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自帶親切光環的少女,萬由裡感覺大腦有些轉不過彎來。
好不容易才從上萬人的人生經歷中解脫,頭腦還有些渾渾噩噩,於是在聽完對方的自我介紹後,萬由裡將心中的話脫口而出:
“姓是安心院,但名卻叫小姐……真是奇怪的名字……”
然後,萬由裡彷彿看到,那栗色頭髮少女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井”字
不過很快,更令人感到溫暖的笑容出現在那少女的臉上:
“是我介紹有誤。我的名字是安心院薰染,姑且是這裡的主人,然後我希望別人稱呼我為安心院小姐·…有問題嗎?”
超級溫暖的笑容,幾乎要將萬由裡烤乾。
所以,萬由裡果斷認慫,並嘗試著岔開話題:
“明白了,安心院小姐……那個,請問這裡是哪裡?還有您到底是···’
“首先回答第二個問題,我是你的母親哦。”
“超平靜地說出了超奇怪的話!?話說我母親應該是叫崇宮澪的吧?”
話音未落,一記手刀,輕輕落在了萬由裡的額頭上:
“連自已媽都不認識的孩子,該打。”
“嗚·····…暴力是不可能讓我認賊做母噠!”
“不得不說你恢復的還真快,剛剛把靈魂殘渣融合完畢就能和我鬥嘴。”
名為安心院薰染的少女忽然正經起來,搞得萬由裡好像撒嬌的小孩子一樣,愣在床上不知所措。
“其實,你應該也有所察覺到了吧,你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人類,當然也不是原裝的精靈。”
萬由裡陷入沉默。正如安心院所說,自已肯定不是記憶中的那種魂穿變身文主角,否則無法解釋自已為何能極快地適應慘烈的聖盃大戰,並且屢屢做出看似亂來,實際上卻異常有效的舉動。
而方才那幾乎令她認知模糊的無比混亂的人生經歷,更是令少女確信了這一點。
“實際上,你那具完全由靈力構成的身體,確實來自那個存在精靈的位面,而你的靈魂,則是我從上萬個不同世界中提取出的,死者的殘渣。”
“難怪方才的記憶中很多地方自相矛盾。不過……”
安心院的解釋其實正是萬由裡的猜測,但問題在於——
“你想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對嗎?”
安心院從座椅上站起,來到落地窗前,輕輕將窗簾拉起。霎時間,金色的夕陽透窗而入。
“你一定感到疑惑,一個看上去神通廣大的傢伙,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採集一萬人的靈魂碎片,而不是直接從某個地方抓個宅男玩穿越,或是讓萬由裡本體到異界……”
安心院將視線從窗外收回,萬由裡看到,她的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神采:
“如果我說,這是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與穩定,你願意相信嗎?”
“按一般套路來說,這麼亂搞的人或組織都是反派角色·…話說你本身就是反派角色吧,而且——”
結合腦海中獲得的情報,萬由裡得出結論:
“正派人物要忙著泡妞,哪有閒心玩這種捏人遊戲。”
“微……微妙地無法反駁……”安心院的嘴角抽了抽,最後嘆了口氣,放棄了將少女從床上拎下來教訓一頓的想法,繼續她的講解:
“不要被漫畫和小說迷惑了,正派人物又不是隻有主角……咳咳,實際上,這是出於為了讓你能完美應對各種狀況的考量。”
不等萬由裡回應,安心院繼續說了下去:
“至於為什麼要讓你能應對各種狀況——多元宇宙理論你應該聽說過吧,無盡的虛空中,存在著無數的世界——而世界的總數,甚至可能因某個人在某一秒做出的選擇不同而增加。”
“令人悲傷的是,這些所謂的世界,或者說位面,並沒有次元壁之類的設定,而是如同無根的飄萍,在虛空中隨波逐流。”
“……你不會是要說,這些位面會撞在一起吧。”
“正解。”安心院來到茶几旁,端起兩杯茶水,來到萬由裡身邊:
“位面相撞的後果十分可怕,因為它們很可能具有不同的能量體系,當互相碰撞後,位面間的規則將互相融合,或者排斥,最差的後果,是兩個位面直接湮滅;而最好的情況,則是位面融合在一起,但不同世界的人,往往沒法友好交流,最終總是以戰爭收場。”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萬由裡表示不解:“雖然聽上去那些人挺苦逼的,但正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而且你也說了,諸天萬界那麼多位面,難道要我們一個個去拯救?”
