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被嚇了一跳,對方的態度越是強硬,就越代表來者不善。
守在院子外的侍衛想要阻攔,但是老夫人派來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會被攔下,其中一人趁其不備繞過了侍衛,砰的一聲撞開了門。
在門被撞開的瞬間,黃君葉一個甩袖,幾根細如髮絲的銀針射出,紮在了對方的身上。
撞門的人慘叫一聲,連連後退。
月如下意識地躲到了黃君葉的身後,她的手緊緊地抓住了黃君葉的衣袖。
黃君葉垂眸看了眼月如的手,他那顆已經許久沒有跳動過的心臟似乎又有了點微弱的動靜。
他尋到了一個方法可以讓自己再活幾十年,到時候他就能繼續陪在月如的身邊。
月如這樣孱弱,若是沒了庇護,也不知道要死上幾回。
黃君葉迅速地關上門,房間內的光線又重新暗了下來。
老夫人的人帶不走月如心中十分惱怒,但是同樣的招數再來第二次就不奏效了。
這下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搬出老夫人來恫嚇,希望這些侍衛能乖乖地讓路,讓他們將月如帶走。
但月如院中的侍衛都是聽命於西門宏的,若真讓人將月如帶走,他們的腦袋也就別想要了。
雙方僵持不下,月如很是心慌。
黃君葉則是顯得要淡定許多,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月如是否會被帶走。
黃君葉這麼自信不是沒有道理的,現在月如是他們計劃的關鍵一環,西門宏絕對會保證月如的安危。
果不其然,不過一刻鐘的功夫,西門宏的心腹李子健就趕了回來。
李子健雖然是西門宏的手下,但在個西門府其他下人面前算是半個主子,他代表的是西門宏的意志。
老夫人的人見到李子健出現,就知道他們這下是不走也得走了。
但巧的是,這時老夫人居然親自來了這方小院子,她拄著黃楊木柺杖,滿臉怒容。
其實老夫人是打算好非要將那迷惑自己孫兒的女人讓人帶過來瞧瞧的,誰承想下人傳回訊息來說那女人的院子外面守著一圈侍衛。
老夫人怒火中燒,即便是腿腳不便也要來一趟。她就不信她本人親自來了還見不了一個小小的妾室,而且她還要親眼看著對方受罰,好好學一學這西門府上的規矩!
“來人,還不將人給我帶出來!”老夫人用柺杖重重地敲擊了一下地面,發出悶悶的響聲。
李子健維持著基本的禮儀,他向老夫人問過好之後道:“老夫人,屬下也是聽家主的命令。沒有家主的話,誰也不能見林姑娘。”
為了方便,也避免走漏風聲,西門宏對外宣稱月如姓林,是黃君葉的妹妹。
老夫人才不管這些,她壓根就沒把李子健的話放在眼裡。
“主子發話,你一個下人有說話的份嗎?彩雲,還不快些讓人將門撞開?”
兩名下人給老夫人搬來了椅子,老夫人順勢坐下,她看著幾名身強力壯的家丁走向房門。
李子健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耐,但還是要跟老夫人繼續周旋。
“老夫人,家主很快便回來了,有什麼話也可以等到家主回來再說,免得家主發怒。”
老夫人看都沒有看李子健一眼,她冷笑一聲,彩雲作為老夫人的心腹,她對著那幾個家丁道:“動作快些,別讓老夫人等久了。”
李子健對侍衛使了個顏色,幾名侍衛立馬攔住了家丁。
老夫人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她看著李子健的眼神充滿了陰毒,但李子健卻像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還說著一些車軲轆話。
作為外人,李子健能做的有限,他心在只是在拖延時間,等到西門宏回來,一切便都好說。
那幾個家丁雖說人高馬大的,但是跟訓練有素的侍衛比起來只能說是空有一身蠻力,根本就繞不過。
李子健這麼來來回回拉扯,終於熬到了一聲輕笑傳來。
“今日這院子裡還真是熱鬧。”西門宏先前因為心情不悅出府,順便辦了些事,是下屬匆忙傳遞訊息他才知道府內出了這等事。
西門宏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眼神裡面充滿了冷意。
即使是親生父親他也能拉下馬來,一個隔了輩的祖母西門宏心裡是沒有多少感情的。
現在老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他的底線,著實令人惱怒。
西門宏收斂起自己眼中的寒芒,踱步到院子中。
李子健對西門宏抱拳行禮,“家主,是屬下的疏忽。”
西門宏抬了抬手,示意李子健退下。
李子健退後兩步,不再言語。
老夫人見西門宏出現,心中對月如的不滿更甚。對於老夫人這種自私且頑固的人來說,誰做錯了也不能是自己做錯了,自己的孫兒要是 做錯了事,也一定是他人的問題。
老夫人道:“祖母只是想見見你那跟寶貝似的小妾,難不成連見都不能見?”
西門宏道:“當然能見,不過她怕生得很,今天這麼多人一起出現在她院子裡,她現在應該被嚇得在房裡發抖。真是嬌氣得很,半日不見便要叫人擔心。”
老夫人聽了西門宏這番話,氣得直敲柺杖。
老夫人冷哼一聲:“我來了都見不得?”
西門宏眼中的冷意又多了幾分,他道:“的確該讓她見見祖母。”
說完西門宏就來到了緊閉的門前,他叩了叩門,對裡頭道:“月如,是我。”
月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黃君葉,黃君葉退到屏風後。月如一下子就明白了黃君葉的意思,她走到門前,小心翼翼地開啟了一條縫。
門一開,月如便對上了西門宏的視線,同時他也看到了西門宏身後的那一群人。
無論是那些人,還是西門宏,沒有一個是不危險的。一個是擺在明面上的危險,一個是深藏在水面之下的危險。哪怕知道為了躲避眼前的危機需要將自己溺進水中,但月如別無他選。
月如不想讓太多的人記住自己的容貌,她直接撲進了西門宏的懷中,臉埋在那寬闊的胸口。
西門宏的身材高大,正好能將月如的身體擋得嚴嚴實實。
月如都已經從房間裡面出來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看清她的模樣。
月如的手臂緊緊地環住西門宏的腰,她的身體微微地發抖,聲音更是小得幾不可聞。
“阿宏,我好害怕。”
西門宏輕輕地拍著月如的後背,眼神和語氣無一不溫柔,“好了,別怕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這一幕盡數落在了黃君葉的眼中,黃君葉站在屏風的陰影當中,抱在一起的西門宏和月如就像是在另一個世界。
那是黃君葉已經無法觸及的世界,但終有一天,一切都會改變。
黃君葉看著兩人的眼神沉沉浮浮,其中醞釀著旁人看不懂的複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