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孟衍與月如一同用餐,孟衍離開後如意就開始收拾東西。

真的到了要離開的時候如意反倒不捨起來,拉著月如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

月如讓如意放心地回鄉,還給人塞了點銀子。

月如還挺喜歡如意的,她真心希望如意能開心。

就這樣,月如送走了如意。月如熱了熱中午的飯菜,自己吃飽之後端了一碗飯菜進房間。

雖有紗帳擋著,但月如也能看到床上坐起來的男人身影。

月如下意識地想說話,但是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個啞女,她閉上了嘴,單手撩開紗帳。

坐在床上的李墨陽似乎聽到了聲響,他朝月如的方向看來,他臉色依舊蒼白,不過已經恢復了一點力氣,至少能自己坐起來了。

月如坐在床邊,她知道李墨陽看不見,便拉著他的手讓他去摸碗。

“謝謝姑娘的好意,這次在下可以自己進食。”李墨陽說完就伸手想要接過月如手裡的碗。

月如又跟昨晚一樣縮回了手,她搖了搖頭又意識到李墨陽看不見,便又在李墨陽的掌心寫下兩個字:不要

李墨陽微微蹙眉,“為何?”

月如表情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真正的原因告訴李墨陽。

李墨陽仍‘看’著月如,似乎在等月如給他一個足以信服的答案。

月如抿了抿唇,她終於還是在李墨陽的手心寫下了真正的理由。

李墨陽在月如寫完後不禁一愣,他似乎沒想到對方只是怕他目不能視,將床鋪弄髒。

月如有些不安地看著李墨陽,她不清楚對方到底是怎麼想的。

片刻後,李墨陽道:“那就麻煩姑娘了。”

月如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

月如開始給李墨陽餵食,她的動作溫柔又貼心,一點都沒有弄髒李墨陽除了嘴唇以外的其他地方。

李墨陽一口一口地吃著,不一會一碗飯就見空了。

月如給李墨陽擦了擦嘴,她端著碗下了床。

其實月如還挺慶幸自己一開始就給自己選了個啞女的身份,這樣她就不用跟李墨陽說話了。像李墨陽這種驕傲又警惕的人,只要他想,很快就能從她嘴裡套到他想要的資訊。

月如的想法沒有錯,李墨陽的確還沒有完全信任他,只是礙於現在的處境暫時無法離開這裡。

太子突然造反,他奉皇帝之名前來追查,但太子的背後還有著另外一隻手,太子也不過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傀儡。

他留下的記號到現在還沒被屬下發現,說明揚子州城內必定還有那股勢力的黨羽,而且盯得很緊。

在身體能夠自由行動之前他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裡,李墨陽感受著自己體內的毒素湧動。

不知道那啞女究竟用了什麼藥材,那霸道詭異的毒素居然真的被壓了下去,按照這個勢頭,他最快一個月就能恢復視力。

不過這對於李墨陽來說還是太久了,他需要儘快趕回去。

毒素限制了李墨陽的行動,到現在他也只是能從床上坐起來罷了,想要下床都難以辦到。

入夜,月如再次端來了湯藥,李墨陽喝下肚時仔細留意了湯藥的氣味和其中的藥材。

然而另外一股氣味干擾了他的判斷,那是屬於月如身上的香氣。那香氣猶如春日盛開梨花,脆弱無比極易凋謝,但在盛放之時又肆意地展現自己的美麗。

李墨陽垂著眼,他能感知到對方現在距離自己很近。

見到李墨陽喝完藥,月如收起碗,正當她想要下床放碗的時候,李墨陽突然出聲。

“敢問姑娘師從何方,這藥十分見效,在下能感覺到身上的傷勢在轉好。”李墨陽微笑著看著月如,他的雙眼沒有焦距,但眼神卻是真誠的。

李墨陽也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不同於l西門宏那種帶著點戲謔意味的演戲,李墨陽看起來更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就好像他天生就是如此,但月如知道,李墨陽是個骨子裡很冷的人,所有的溫文爾雅都是虛假的,只不過李墨陽從小接受的教育讓養成了一身不俗的氣質和禮儀。

月如在李墨陽手心寫道:以前跟姥姥學的,但姥姥早已去世,我只學到了一點皮毛。

“姑娘太過謙虛了。”

月如繼續寫道:你的身體如何?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李墨陽道:“沒有哪裡不舒服,謝謝姑娘關心。”

月如收回了手,她下床去將藥碗放在了桌上,隨後她吹滅了燭火。

李墨陽感覺到眼前的畫面暗了些許,他道:“在下今日身體已經好轉了不少,可以睡在地上,姑娘何必委屈自己。”

月如大概能猜到李墨陽到底在想什麼,無非就是怕自己纏上她。月如回到床上,她在李墨陽的手心寫道:沒有多餘的被褥了,而且我也不覺得委屈,能救一個人我很開心。

說完之後月如就躺下了,她特意睡得離李墨陽的身體很遠。

即便月如已經極力不去靠近李墨陽的身體,但床上的空間就那麼點大,又有著輕紗籠罩,屬於月如的味道一絲一縷地鑽入李墨陽的鼻腔,清淡的甜中帶著令人安心的氣息,無法忽略。

李墨陽以前從未跟其他女子這樣親近過,並李墨陽無法忍受與他人同眠,只是他不喜歡跟他人有太多的牽扯。

沒過一會李墨陽就感覺到自己身旁的人呼吸逐漸平穩,他有些想不透這名啞女的心思。

世上會無條件地幫助他人的人很少,任何舉動背後都有其目的。即便啞女真的心地善良只是單純地想要救人,但這個世道從來都不是公平的,太過善良只會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