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戴菲和鄭集離開後,華府同樣進行著一場凝重的談話。
“新式武器要儘快生產,北邊的戰事不容樂觀。”華元帥對著戴先生說道。
戴先生點頭,“某一定盡全力。”
“還有一件事,戴小姐是設計者的事情,必須嚴格保密,只說是我軍方研製出來的。”
在場的人都是華元帥的親信,自然料到了這件事後面的影響。
若是讓那些外國人知道,他們有了這樣的殺器,怕是會不顧一切的除去。
本來是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可因為處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就成了最危險的事。
眾人臉色都不太好。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他們優秀的年輕人,實在不該折在這樣的時代。
“文韜,婚禮之前,再給你一個小隊,務必保護好菲菲。”華元帥道。
“是。”華文滔起身立正,行了個軍禮。
客人們漸漸離去,華文滔站在那裡很久都沒有動。
“文韜。”華元帥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
華文滔抬頭,看著父親眼裡深深的擔憂。
“你要知道,她的意義不再只是我華家的兒媳。”華元帥神情冷肅。
華文滔眼神一凝,點點頭,“是。”
他此時有那麼一瞬間,寧願她真的是以前報紙上所寫的那樣,做浦市最玩樂的大小姐。但很快他便被情緒莫名其妙左右,連著,心,都有些微微刺痛。
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父親,聽說您新運回來一輛新式轎車?”
華元帥眉頭一挑,“你要做什麼?”
心裡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這輛車可是花了大價錢剛從德國運回來的,看重的就是它能防彈的設計。
“我想用它接送菲菲。”果然,華文滔乾脆說道。
華元帥在這一刻,有那麼一絲不大認識自己兒子了。他這個兒子,一向清醒穩重,他從前還擔心他結了婚會冷落媳婦。
打臉啊打臉。
這是還沒娶進門,就開始娶了媳婦忘了爹了。
華元帥看著他,眼神意味深長。可他能說不給嗎?不簡單啊,倒是把手段用到老子頭上了。
當然,他不生氣。那是自己兒媳婦,是未來孫子的娘,是自家人,有什麼可生氣的。
華元帥收回視線,拉開抽屜,拿出一把車鑰匙,扔了過去。
華文滔精準接住。
“那我走了,有事讓人往戴府捎話。”
華元帥想起,這兒子自從那次襲擊後,就為了保護戴菲,已經大半個月沒在家裡住了。心下暗罵了自己一句,多嘴。
華文滔開著新車,回了酒店,又聽說戴菲還在戴府,沒有任何猶豫又直接開車去了戴府。
總之就是,她在哪,他去哪。
到了戴府,杜坤一路引著人往白樓走。
杜坤想著今日去梧桐咖啡廳時,老闆說這裡已經被一位年輕的軍官買下的事情。
杜坤說:“有件事想冒昧跟華少爺打聽一下。”
華文滔眼神落在他身上,黑色儒衫在夜色下,眼裡有種風雪般的清寂。
“你說。”
杜坤平靜的看過來,“小姐喜歡梧桐咖啡廳,小的便想替小姐買下,偶爾乏了也有個消遣的去處。只是今日過去洽談,卻聽說已經被一位年輕的軍官買下了。想著或許是您的同僚,不知道華少爺能否幫忙問問是哪位,價格好說。”
華文韜目光沉沉,眼神深邃。
“不用打聽。”華文滔說,“是我買的,本也是為了給菲菲。”
杜坤忍不住氣血翻湧,果然,攥緊手才能繼續平靜的開口。
“原來是華少爺,讓您破費了。”他沉聲說道。
華文滔微微揚起頭,笑了笑,“她喜歡的,算什麼破費。”說完又直盯著杜坤,“杜管事很有心。”
也很有話語權,一個管事說買咖啡廳就能買了。
杜坤慢慢看向前方的白樓,“應當的。”
就在兩人即將邁進白樓前,華文滔伸手攔住杜坤。
“華少爺?”杜坤一頓。
華文滔一臉嚴肅,他以為是他剛剛若有似無的暗示終於讓這位一向平靜的少帥動了怒。
誰知華文滔只是提醒,“你家小姐最近事多忙碌,恐還有人暗算,你是府上管事又是她信任之人,要時刻注意她的安全。”
杜坤當然知道,李管事還沒抓住,又有最近戴氏接了洪老大的生意惹了些人的眼。
當即點頭,“我明白。”
華文滔繼續道:“明日會有元帥府的親衛過來,交給你安排。”
杜坤整個人一頓,有些看不懂華文滔了。
他不信他沒聽出來,他剛剛的不懷好意。
可他仍然直接的將親衛直接給了他,杜坤暗自苦笑,所以他這陰暗的心思,就該爛在心裡是嗎?
華文滔走進亮著燈的白樓,戴菲剛剛跟鄭集聊了一場。
此時,正是滿身疲憊。
靜靜靠坐在貴妃榻上,臉上白得沒有一點血色。身後的長髮鋪開,微微仰起的臉龐柔弱的讓人心痛。
“你來啦。”
“來接你。”
戴菲突然向他伸出手,華文滔沒有一絲停頓的走近傾身。
燈光斜射,光潔的地板上,是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動作,戴菲細密的吻落在她最熟悉的眉眼上,鼻樑上,用唇描摹著他的輪廓,想要清楚的感知這張曾讓她一眼驚豔的臉。
直到……她的唇沒能與他再次相貼,他伸手扶住她的後頸,卻在最後一刻低下了頭,埋首於她的頸間,聲音暗啞道:“能不能永遠不要離開我?”
這個結果,連戴菲都不知道。
她伸手摟緊華文滔,只能在這溫熱的懷中,感知此時此刻。
華文滔闔眼,忍住酸澀感,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輕顫,“我只是,很想留住你。”
兩人都沒有戳破些什麼。
過了幾秒,戴菲說:“我不知道……”
華文滔卻突然堵上了她的嘴,氣息相融。
許久之後,他小心翼翼地挪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清冷。良久才開口說話,聲音很輕,“你別說……不能說就不要說……”
他說得很慢,咬字很清晰,音色拖得有些長,像是害怕驚擾到什麼。
戴菲突然反應一般,他該不會以為她是什麼精怪吧。
一時又有些好笑,把一身正氣的英烈逼到這副模樣,該是她罪孽深重了吧。
戴菲掰過他的頭,對上他的眼睛,“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