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害怕……”月如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
正當西門宏的手要再往前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西門公子，我說過的，她很重要。”
西門宏側了側臉，但他手中的扇子還抵在月如的脖子上。
“那你要給出讓我信服的證據，否則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黃君葉緩步走來，他那張臉依舊藏在陰影中，粗糲乾啞的聲音比平時還要低上幾分。
“四年前李振峰突然要續絃，你以為李振峰真的只是色令智昏嗎。”
西門宏道：“你是說，當初李振峰要娶的人就是她？”
黃君葉道：“正是。”
西門宏笑了下，他看向月如那張恐懼的臉龐， “但這樣還不夠，左右不過是你的一句話。”
黃君葉從懷裡取出了一個烏檀木小匣子，“這是這個月的長生丹。”
說完之後黃君葉就將匣子拋向了西門宏，西門宏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扇子，他接住了小匣子。
西門宏的指尖一挑，蓋子開啟，裡面放著一顆散發著藥香的漆黑藥丸。
西門宏迅速合上，他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也不用急著證實你說的話。”
聽到長生丹這幾個字，月如的心頭一跳。如果是別人拿出來也就罷了，但這是黃君葉拿出來的，那麼這一定有用。
世上的任何事物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所謂長生一定需要犧牲。
西門宏注意到了月如的表情，他道：“你說的話我信了三分，不過得到了她，接下來我希望不要前輩千萬不要再藏私了。”
西門宏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在把玩著手裡的烏檀木小匣，明顯意有所指。
黃君葉沒有因此而表現出任何的慌張，他道：“我有自己的考量，西門公子，既然取到了長生丹，何不快些進貢。”
西門宏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這便無須你來提醒。”
待西門宏走了之後，月如才敢說話。
“君葉，那枚長生丹到底是怎麼回事？”月如的眉頭緊擰 。
黃君葉忽然短促地笑了一聲，他的聲音聽起來嘶啞難聽，只讓人覺得刺耳。
“自然是可以延年益壽的丹藥。”
月如著急地問道：“我是說製作丹藥的原料。”
黃君葉靠近月如，他那身的那股腐朽氣息似乎更加明顯了。
“月如，收起你那氾濫的善心。”
月如的手抓住了黃君葉的衣袖，她道：“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有無辜的人被傷害。不要再繼續了好不好？”
黃君葉冷哼一聲：“你告訴我不要繼續？你長生不死，我卻時日無多，只能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月如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她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但在鬆開的一剎那被黃君葉握住。
黃君葉的手真的很冷，那股寒氣似乎能穿透皮肉深入骨髓，凍得人齒關發顫。
“對不起……”
黃君葉眷戀著月如身上的溫度，他深愛的人永遠鮮活美麗，但他也恨她。
恨她的長生不老，恨她的慈悲憐憫，也恨她的無情決絕。
“在外人面前，我還不會蠢到直接透露自己的底牌，給他的不過是最基礎的丹藥。”
月如聞言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君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我——”
“不必多言，你只要不逃跑，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小心應付西門宏。”黃君葉鬆開了月如的手，他站起來轉身向外走。
月如道：“君葉，謝謝你。”
黃君葉沒有轉身：“我只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你又要守你的屍體守個幾年。”
腳步聲遠去，敞開的窗戶刮來了一陣風，風中夾雜著寒涼的細雨，又到了乍暖還寒時。
月如覺得很冷，她抱緊了自己的身體，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
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她付出的代價已經太多了，多到她自己都已經快記不清了。
即便她可以死而復生，她還是怕極了死亡。
冰冷痛苦，在無法動彈的身軀裡面徘徊，每分每秒都被無限拉長。誰又能說絕對，或許某天她就一睡不醒。
………….
福王府，李元春的房內落了一地的瓷片，李元春坐在桌旁，桌上空空一片。
距離月如失蹤已經兩天了，但是到現在還毫無訊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像是憑空消失在這個世上。
李元春想過很多原因，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月如被別人帶走了。不然以月如一個人不可能躲得過侍衛的搜尋。
本就是隨便從路邊撿來的小玩意，丟了就丟了，但……
李元春的心裡說不出來的煩躁，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找到月如。
李元春身邊的家丁侍女們這幾天真的是如履薄冰，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深怕惹了李元春生氣。
其中最為擔憂的就是問柳，問柳想起了月如在離開王府之前對自己說的話。倒春寒了記得要添衣，這不是什麼特別的話，但聽著卻像是告別。
或許月如早就打算在上巳節那天離開，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躲開了搜查。
但問柳不敢把自己的猜想告訴李元春，只能看看月如送給她的香囊思念一下月如，也在心裡希望月如離了王府之後能過得好。
這香囊恰好就被李元春看到了，李元春的眉頭微蹙，他對問柳道：“你腰上的香囊哪來的？”
問柳立馬解下了腰上的香囊，她雙手奉上，“回少爺的話，是月如姑娘送給奴婢的。”
李元春面無表情地拿起了那個香囊，手不自覺地收緊，香囊被他捏得變形。
李元春看著香囊，怒極反笑：“命人將月如所有的東西都翻出來。”
問柳的身體顫抖，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但她現在只能遵從李元春的命令去做。
看到所有跟月如有關的東西都被擺在自己的面前，李元春發現裡面找不到一點銀錢首飾。
李元春可記得自己送了不少好東西給月如，她平時一樣也捨不得戴，但偏偏這些現在一點都找不到。
答案不言而喻，李元春的心中說不出的憤怒。
李元春的手握成拳，重重地捶在了桌子上。
黃梨花木桌裂開了一道縫隙，李元春道：“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