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血月下，破舊的屋子裡顯得異常安靜。
牛愛國臉上滿是淚痕，他痛苦地抱著頭髮出低沉的嘶吼，許久過後才漸漸安靜下來。
“這是...哪裡？”他驚訝地看向四周，發現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你們是誰，小張同志呢？”
“唉......”一個紋身男躺在地上，嘆氣道，“唉，齊老弟，你這麼整指定能行不？”
“你閉嘴躺好，演一個死人怎麼還那麼多廢話。”站在窗邊的女生皺眉說道，她一身黑色職業裝，目光清冷，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周圍嘈雜的聲音讓牛愛國有些驚恐，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老牛，你看看我是誰？”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的視線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突然看到一個白皙清秀的面孔，頓時欣喜道，“齊同志！”
齊易見狀輕輕吐出一口氣，稍微放下心來，難道是自己之前的判斷出錯了？
“你的腿怎麼了？”老牛微微駝著背，似乎在揹著什麼東西，看著齊易關切地問道。
“嗯？”
“指導員同志，我問你的腿怎麼了？”
“......”
迦巴瓦雪山劃破了雲端，像一個害羞的少女，藉著翻滾繚繞的雲霧，掩藏著自己的俊俏的面容。
然而在齊指導員看來，這種神秘卻包含著無限的殺機。
他把地上的五六半撿起遞給風雪中那個高塔一般的戰士，看了一眼不遠處雪狼的屍體，皺眉說道，“這種雪狼屬於灰狼的一個亞種，通常不會單獨出現，我剛才在來的路上就遇見過一隻。”
牛愛國看向他的大腿，發現有一排暗紅的血跡，雖然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想必也是經過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齊同志，你不要緊吧？”
“沒什麼大礙。”齊指導淡定地說道，“我剛才已經處理過了，不影響趕路，我們還是趕緊回哨所吧。”
牛愛國也點了點頭，揹著小張的遺體向前走去，同時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向著身旁的指導員問道，“剛才你是怎麼猜到會有雪崩發生的？”
“迦巴瓦山常年被冰雪覆蓋，地勢陡峭，本就極其容易發生雪崩。”齊指導用槍當作柺杖，邊走邊說道，“還有更重要的是，剛才的那聲巨響你不覺得聲音特別奇怪嗎？”
牛愛國歪著頭想了一下，雪崩發生的時候確實發生了一連串的響動，“齊同志，你指的是哪一聲？”
“第一聲。”
皺著眉想了半天，牛愛國還是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一聲...有什麼不同嗎？”
“正常雪崩發生的原因往往是因為積雪太厚，上層和下面的冰川層之間的摩擦力不足，從而引起的側向滑動。”齊指導行進的的速度忽然變慢，他謹慎地向四周看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一種的響動通常音調比較低，聽起來十分低沉，而最開始的那一聲巨響卻聽起來非常高昂，根本不像是這種冰層滑落之間發出的聲音。”
他說到這裡忽然一頓，緩緩問道，“牛連長，你不覺得那聲音...非常像是爆破嗎？”
“啊？你說什麼？”牛愛國聽到這裡忽然心裡一緊，“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動了雪崩？”
“是的，而且更重要的一點。”齊指導突然停下腳步，“如果是冰層自然滑落造成的雪崩，必然會引起一連串的響動，斷然不會只發出那一道聲音！”
“那到底是什麼人做的？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還有......”
牛愛國的話說到半截，突然被齊指導一把推開。
“哎？齊同志你......”
他往旁邊連連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同時聽見身旁響起一聲“嗷嗚”的慘叫聲。
急切間轉身看去，發現齊指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五六半前端的刺刀展開，此時在他的刀尖上掛著一隻雪狼，正在劇烈掙扎著。
又是雪狼！
平時半個月都遇不上一隻的畜生，今天卻怎麼像是報到似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牛連長，戒備！”齊指導甩掉槍上的那隻雪狼，對著牛愛國喊道。
牛愛國不敢大意，放下背上的小張，也將槍頭的刺刀展開。
在這種天氣下，能見度太低，反而更適合近身作戰。
他緩緩躬身下去，和齊指導背靠背半蹲在一起，這樣的姿勢可以完美地保護二人的視覺盲區，用來應對幾隻雪狼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然而僅僅片刻過後，兩人緊貼著的後背同時一震，紛紛從對方微微顫動的身軀中感受到了彼此心中的驚恐。
“齊，齊指導，你那邊...有幾隻？”
牛愛國的話一出口，嚇了自己一大跳，他的聲音格外嘶啞，聽起來根本不像是自己的聲音。
此時的天色微微陰沉下來，漫天的雪霧中突然出現了無數道金色的眼睛，在昏暗中發出滲人的寒光。
“很多，暫時數不清。”齊指導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生怕刺激到這群危險的野獸。
周圍的雪狼越聚越近，一道道狹長的身影從雪霧中顯現出來，散發著冰冷嗜血的氣息向著二人靠近。
牛愛國嚥了一口唾沫，用只有自己和齊指導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齊同志，現在有什麼辦法嗎？”
然而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卻等來了狼群中一道高亢的吼聲。
“嗷嗚嗚！”
那聲音婉轉淒厲，在空曠的雪原上傳地極遠。
似是感受到了某種召喚，周圍的群狼同時駐足，仰頭對著陰沉的天空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吼聲。
“情況有些不對！”齊指導突然沉聲說道。
牛愛國有些無語，這不是廢話麼，這要是都正常的話才見鬼了。
他在這裡三年的時間加起來，都趕不上今天一天見過的雪狼多，難道是活該他哥倆兒倒黴，趕上人家狼群開大會了嗎？
叫聲沒有持續很久，滿天的風雪中忽然響起“撲簌”的聲音。
“來了！”牛愛國沉聲喝道。
他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聲槍響。
“砰！”
巨大的聲音在周圍迴盪，群狼像是聽到了衝鋒的號角，昏暗中無數金黃色的瞳孔同時動了起來。
“沒辦法，現在只能硬拼了！”齊指導迅速拉栓上膛。
“砰！”又是一聲槍響。
這種五六半不能連發，即便是最快的連擊速度，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所有雪狼擊斃，殺傷力十分有限。
面對嘶吼著衝上來的狼群，牛愛國此時靜氣凝神，瞄準其中一隻迅速扣動扳機，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射死一隻是一隻了。
然而。
“咔啪！”一聲脆響傳來。
疾衝而來的那隻雪狼並沒有應聲倒下。
此時它高高躍起，在寒風中露出了森森獠牙。
“媽了個巴子的！”牛愛國的臉色十分難看，沒想到製造精良的五六半居然在此時......
卡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