回答紫蘇道,
“未曾。”
“此林子有些深,又有些偏,京城附近有此林還真是罕見呢,此地不便駕車行,將馬栓在路旁吧,我帶你進去。”
“紫蘇姑娘進去過?”
“進去過,我就是在這裡遇見的南風。”
“南風?”
“家中的姐姐,是她把我撿回家的。”
紫蘇咬了咬唇,種種往事湧上心頭,眼底生了片連笑意都遮不住的陰霾。
這片林子與她意義深刻,對過去所有的恩怨全都葬在這裡,雖不常提及,但總不會輕易散去。
紫蘇往林中看不清的深處一指,面無表情道,“尹大人,裡面請吧。”
尹屹瀾心中有絲警覺,道不出原因,只覺得這個林子荒僻得很,裡面像是會藏著什麼似的。
紫蘇說完話沒有停留,撥開路邊的藤蔓走入林中,尹屹瀾也跟著她的步伐走了進去。
“紫蘇姑娘不是慶安城人吧?”尹屹瀾問道。
“不是,我生得偏遠,不似尹大人生在富貴京都,小城小鎮不值一提。”
察覺紫蘇心中不悅,尹屹瀾不便再就出身事往下談,不曉得應與姑娘家說什麼,只得學得市井人家東拉西扯的。
此林不經打理,枝葉生長得極野蠻,枝枝交錯層層纏繞。
邊走邊攀談了好半晌,才見前方一處清潭豁然開朗,清澈的潭水從四方淺淺彙集於此,潭水側有雙兔飲水,見人來忽得又散去。
紫蘇一路敷衍,可站在潭水處,眼神忍不住凌厲了些,因為此地是與阿嗚的約定之處,也是尹屹瀾的葬身之處。
“尹大人可曾聽聞八年前越州貪瀆之案?”紫蘇突然回身看著尹屹瀾問道。
“略有耳聞,當年越州遭災,連年蟲害不治,當地知縣蘇萬碣貪穢朝廷救災款致使民生悲怨餓殍遍野,此事早已審結,姑娘為何突然提及呢?”
“聽聞鎮查司是最有法度的公正之地,我想問問,這些年可有錯判的時候?”
“我司做事立場分明,不論官民一視同仁,為官者一經查處人證物證必然齊備,從未有失。”
“可我聽聞,蘇知府曾設粥棚廣濟越州,深受百姓愛戴,尹大人說蘇知府貪穢,這其中不矛盾嗎?”
紫蘇神情陰鷙,語氣鋒利不似往昔平柔,尹屹瀾終查,他停頓數秒,言語正式彷彿堂上對峙。
天空突然陰沉,薄薄的涼風乍起四面穿梭而至,葉影搖晃沙沙響,烏雲迫近由遠處捲起轟鳴的雷聲,似是要下大雨了。
“姑娘是越州人?”
“是。”
“自結案時,姑娘不過七八歲吧,那時你可走上街頭探過民情?”
“你怎知我沒去過,多少襤褸災民聚在粥棚前討米,若不是知府仁恩這些人早就餓死了。”
“但之後,災民掀倒了米罐砸毀了粥棚,兵民圍毆街上一片暴亂,這些你可知?”
“那是災民太過貪恩,天災如此,怎可全怪罪到知府頭上。”
想起當年災情,又見面前姑娘大言不慚,尹屹瀾皺著眉握緊了拳頭。
“天災?只是天災嗎?
你見過萬民血書嗎?你嘗過糠土的味道嗎?
你知道一群人眼睜睜圍著你等著你死了屍體被分著吃的感受嗎?
這一切都是拜蘇萬碣所賜!
你現在回越州,去問問那些還活下來的百姓,我說的可有一分錯?”
“胡說,你胡說!”
紫蘇不可置信並且十分抵制,尹屹瀾說的話與她對當年的認知完全相悖。
可那時她年紀尚小養在深閨中,對那時的事記得含糊,只知道府外危險暴民攢動,但她從來都相信父親是一世清廉的好官。
紫蘇眼中淚光閃爍,她抓住尹屹瀾的領口,激動地想要回駁著。
“那年我的確尚幼,可尹屹瀾你呢,當年也不過是個孩子,
振振有詞說的不過是鎮查司回承之供,對真正的事實又瞭解多少?!”
尹屹瀾握住紫蘇的手,鎮定道,“我若說,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呢?”
“什麼?”
“八年前我十歲,隨父親查的第一案便是越州,這一路走訪暗查觸目驚心,甚至走在街上時差點被搶走吃掉,如今,我怕是最有資格說這話的人了。”
“你胡說!你分明是為你父親遮掩,誰人不知他在鎮查司裡的齷齪勾當,他死了,你也去死吧!”
紫蘇狠狠推開尹屹瀾,提著裙子往水潭深處跑,邊跑邊喊道,
“阿嗚!阿嗚!”
雖不知紫蘇在喊什麼,只是這腳下溼滑難免會出危險,尹屹瀾忙追了上去。
“紫蘇姑娘,紫蘇姑娘!”
突然,從林間躥出一個“人”從天而降轟然落在眼前,巨大的腳力將石塊震碎濺飛,
尹屹瀾飛身退了一步仔細地看著他,此“人”身形粗獷,渾身長著褐色長毛,圓睜兇惡的眼睛尖嘴獠牙,遮身的是一件老舊的粗布,不知是什麼怪物,似人又非人。
紫蘇站在這怪物身後,她擦了擦淚,指著尹屹瀾道,
“阿嗚,殺了他!”
阿嗚仰天嚎叫一聲,搓了搓手上的木棒,猛得朝尹屹瀾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