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顧師兄

陸雪晏對杜子柳的怨氣一無所知，包紮完顧青楓的傷口後，才問道，“顧師兄怎麼會在這裡？”

“我今日是奉掌門師母之命去山下市集買些丹藥，沒想到回來路上遇到這些人，一句話不說就動手，多虧遇到你，不然怕是沒命回去了。”

“掌門師母之命？你現在是九華派的弟子？”

“是的。先師已經仙逝。”顧青楓神色哀傷，“他臨死前將我託付給了九華派的掌門。我便又拜了掌門為師。”

“李師父已經過世了嗎？”

無影鬼李速輕功當世罕有對手，所以陸志遠特意請她來教授了陸雪晏輕功月餘。顧青楓也因此跟陸雪晏和葉星承相識。

“節哀。”

見顧青楓點了點頭，陸雪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印象中顧青楓是個孤兒，好不容易被師父李速收養，又遭此變故，也不知分別的這些年他吃了多少苦。

“妻主，我餓了。”杜子柳突然出言打斷了二人的對話，陸雪晏含情脈脈的樣子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陸雪晏詫異道，“你餓了就吃東西唄。車裡不多的是？顧師兄要用點嗎？”

杜子柳抽出食盒，拈起一塊糕點大力地咬著，彷彿那些糕點是他的仇人一樣。

陸雪晏正欲拿起一塊遞給顧青楓，杜子柳故意挪開了食盒。陸雪晏只當他小氣，顧青楓卻以為他吃醋了，連忙解釋道，“我不餓，還有一會就到派裡了，掌門師母若知道陸師妹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說完，他起身坐到了陸雪晏對面。

看顧青楓避嫌的模樣，陸雪晏恍然大悟，瞧著杜子柳咬糕點的力度，心道他演得還挺像回事。

*

顧青楓領著她們拜見了九華派的掌門。陸雪晏救了顧青楓，又與摯友有舊，九華派掌門寫意刀王素熱情地設宴款待了二人。九華派雖是個小門派，但王掌門的刀法豪放寫意，頗具風骨，便被人送了個雅號寫意刀。

“聽說陸姑娘月前才新婚，老身未能前去祝賀，在此敬陸少主一杯。恭喜！”王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沒想到她結婚的事情連這小門派都人人皆知了，陸雪晏想起葉星承，有些不快，端起酒杯回敬了一杯，用袖子掩住臉色，並未多說婚禮之事。

王掌門詢問她為何來此，她只道帶著玉兒來山間觀景，見王掌門並未追問，她鬆了口氣，跟九華派的弟子們聊起了江湖上的趣事。

席間，杜子柳跪著服侍著陸雪晏，佈菜倒酒，一舉一動真跟個卑微的侍郎一樣。

陸雪晏對他的演技大為佩服，難怪百度閣能獲取這麼多情報，都是閣主教得好啊。

她對這樣的服侍很是受用，要是他接下來一直也這麼溫馴，她還能省點心。

然而回到房間裡杜子柳馬上變了臉，“我要睡床，你睡外間榻上去。”

“侍郎睡榻上是本分，要是讓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沒把你教好。”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沒風度？”

“對杜閣主這種藏頭藏尾的人也需要風度嗎？”他一直包得嚴嚴實實的，陸雪晏心下防備，自是對他絲毫不讓。

陸雪晏解開外衫，扔到杜子柳身上，“玉兒，幫為妻掛好。”

“你竟然敢使喚我？”他明明該把衣服扔地上，但手腳不自覺地掛好衣服，還拍了拍上面的灰。

“你還挺賢惠。”陸雪晏本來只是藉著酒興逗逗他，沒想到平日裡總跟她作對的杜子柳居然這麼聽話，當真會做戲。

他這麼順從，她反而失去了作弄他的興趣，“你先睡吧。我出去探探。”

先前遇到的那幾個刺客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針對顧青楓這樣一個普通弟子，她實在放心不下。

……

“你今日可見著陸家少主了？看著年紀不大，氣勢倒比掌門師母還強些。”

“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罷了。才娶了夫郎一月不到，就將夫郎拋在家裡，帶著侍郎出門遊玩，能是什麼好人？大師姐比她好多了。”

“誰不知道你喜歡大師姐？大師姐要是投在陸家，說不定比她玩得還花。”

“你胡說什麼？大師姐才不是那樣的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兩個男子追鬧著跑開了，並沒有注意到站在屋頂的陸雪晏。

陸雪晏忽然覺得跟杜子柳假扮夫妻是個很爛的主意，也不知道顧師兄心裡是不是也這般想的，他在杜子柳表明關係之後確實疏離了很多，酒席上神遊天外，幾乎沒跟她講過話。

她跳下屋頂，思緒有些雜亂。她並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只是不想讓顧師兄誤會。

她和顧青楓相處過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顧師兄為人和善，在她剛拜師的時候常指點她輕功技巧，從不藏私，讓她受益匪淺。他對她來說亦師亦友。

想著各種煩心的事情，她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個院子裡，仰頭一看，匾額上寫著浴堂二字。

連著趕了幾天的路，一股倦意襲來，洗個澡是個不錯的主意，陸雪晏抬腿跨進了浴室。

大概是夜色已晚，浴堂裡一個人也沒有，她脫下衣服放進櫃子中，向著內室走去。

內室氤氳著熱氣，陸雪晏適應了一會才勉強看清，這是一處天然的溫泉，泉水汨汨地從洞眼中溢位，彙整合一個天然的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