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鎮定自若的臉,突然呆愣住,莫名顯得有些可愛。
仍舊是顧忌什麼一般,只是盯著戴菲不放,不敢開口確認。
戴菲輕嘆,“我也叫戴菲。”
剩下的便再也說不出來了。
在她所在的那個時代,婚姻戀愛自由,雖然偶有外界評論,可只要自身足夠強大。身份地位如何,甚至年齡性別,通通不成妨礙。
原本在她的世界觀裡,他們並不存在任何問題。
可偏偏到了此時,戴菲再難開口。
明明並沒有什麼所謂天道雷劫。
她可以接受,他們因為性格三觀不合,從相戀走向末路。唯獨沒有辦法告訴,這樣一個她不想辜負的人,他們可能沒有所謂永遠和將來。
在這個世界還能待多久,明天甚至下一刻在這個身體裡醒來的人還會不會是她,她心裡沒有底。
華文滔問:“但不是原來的戴菲,是嗎?”
一個人怎麼可能突然間有了這麼大的轉變,縱使經歷過生離死別可能會有大徹大悟,可這個人身上那明顯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本領,又該怎麼解釋。
戴菲環在他脖子上的手頓了頓。
還不等她回答。
華文滔又忍不住細問:“你認識戴旭閣是嗎?我是說原本的你。”
能有這樣的觀察力,該說這人果然不愧是優秀的軍人嗎?
“我不僅僅是認識他,他是我在這世界最重要的人。”
華文滔神情黯然。
他自然是有些感知到,戴旭閣對她來說,是很特殊的存在。
戴菲看出了他的誤會,有些好笑,故意沒有直接說,而是打了個比方,“他之於我,如同戴祺之於戴菲。”
華文滔默然。
“我這麼說你可明白了?”戴菲問。
明白是明白,可……
華文滔嘀咕一聲,“那他不是平白無故長了我兩輩,難不成以後我還得叫他爺爺。”
戴菲的臉上先是綻開一個明媚的笑意,然後迅速盪漾開,泛至眉梢,笑意漸深,連嘴角的弧度都扯開。
“他又不知道。”
華文滔的嘴角情不自禁彎起,所以這是隻屬於他們的秘密。
戴菲貼心的沒有去拆穿他臉上的得意之色。
唇角一勾,眼珠黑亮。
兩人相擁坐在沙發上,華文滔並沒有忘記自己剛剛的擔憂,只是她明顯不願意說,他便不想有任何為難。
想到如今最要緊的是她的安全。
華文滔的神情就沒有辦法掩飾,“你拿出的設計圖,若是被有些人知曉,或許會遇到很多危險。”
一旦讓人知道,特別是美國人、日本人甚至是其他黨派的人士知道,若不能為我所用,那就會毀掉。
為什麼明明知道,還要義無反顧?
戴菲壓低聲音,“你穿上軍裝的那一刻起,有想過可能有一天,會犧牲嗎?”
華文滔愕然,當然,可是這是屬於軍人的職責。
戴菲瞭然一笑,“危險是躲不過去的,只能解決它。”
戴菲從來正視她自己的弱點,她確實不曾經歷過戰爭年代。
可道理從來相通。
當年她出現在軍校選拔的考場上,幾百號人考生裡連她在內只有不到3個女生。在她選擇專業導師的時候,甚至沒有任何老師願意收她,即使她是戴旭閣的孫女。
因為,在軍校同在軍隊是一樣的,一切憑實力說話。
最後,是她一次次的透過主動出擊,去不斷地挑戰那些比她有優勢,甚至能力並不弱於她的男同學們。
她才敲開了那位武器界泰山的大門,被他收為關門弟子。
在她的認知裡,若還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那就是不夠強大。
華文滔沉吟,他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如今……他們的國家,還處在動亂之中。
他似乎想到什麼看向她,眼睛裡迸發出奇異的光彩。
他想起她曾看著他的眼睛說過,他們一定會勝利。
她既然是戴旭閣的孫女……所以……
戴菲看著他似乎終於是反應了過來,笑容燦爛。
華文滔忍不住問道:“那你那時……應該也見過我吧。”
他跟戴旭閣怎麼說也是戰友了,想來應該有機會見到過她。
她不由地臉色一變,神情間溢起幾分哀傷。
他皺了皺眉,盯著她。
戴菲臉色漸漸不自在起來,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可眼底卻滿是掩飾不住的悲傷。
華文滔便明白了。
那個時候,他或許已經不在了。
可她還在,那便好。
華文滔笑了笑,“要回酒店了嗎?父親知道我每日接送你,特意送了一輛新車。”
戴菲努力掩飾住失控的神情,配合著道:“是嗎?那可要試試。”
殊不知,完全不似以往的平靜。
唇邊的抖動,早就將她內心的慌亂一絲不落的傳了出來。
果然如此,華文滔心想。
所以,才不好明言告知,因為她清楚的知道他的結局。
華文滔看著她眼底的複雜情緒,將手邊的披風細心的系在她的肩頭。
對上她的視線,“我剛剛開過來試了一下,一點汽油味都沒有,你肯定不會再暈車了。”
戴菲眼底露出疑惑。
“你每次就差把那柑橘精油當救命神器了。”華文滔打趣。
戴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著他的步伐往外走。
離開戴府的時候,車就直接停在戴府大門口。
戴菲看著後世還算熟悉的車型和車標,“這就是你說的新車?”
那她確實放心了,後世她也一直開這個的新系列。
華文滔將後座門打來,示意她先上車,“嗯,就是這個。”又似乎想到什麼,自己也跟著進了後排。
戴菲看著跟著她上車的人,讓了位置,“你不開車嗎?”
華文滔坐好,解開了襯衫的第一顆釦子。
他今日穿了正式的軍裝,戴菲隱隱覺得此刻的華文滔有那麼一絲不對勁。可架不住她本來就有些隱藏的制服控,他單手解開衣領的樣子實在太過迷人,以至於她忽略那麼一絲的不對。
直到被人抵在了車窗。
戴菲只覺得,肺裡的空氣都要耗盡。這個人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現出了這麼強烈的佔有慾,幾乎要把她揉進身體裡。
好不容易有了一息喘氣的空間,剛張開嘴,還沒來得及呼吸,又被再一次堵住。
意亂情迷間,戴菲想,這真的不能怪她。
要怪只能怪,“老祖宗”太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