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鋒】

自從那日云為衫見過雲雀後,她的處境也漸漸好了些,終於不再是待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無鋒地牢了。

而無鋒之人或是覺得她還有用處,居然給她療傷治病,漸漸地她的狀態也好了很多。

唯一可惜的是她的一身武功都被點竹給廢了,手筋也被挑斷,再也拿不起劍來了。

但她又是幸運的,畢竟她還活著不是嗎?“只要活著就還會有希望的。”在無數次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她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只要我活著,在意我的人就不會傷心……姐姐……月公子……”雲雀被困在這小小的一間房子裡,失去了自由。

每當她想起月公子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掉眼淚。

“他會不會自責,助我假死卻讓我又回到了無鋒?他這個人什麼都不肯說出口,總是憋在心裡……”雲雀淚流滿面。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所掛念的人為了她竟一夜白了頭……

就在她陷入回憶無法自拔時,突然門被開啟了。正當她滿懷期待,看向來人時,笑容瞬間凝固了。

來人正是點竹,那個一掌擊向她天靈蓋的人。她有些畏懼,連連向後退了幾步,身體抵在桌子上。

“恢復得不錯……”點竹走近打量著她。

……

雲雀沒有回答,甚至沒有看她,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不屑。

突然,點竹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仔細地觀察著她手腕上的傷口,見傷口都已癒合,她滿意的笑了笑。

“雖然手筋斷了,拿不了劍,那總歸是能拿的起筆的吧?正好給你那姐姐寫封信催催她……”雲雀掙扎著想要抽出手來,但手腕怎麼也使不上勁,只能任那人擺佈。

“你做夢……休想再用我去威脅姐姐……”雲雀咬牙切齒地對著眼前的人喊道。

“這可由不得你……”點竹陰森森的笑,看的人心裡直發毛。

隨後,點竹身邊的人便強迫著雲雀寫給云為衫一封信,並派人透過那個賣手繩的小販送進了宮門。

【角宮】

宮尚角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傷已經基本痊癒了,漸漸地也能下床了行走了。

這天,他看著窗邊的杜鵑花已經有些枯萎了,就慢慢起身朝著窗邊緩慢移過去。

他輕輕摘下一朵枯花放在手裡,盯著它看了好一會,最後緊緊攥住了它。

“公子……”上官淺來時,剛好看到窗邊的宮尚角。

“天氣漸涼,小心在窗邊受了寒……”上官淺說著朝他走了過來,挽上了他的臂膀。

“花謝了……”宮尚角緩緩張開手掌將手中的枯花送到上官淺面前。

“是啊……還記得我第一次種它們的時候,公子似乎並不是很喜歡……”上官淺淡淡道。

“不是不喜歡……是不習慣……”他害怕得到又失去的感覺。早在多年前無鋒攻入宮門的那一刻,早在他母親和弟弟被殺害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經歷夠失去了。

從那時起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與他血脈相連之人了,在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有什麼東西真正屬於他了……

可是現在,他有了她。 “我永遠屬於你……”

也有了自己的血脈至親。“我懷了宮門骨肉……”

“人總是要學著慢慢接受的……公子不是不習慣……而是從來沒有人為你做過……而我什麼都願意陪公子一起……”

上官淺說的這話連自己都有些心虛,她會永遠陪著他嗎?或許她會,又或許不會。因為她也有自己未完成的事情,而這個事只能她自己親手來做……

宮尚角伸手環抱住上官淺,另一隻手則輕輕覆在她的腹部。

上官淺五個多月的孕肚看起來竟比平常人的孕肚大了不少,再加上她身材纖細,孕肚便更加明顯。

早在她回到角宮醫官為她診脈時,她便知道了自己懷的是雙胎。

老天竟待她不薄,她無父無母,如今也有了血脈相連之人,而她孤山派也算有了後人。

宮尚角得知這個訊息時,自是欣喜萬分。因為宮門古往今來人丁都不興旺。上一代,也就他角宮和羽宮各有兩子,如今也各自只剩一人了,而他這麼早便擁有了兩個孩子。

他早就想好了,未來的兩個孩子一個繼承他角宮,另一個則繼承上官淺的孤山派…… 如此這般,他們便都不算沒有了家。

【徴宮】

云為衫和雲以抒正端坐在桌前飲茶聊天,氣氛有一些莫名微妙。

“你體內的毒最近發作了嗎?”云為衫雖嘴上說著不在意這個未曾相處過的妹妹,但實際上一直揪心於她。

“謝謝姐姐關心……起初毒發時疼痛難忍,但我深知如果我中毒之事暴露了……姐姐的處境也會很難的……所以沒關係的姐姐……”雲以抒在云為衫面前一副通情達理,乖巧溫順的樣子,以此來激發她的愧疚感。

“我一定想辦法儘快幫你拿到解藥。” 云為衫滿懷心事,尤其是看到那封信以後。

“對了,你在這徴宮住的可還習慣?宮遠徵有沒有為難你?”

雲以抒搖了搖頭,滿臉天真無邪。

“徴公子平時不常在徴宮……所以我們不常接觸……”

“那就好……他也快要成年了,所以我打算把你接回羽宮來……畢竟他以後也會迎自己的新娘進徴宮。”云為衫的話,似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而云以抒此刻思緒已經飄到了別處。 “三域試煉……”她心裡默默唸道。

她不能走……

“以抒?”云為衫試著叫了她一聲。

“姐姐……”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不妥的雲以抒連忙調整自己。

“在我代替你進入宮門以後,你都發生了什麼?或者從小到大你是怎麼如何度過的?”云為衫一本正經地問她,而她顯然也沒想到云為衫會問出這個問題。

“自從那日,我便被無鋒之人控制了起來……他們沒有傷害我,就是將我關起來……我自小就是在梨溪鎮雲家長大……家中本是富商,後家道中落……為了躲避無鋒的威脅,所以父母才想要將我送入宮門,以尋求庇護……”雲以抒一字一句地說給眼前的人聽。

“像……真是太像了……”云為衫喃喃自語。

“像什麼?”雲以抒問她。

“沒什麼。”而云為衫卻避而不談。

她這一副樣子和當初那個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雲家獨女云為衫的她一模一樣。

云為衫突然發現對於雲以抒她只知道她是她的妹妹,而對其他的竟一概不知。而且關於她的身份也是透過寒鴉肆的那一封信才知道的。

對於雲以抒和她的過去她還是一概不知。

她是誰?而云以抒是誰?她們真的是梨溪鎮雲家的女兒嗎?

這一切都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