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波進來的時候，程坤還在油腔滑調的逗著柳清清。
平時一本正經的人，這會正解了領口的扣子，翹著腳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兩人坐的不遠，乍一看就像是男人將柳清清擁在懷裡一般。
只是這會，柳清清早就淡定了。腦子想著他22，我44。
把他當小孩看，自然就完全不受影響。
看著段波遞過來的紙杯，程坤接過來放在柳清清面前。
程坤對著柳清清輕笑了下，帶著一絲寵溺：“喝吧，是你剛才喝的那種。”
段波收到自己總裁，讓他買杯剛剛那個抹茶拿鐵時，內心是有些小八卦的因子覺醒的。他是隱約知道這麼多年，老闆心裡在等一個人，從他時不時的收到老闆讓他拍下的首飾，或者訂購的女士用品就能夠看出來。
程家能收這些的只有老闆的母親，可那些東西分明是年輕的小姑娘用的。
這麼多年光買東西，放回家裡，卻從來沒有見過真人。他這一顆濃濃八卦之心，就差以為自己boss是不是有什麼隱秘的癖好了。
索幸最近知道老闆就要結婚了，大概也猜到了剛剛被老闆帶走的就是未來老闆娘了。
自從他跟到老闆身邊，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老闆的資訊讓給買這明顯是給女人準備的飲料的。
一定是未來老闆娘無疑了。
段波使勁繃住了臉，正想跟未來老闆娘打個招呼。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打斷了。
“還有事？”又是一句冷冷的話，趕人的意味十足。
好吧，這才是他的真老闆。
現在就是給段波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跟老闆娘說話了。
“老闆，您十分鐘後有個線上面試，是幻景的周建先生。今天其他的行程都取消了，周建先生那邊後面兩週出差美國，再約就得月底了。”
段波想起來剛剛人事總監一路跟著他拜託，就差下跪了。
硬著頭皮開口，見老闆沒有拒絕。不敢繼續留下討人嫌，連忙告退。
這個周建先生，在金融界太出名。既然老闆已經回了辦公室，那面試還是繼續吧。
出門前，程坤沒有起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基金工作室的事情，你親自去盯著。”
“是的，老大。”段波覺得自己可能大概是沒法活著下班了。
柳清清這會才感知到，恒生的總裁是真的挺忙的。
有些抱歉的說道：“要不你先忙，我改天……”
程坤抬眼看她，手指輕捻，“清清在國外學的金融，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幻景？我不太懂金融相關，清清幫我聽一聽他有沒有真本事？”
聽到這，柳清清有些意動。
她確實是聽說過，國內知名的量化公司幻景。夏普率高，回撤低，柳清清莫名有些技癢。
柳清清吸了一口氣，說道：“方便嗎？會不會涉及到你們公司的隱私？”
看到面前的人有些心動，程坤笑了。
“不會。”程坤說，“面了太多了，都是上來就長篇大論。也不知道，有沒有真本事。”
程坤本來是想說，對你，恒生沒有隱私。怕嚇著人，這才收斂了。
不走就行，他花了這麼多年，才等到的人，怎麼可能放手。
程坤抱著電腦，沒有坐到辦公桌。只是換了個位置，坐到了柳清清的對面。
茶几配沙發其實是有些低了，程坤調了一下電腦接入會議。近一米九的身高，坐在柳清清對面的沙發上。
柳清清過往也少不了視訊會議，一眼就看出男人的姿勢不太舒服。
她掃了一眼，起身走向程坤辦公桌後面的書櫃。拿出兩本厚厚的書，又走過來墊在了電腦下面。
程坤的目光在柳清清的臉上停了一瞬，眼裡含笑，這才繼續影片：“周先生，久仰。”
“不知道周先生對國內目前的家族基金，怎麼看？”
程坤垂眼看著電腦，神情專注又認真。
“家族基金在國外非常普遍，國內的話，這幾年才開始……首先，在各個國家成立家族基金的政策不同，比如在美國的比爾蓋茨，做的是公募慈善基金。而在新加坡的私募基金或家族信託，甚至無需接受外部審計……”
程坤聽著對方講了十多分鐘，還在第一個問題。
眉頭漸漸聚攏，看準了一個時機，接著問道：“周先生，近幾年在做什麼交易？”
“近幾年，我主要關注日用品方向。程總的恒生，我就經常關注。”對面明顯的拍了一下馬屁，又開始繼續說道：“我主要是在A股市場。策略上主要是使用T+0，CTA……主導了國內量化 CTA 策略的研發升級。豐富整體策略型別和頻率，以多品種，多週期，多策略之間的互補特徵來降低整體組合的回撤……”
這次的長篇大論，更長了，近二十分鐘還沒有停下的跡象。
柳清清聽到這，發現對方只是不停的在說概念。想到些什麼，又起身走到程坤的辦公桌前，拿了只筆和幾張空白的列印紙。
在紙上寫了寫，然後舉起來，對著對面的程坤示意。
程坤看著柳清清舉起的紙條，笑意突現，照著唸了出來，“若敞口基差為負，您是做多還是做空？”
對面明顯停滯了一下，“這個要看具體情況處理，就是您要掛單，然後再賣出去。但是，如果現在沒有更好的機會……”
眼看話題，又要被扯偏。
程坤不再客氣，直接打斷，“所以，周先生會繼續等著。”
他聽了這麼久，不是什麼都沒聽出來的，不過又是一個長篇大論者。
“是……我會等著更好的機會。”面對程坤直球似的問題，對方顯然不知道該如何再轉移。
柳清清此時杏眼清澈，再一次舉起了手裡的字條。
程坤嘴角不自覺向上揚起，再一次配合著念道：“HAR與HAR-J 模型是什麼？”
影片那邊這一次沉默的更久，程坤終是耐心告盡，但反而眉頭舒展。
用他低磁平靜的聲音說道：“很高興與周先生溝通，後續會有其他人告知周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