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處的樓梯，日常都是守著人的。
若蘭也走這裡。
如今的若蘭可不再是陪著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她一道走來，幾乎所有的守衛和隨從都會跟她打招呼。
聽到動靜的杜坤想要錯開，已經是不太可能。
若蘭輕步上前，“杜管事怎麼在這？”
“小姐好像有些暈車，送些茉莉給小姐沖沖味。”杜坤掩下眼眸，認認真真說道。
若蘭哦了一聲，不過不對呀，小姐最近已經不會再暈車了，“小姐最近已經好多了。”
杜坤將手裡的花遞給若蘭，“是嗎？那就請若蘭小姐笑納。”
若蘭只嗯了一聲，視線不移。
“不過是見花園裡，茉莉開的正好，就順手摘了幾支，若蘭姑娘不喜歡的話我就帶走扔掉了。”杜坤的聲音比平時略低了些。
作為下人，關心主家並沒有什麼錯處。
“杜管事。”
“嗯？”
“花給我吧，你的手一直在抖，若是不舒服，可以找老大夫扎兩針，需要的話我給你介紹。”
杜坤將花遞過去，聲音暗啞，“好，多謝若蘭姑娘。”
若蘭接過花，拐了個方向輕步朝著她休息的房間走去，她要先回去將花放下，再去伺候小姐。
被發現了……杜坤看著若蘭的背影，閉上眼睛，伸手按住咚咚跳個不停的心臟。
寂靜的夜晚都遮蓋不住心中的喧囂。
那麼耀眼的大小姐，會有看見他的一天嗎？
在樓道里守了一夜的杜坤，一大早將來彙報工作的宋彥男堵到酒店的大廳。宋彥男最近跟這位府上年輕的管家打交道也多，很是欣賞他做事幹脆利索的勁兒。
“杜管事，有事？”
杜坤笑，“是有點事情，想跟宋姐您商量商量。”
這個時候，若蘭也走了過來，“稀罕呀，您二位這一大早的就遇上了。”
宋彥男道：“小姐醒了嗎？”
“醒了，這會正在用餐，讓您也不用急，先吃早飯呢。”
宋彥男嘴角含著淺笑，“行，那咱們一塊吧，杜管事方便吧？”
杜坤淺笑點頭，“自然。”
若蘭笑嘻嘻，“今日廚房裡做了湯麵片。”
宋彥男含笑點頭說了聲好。
若蘭是知道她胃不好，日常都是食的清淡。自從跟著宋彥男學帳務起，就幾乎是盯著她的一日三餐。
三人一起到了餐廳，熱氣騰騰的面片，加上兩勺醋很是開胃。
“杜管事剛剛要跟我說什麼來著？”宋彥男問道。
“想問問咱們商行下面可有富裕的店面。”
這是要做什麼生意？
“有的。”若蘭接過話頭，“杜管事有什麼用處？”
宋彥男滿意的看著若蘭，這姑娘不止心細，記性也好。
“小姐喜歡咖啡，想給小姐安排個消遣的地方。”杜坤沒有絲毫遲疑。
若蘭就不說話了，她負責替宋彥男記賬，但決策還是得宋彥男來做。
宋彥男點點頭，“雖說商行有富裕的店面，但要做咖啡廳的話，還是得重新設計裝修才行。”
似是想起了些什麼，“不若直接買一家呢，小姐平日可有喜歡去的咖啡廳？”
杜坤道：“小姐昨日在梧桐咖啡廳呆了大半天。”
若蘭喝著麵皮湯，“小姐是挺喜歡那的，之前跟華少爺也去過的。”
杜坤一瞬間語塞，這姑娘可以不用這麼聰明。
宋彥男雖然沒聽出他倆在打什麼語鋒，但對於大小姐喜歡的，就沒有什麼反對的。
“那此事就交給杜管事運作了，需要多少錢找若蘭就行。”
若蘭將茶杯往前面一推。
杜坤訕訕笑著從一旁拎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
無論是拿商行的店面，還是買一家現成的，並沒有人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什麼不對。
幾人商量好後，宋彥男就去了大小姐的房間。
大小姐今日要去華府，若不是有緊急的事，她也不好來打擾。
杜坤今日不用跟著戴菲，正好去商談買下梧桐咖啡廳的事情。
若蘭領著宋彥男到了戴菲的房間，她正披著披肩在桌子前畫草圖。
白色的披肩，襯得戴菲整個人越發顯小。
“大小姐，您要的目前所有分號的糧食和藥品的庫存已經盤出來了。”宋彥男開始彙報工作了。
如今，整個商行的調派，他們都會請示戴菲。
誰又能想到，昔日裡還只會吃喝玩樂的小姑娘，做起生意來這麼老道。
“宋姨來了，坐。”戴菲臉上帶了笑，甜甜的，“若是我想繼續買糧買藥，賬上的錢還夠嗎？”
商行所有的倉庫幾乎一半以上都是糧食和藥品。
他們還沒來沒有屯過這麼多的貨。
“還要繼續買嗎？”
戴菲沒有任何猶豫，“買。”
“目前商行流動的資金，大概還夠再買目前存量的一半。”宋彥男預估了一下。
戴菲點頭，“繼續買，直到裝滿倉庫，錢我會想辦法。”
宋彥男嗯了一聲。
他們所有人現在已經習慣了聽從戴菲的意思，大小姐要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宋彥男又跟戴菲說了很多商行的其他事情，她喜歡什麼事都跟戴菲聊一聊。戴菲會一邊忙手裡的事情，再一邊偶爾回覆她幾句。
如同閒聊一般。
時間總是會過的很快，若蘭帶著鄭集敲門進來。
今日是鄭集陪著一道去華府。
“鄭爺爺。”戴菲叫道。
宋彥男也起身跟鄭集問好，“鄭老好。”
鄭集如今基本是在戴府頤養，起色比起之前好了很多，笑著說道：“小姐做事越發穩妥了。”
原意不過是感慨，戴府的大小姐懂事了，要不是他撐起戴氏，他們這些下人還不知道何去何從呢。
這話無意中勾起了鄭集壓在心底的心事，眼角溼褥，“老爺若是看到，還不知道有多高興。”
戴菲沉默，戴祺若是在，怕是要請道士上門的。
沉吟道：“準備出發吧。”
戴菲將手下的草圖整理好，裝進紙袋準備帶給華文滔。
這些是她根據現在兵工廠的工藝，設計出來的一批武器，若是能夠量產，會比現在軍隊的武器好用許多。
這些事情，讓軍方出面效率會更高一些。
殊不知，她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給出的是怎麼震驚人心的東西。
或許，戴菲不是沒有考慮，而是，她無法去在考慮之後進行取捨。
這是她一定且必須會去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