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純的確對那塊牌子一無所知,可是他聽到赤血神教四字,目光頓時一凜。

在爐鼎志預言當中,正是這個神教,抓走了他的女兒!

他還被綁到教主那邊,夜夜遭到壓榨。

江純咳嗽一聲,說:“你有所不知,我這些年一直在深山練武,已經很久沒和外界接觸了,這赤血神教,第一次聽說...”

“不會吧,江黑叔的父親,也沒對你提及過嗎?”

江永菲半信半疑。

但即使不知道赤血神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只當江純有難言之隱,便好心的解釋道:

“這個教派,是承道國的國教,所有百姓都得在家中擺上赤血判官的牌位,供奉香火,哪家被查到沒香火,會直接抓到大牢!”

江永傑插嘴:“聽說這個神教的教主,是地府赤血判官轉世,信神教的人,死後會進入仙府,不然就轉生成肉雞肉豬。”

“雖然我是不太信...”江永傑哼了一聲,“這神教的人個個囂張跋扈,一些內門教眾,連縣令都不敢招惹!”

江純皺了皺眉,說:“剛才跑走的那個女孩,是神教弟子?”

“額...江黑叔你弄錯了一件事。”江永菲無奈的說:“我們都是神教弟子。”

“啊?”

江純愣住了,“你們幾個,都是?”

“不止我們,江家族人,整個劉家村,鎮上,陳西縣大部分人都是。”

江永菲說:“只要在家中給赤血判官供奉香火,就能減兩成賦稅,不管心裡信不信那個神教,我們嘴上都信。我和永傑他們,是最普通的木牌,就是這種。”

她拿出一個平平無奇的木牌,給江純看了下,說:

“只要在家中供奉香火,就能得到木牌,算是外門弟子。再往上,還有鐵牌、銅牌,到了這裡,依然算是外門。”

“而剛才跑走那個女孩,牌子上有一顆星辰,是內門信眾,這種人,就連縣令都不敢得罪,我們普通的木牌信眾見到,按理說得磕頭。”

江純聽完,臉上若有所思。

這個教,聽上去似乎沒有那麼不堪,百姓們在家點上根香燭,就能免去兩層稅收,豈不是好事?

為何江永菲等人一臉嫌惡,還阻擋他去找自己女兒?

“好像沒那麼危險。”江純說道。

江永菲嘆了口氣,“那是江黑叔,你沒和赤血神教的內門弟子接觸過,他們那些人,可以隨便找個名頭把你抓走,官府完全不管!

而且,每戶人家無論是不是神教弟子,都要向赤血神教,供奉一個新生兒,或壯丁!

說是去侍奉赤血教主,但實際上,全都拉到大荒,一個回來的都沒!”

江純臉色一沉,“這種邪教,仙門難道不管?”

“仙門,那是什麼?”江永菲幾人面面相覷。

江永傑憤恨的說:“就算有,肯定也不敢管,聽說那個叫什麼楚紅綾的教主,法力高深,連仙人都能殺死,誰敢管她?”

“你剛才說什麼,教主是誰?”

江純呼吸一窒,感到大腦有點混亂。

“教主...楚紅綾啊,人人都知道。”

江永傑嚇了一跳,這江黑叔抓著他肩膀,力氣格外大,疼的他臉皮抽搐。

“哦不好意思,聽錯了,以為是熟人的名字。”

江純意識到失態,放開江永傑,歉意的抱了抱拳。

他心中想到,預言中所說,楚紅綾為了救被赤血神教抓走的自己,直接殞命。

怎會是這神教的教主?

這會兒的她,應該還在仙魔戰場中,和葉星怡謀劃著什麼大事,沒時間創立什麼神教。

“難道神教背後,是無極仙宗?無極仙宗追殺楚紅綾未果,藉著她的名頭,建了這個神教,讓她成為天下人共敵...”

江純只感到眼前撲朔迷離,一百年過去,外邊發生了某種巨大變化。

這個神教向百姓討要香火,新生兒,壯丁,恐怕圖謀不小。

現在自己這個剛謀面的女兒,又和神教扯上關係,是什麼一星內門弟子。

江永菲說:“別管那人了,我們快下山吧,和神教的人扯上關係,絕對有大麻煩,弄不好就被一言不合就拉去大荒,侍奉那個地下的赤血判官...”

談及此,江家的幾名後輩都面露憤憤。

作為承道國的一分子,這種拉壯丁的事自然也發生在他們身上,每家都得讓出一人,送給神教彰顯誠意。

若是不肯,則全家都要被拉走...

“你們先下山吧,我待會兒跟上。”

江純卻沒法放著自己女兒不管。

他和玲瓏,向森林深處進發。

看著兩人很快消失的背影,江永傑說:“永菲姐,咱們怎麼辦?”

“唉,先下山吧,等天色黑了,妖獸變多,咱們就危險了。江黑叔藝高人膽大,應該沒事。”

江永菲擰著眉,說:“而且,我總覺得江黑叔不太對勁,好像對我們隱瞞了很多事。在承道國,竟然還有人不知道赤血神教。”

“是啊。”江永傑他們點頭。

幾人商議片刻,決定不等江純,先行下山。

...

森林之中,江純閉上眼睛,靜心感受冥冥之中的血脈聯絡。

半個時辰後,他在一棵大樹下邊,找到那名女孩。

“呼、呼。”

女孩躺在地上,蓋著一塊巨大的葉子,鼻子上一個碩大的透明氣泡,隨著呼吸,變大變小。

江純無語的走過去,看著女孩嬌嫩臉龐上的髒汙,忍不住伸手擦拭。

“誰...”

這時,女孩懶散的揉了揉眼睛,和江純大眼瞪小眼。

江純先開口:“你不要害怕,我並非壞人。”

“小妹妹,你的名字叫什麼,你父母呢,為何會獨自一人出現在深山?要不要跟叔叔走,我帶你下山,吃好吃的。”

女孩沒有回答,出神的盯著江純的臉,好像在想些什麼。

就在江純以為自己被拒絕時,突然,這女孩像是樹懶一樣,慢吞吞的坐起來,雙手抱住江純的脖子,小腦袋一歪再次睡著,嘴巴里喃喃說道:“餓...”

“嗚嗷!”玲瓏看到自己的地方被佔了,眼睛中怒意噴發,小手化作爪子,伸向女孩脖頸。

江純哭笑不得,他抓住玲瓏的手,說:“你誤會了,我和她可不是那種關係,你忘了嗎,我這次出來,是為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