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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嶼出了小區,大爺正在值班,看見林嶼後樂淘淘的跟他打了個招呼,“這麼早啊?”
清晨的天霧濛濛的,林嶼戴著口罩,睏倦的耷拉著眼,瑞鳳眼直接被睡成了薄薄的單眼皮,透著淺淡一層粉。
他跟大爺點點頭,懶洋洋道:“早睡早起身體好。”
小區門外人不多,只有早起遛鳥的大爺和遛狗的大媽。
十月的天他們已經套上了馬甲,林嶼只穿了件史努比的白外套,大短褲只到膝蓋,兩條筆直勻稱的小腿露在空中。
畢竟年輕,身強力壯!
最近的早市離小區有五百米的距離,林嶼慢悠悠走在路上,眼角餘光看見了馬路邊一輛眼熟的黑車。
黑車低調安靜的停在枝葉繁茂的常青樹下,見林嶼出來後緩緩啟動,平穩的駛到他面前。
林嶼:“……”
他皺著眉頭盯著後車窗,車窗上倒映出自己還沒睡醒的臉,眼神雖然惺忪,但逐漸轉為不耐和凌厲。
秦晁這舅舅有毛病吧?
大早上擱這蹲點呢?
不等車窗下搖,林嶼率先移開了視線,神色自然的來了個蛇皮走位,優雅的避開黑車,繼續朝自己的目的地出發。
車廂內,何律師被青年這波操作秀到了,他啞然的吞口口水,看了眼後視鏡:“先生?”
後座上之前還一直看著報表的男人不知何時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抬起了頭。
英俊深邃的面上神色冷淡,漆黑狹長的鳳眸注視著窗外的青年背影,眸色深濃,看不出情緒,明明沒有說話,何氨卻覺得男人的氣勢有一瞬間危險的懾人。
他緊張的握緊了方向盤。
片刻後,身後的男人垂下眸,翻過一頁資料,淡淡道:“跟著。”
於是,大街上便出現了一副奇觀。
穿著普通的青年雙手插著兜,懶洋洋的在前面走著,身後跟著一輛龜速行駛的豪車賓利,綠蔭穿過車身,黑色賓利只不緊不慢的跟著視野中的青年,隨著青年的步伐時快時慢。
林嶼:“……”=.=
在經過第五個手捏手機,一臉警惕的走過來想要報警的朝陽大媽後,林嶼屈服在了人民群眾的力量下,沒好氣的轉身走到賓利前,惡狠狠地敲了敲後車窗。
“盛舅舅,您有事嗎?”
沒事就去吃溜溜梅行嗎,擱這大喇喇跟蹤誰呢?
車窗緩緩下移,沒有發出一絲噪音。
男人優雅深刻的五官輪廓逐漸顯現在車窗後的昏暗中,清晨的陽光順著高挺的眉骨勾勒而下,映襯出那雙格外的深沉的狹長黑眸。
盛庭手裡拿著報表,修長雍容的五指富有節奏的敲擊著腿面,然而在對上青年那雙略帶不耐的眼睛後驀地亂了一瞬節奏,又很快恢復正常。
“杜玉,”他聲音沉沉,“我不是你舅舅。”
林嶼平平淡淡的“哦”了一聲,壓著火:“那你跟著我幹什麼呢?”
頓了一下,盛庭轉過頭,似乎拿了什麼東西,然後平靜的遞出車窗。
林嶼接過他手上的燙金名片,看了眼上面的名字。
——顏景明,電話XXX
他一愣,怎麼回事,最近京大法學院院長顏景明的名字怎麼老是出現在耳邊。
盛庭不疾不徐的聲音傳來:“顏景明是很有經驗的老律師,你的案子情況複雜,有了他幫你,就相當於成功了一半。”
早在上個星期顏景明律師所的助理給他打電話時,林嶼就讓010摸透了這位老律師的底細。
華夏頂級律師中的老前輩,坐下門生無數,遍佈五湖四海,法學界鼎鼎有名的泰山北斗,參加過國家級座談會的大人物。
這種人一旦參與了某個案件,社會反響必將無窮大,甚至可能直接影響到未來的法案擬定。
林嶼是真的沒有想到盛庭會把顏景明的名片給他,這種做法讓他有些迷茫和困惑。
盛庭不是秦晁的舅舅嗎?
為什麼會把顏景明的名片給他?
不會真被他幾句連嘲帶諷的舅舅念出了什麼長輩情吧?
他平靜了一會兒,捏著名片對盛庭認真道:“你是不是給錯名片了?”
比如把某個小律師的名片和顏景明的名片放混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這手一快不就容易出事嗎。
車廂內的男人合上報表,一舉一動有條有理,接著撩起眼皮淡淡的睨他一眼,“沒有。”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林嶼眼也不眨的追問:“顏院長的名片你不給秦晁給我?”
不論盛庭是出於什麼原因做出的這個決定,林嶼都覺得難以置信。
要知道秦晁和盛庭可是利益相關體,哪怕盛庭先前答應過林家夫婦要把他平安的找回林家,但那也比不過秦晁的名譽重要。
渣攻們的身家背景都是京圈的頂層,這種級別的豪門,怎麼會允許繼承人染上這種汙點。
秦晁到底是不是盛庭親外甥?
還是說盛庭的思想境界已經遠超於常人,傲立於枝頭,可以支撐其做到大義滅親?
不太相信自己會有這種瞎貓碰上死耗子的運氣,林嶼捏著名片,短短几秒面上風雲變幻。
就在他下了決心,準備把名片還給盛庭時,盛庭緩緩開了口:“不必多想,我和秦晁只是名義上的舅甥。”
男人眸色深濃,抿著唇略顯冷淡的抖了抖手中的報表,沉沉的看了起來。
余光中青年愣了一下,接著猛地倒抽一口涼氣,一邊嘖嘖稱奇的晃著頭,一邊用一種吃到大瓜的語氣挨著車窗,低聲興奮道:“你的意思是……”
“秦晁也不是他媽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