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陸鶴與的軟肋

“當真如此？”陸青臨饒有興致地批閱著今日的摺子，看到大臣上奏的立後奏折，不在意地放到一邊。

小太監恭敬地彎著腰低頭，不敢直視聖顏，將自己所見全部告知給陸青臨。

“正是，常將軍悲痛欲絕，甚至拔了劍想衝進宮來。”

“哼！這常遠東真是愈發放肆了。”方才還一副好心情的陸青臨瞬間翻臉，手中的筆重重砸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從中間斷成兩節。

殿內的太監宮女紛紛垂下頭，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來福連忙使眼色，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以他往日的經驗，這個時候陛下肯定不想看到這些礙眼的人。

“陛下，消消氣，氣多了對身子也不好。”

陸青臨身子往後倚靠在龍椅上，胸口不斷起伏，越想越氣，索性也不批摺子了，走到御書房掛著的鳥籠旁邊。

裡頭是他養的一隻鸚哥，起初性子倔，不肯叫也不肯進食，他便讓人餓著它，餓了兩天再給食物，它仍舊不吃。

他又讓人拿了一隻過來，那隻很是乖巧，會學人說話，上躥下跳地活躍得不行，陸青臨好吃好喝的供著。

又過了一天，他將那隻活潑的鸚哥拿走，再次讓人給了它食物，這一次它吃了，之後一直很乖巧。

“這小東西知道朕不是非它不可，便乖巧了，果然，還是得讓它擺清楚自己的位置才行。”

來福在旁邊連連應著聲。

陸青臨淺淺瞥了他一眼，來福頓時心領神會，“奴才先退下，陛下若是有事，喚奴才一聲便是。”

在他退下不久，一道黑影出現在陸青臨面前。

“查到了？”

暗衛應答，“昨夜屬下帶人探查了皇城周圍所有山莊，最終發現有一處守衛森嚴，不巧，那山莊昨天夜裡大約是出了事，整夜燈火通明，屬下鑽了空子，查到了。”

陸青臨逗弄鸚哥的手一頓，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這大概是今日他聽到最好的訊息，“說。”

“莊子名為靜深山莊，記在攝政王名下，那位少年並非男兒身，是一位女子，莊子上下稱呼她桑姑娘，身子不好，每日都在喝藥。”

暗衛的警覺性很高，察覺到對面的帝王之怒，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陸青臨咬著牙，心中一股怒火升騰而起，如同一隻巨獸，要將他整個人都席捲進去，見暗衛停下，他壓抑著憤懣，“繼續”。

心中暗自叫苦，暗衛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屬下已經著人去查這位桑姑娘的身份來歷，暫時沒有訊息，但屬下蹲守一夜，今早攝政王才從莊子離開，當時他神情倦怠，像是一夜未眠。”

“呵！”陸青臨怒極反笑，覺得蹊蹺，“朕的小皇叔原來還會過不了美人關？”

突然，他好像想到什麼，頓時福至心靈，忍不住大笑出聲，愉悅的笑聲連外頭候著的來福都聽到了，他憂愁的面色有了緩和，伴君如伴虎，陛下高興他們這些下人才能有好日子過。

笑夠了，陸青臨朝暗衛吩咐道，“朕交給你一個任務，務必完成。”

看著籠子裡乖巧聽話的鸚哥，五彩的翎羽格外漂亮。

“找機會，將那名女子綁了，朕要活口！”

暗衛領命退下，陸青臨心情豁然開朗，常遠東不過是個莽夫，這樣衝動的人才好掌控，不怕他莽撞，就怕他無慾無求，什麼事都不在乎。

陸鶴與就是這樣的人，所以那麼久，他從沒在陸鶴與手底下討過好，想到今日朝堂上那刺眼的一幕，自己這個皇帝還在，武將居然直接向他一個王爺請命。

他的神情扭曲一瞬，又立刻恢復，緊接著還放鬆了許多。

當初他封桑榆為妃，目的就是為了她背後的桑家，現在桑家的桑榆在世人眼中已經過世，陸鶴與如果想要在明面上得到桑家，就要接受天下人的口誅筆伐。

這種吃力不太好的事情，他可不信陸鶴與花大功夫只是為了刺激他，定然是動了真心。

他陸鶴與的軟肋，終於被自己發現了。

想到這裡，陸青臨簡直神清氣爽，好心情地繼續批閱堆積如山的奏摺。

……

桑榆一覺醒來，只覺得渾身痠痛，一點勁都使不上，這熟悉的感覺，她知道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又作妖了。

瑤光一直在她屋子裡守著，她一醒瑤光便知道了。

“姑娘，您可算是醒了，身子感覺如何？餓不餓？”

被她一連串的連珠炮彈問得懵了，桑榆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好多了，昨夜……勞你照顧我。”

瑤光張羅著下人去取廚房溫著的清粥，聽到桑榆這句感謝，連忙擺手解釋，“姑娘別謝奴，昨天夜裡一直是王爺在照顧您的，奴可不敢邀功。”

聞言，桑榆一怔，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王爺？”

她覺得是自己做夢還沒有醒過來，或者是這風寒讓她頭腦不太清醒，否則怎麼會聽到瑤光說陸鶴與照顧了自己一晚上。

想到男人那張英俊好看，但永遠帶著幾分冷意的臉，桑榆猛地打了個顫，趕緊拍拍自己的臉清醒清醒。

見她這副神色，瑤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一眾婢女端著清粥和幾份清淡的小菜進來，她只能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瑤光上前攙扶著桑榆下床，順手麻利地給她披上厚厚的斗篷，“外頭下著雪，屋內即便燒著地龍也是冷的，姑娘小心著涼。”

桑榆沒什麼精神，睡了太久她也餓了，聞到味道肚子就控制不住開始唱空城計。

走到桌前看到飯菜的時候，她眼中閃過驚奇，看向瑤光的眼神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探究，“莊子上的廚子是南方人？”

這些小菜都是些南方菜，正巧合她的胃口，巧合多了也便不是巧合了，必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瑤光就徹底憋不住了。

“姑娘，莊子裡不止廚子是南方人，連那負責修剪雜草的下人都是南方來的。”話一出口瑤光就後悔了，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她的這句話包含資訊量太大，桑榆頓時便顧不上還餓著的肚子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桑榆自打來到莊子以後一直都是溫和的性子，對待下人從來都帶著三分笑意，前一天出門參加詩會，是瑤光第一次見她身上顯露出鋒芒。

但那都沒有現在她冷下臉來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