“實際上,在距今3兆年前,我們確實是這麼做的。”
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安心院將她的故事娓娓道來。
位面間的碰撞融合,令人感到心痛,但哪怕是各個位面的至高強者,對此也毫無辦法——大多數情況下,他們的能力只在本世界能全力發揮,一旦脫離了位面的支援,他們自身的實力也將大幅退步。
然後,“神”誕生了。
“神”的概念,幾乎在各個位面都有流傳,但和那些只是擁有強大實力,或是收集信仰點燃神火的存在不同,這位“神”的力量,是超脫於位面,獨一無二的。
在這裡我們姑且將她稱作真神。
真神有著孩童般的好奇心,她最大的愛好,就是進行位面間的旅行。
但是,當目睹了一次位面融合的慘狀後,真神做出了阻止這類悲劇的決定。
這是毫無意義的舉動,真神也明白,哪怕是她的無上神力,在這無盡虛空中,也只能一個位面一個位面地尋找,然後阻止它們的合併,其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
而且,從事這項工作的枯燥,令新生的真神感到無趣。
【那麼,增加新夥伴吧。】
產生這個想法後,她依照無數位面間最標準的生物為模板,製造了第一批隨從,這些隨從強大而美麗,而且作為真神的神子,她們同樣不受位面的約束。
“而這些隨從中的一員,就是我,安心院薰染。”
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安心院看上去有些憂傷。
“後來的很多年中,我們在各個世界中穿梭,拯救世界也好,引導人類也好,總之幹了很多事,直到有一天——
真神說,她感到無聊了。
當然,她不是準備半途而廢,而是提出了更具有可行性的辦法。
即透過“觀測”這一概念,將無數的位麵人為地分隔開。
就好像汽車相撞,很多時候是因為司機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動向;因此,當有一個位面能觀測到眾多位面時,那些位面就像獲得了交警指揮的車輛,不會再碰撞了。
於是,她創造了“基準世界”,也就是你我所在的地方,並以此為觀察諸天萬界的透鏡。
“那事情不就結了?創造我的意義何在?”
萬由裡專心擔當捧哏的角色。
“你聽說過一句話嗎?‘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安心院將茶杯晃了晃,本來已經空了的杯子,又蓄滿了茶水:
“由於匯聚了各個位面的‘資訊’,基準世界,實際上是唯一一個所有能量體系共存的世界!”
“難道說除了我們之外,這個世界也有超凡存在?”
“確實,如果沒有我們阻礙的話,這裡大概會成為媲美‘龍珠’位面的高武世界吧。但如果真的這麼做的話,作為透鏡的基準世界就會被同化,也就失去了‘觀測’的能力……換句話說,我們需要維持這個世界具有無限的可能性,卻不能真的讓某種可能成真···”
“但看你這裡的裝潢·…我想人類應該已經具備了相當的科技力··”
“這是由無數位面平均得來的結果,如你所見,科技水平差不多就是‘人類開始探索太陽系,但最大的成就才是登月’這種程度。”
“但科技這種東西,總要往上走的吧,難道我們還能阻礙社會進步不成?”
“自然發展的話自然沒問題,我們要阻止的是外來物……話題回到真神,在創造了這個世界後,她就消失了。”
“消失了?”
“是的,留下‘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這樣的話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之後,我等第一代的侍從有的選擇留下看護這個世界,有的選擇走自已的路。”
“因為人手不足,所以才要創造我嗎?”
“差不多吧。基準世界在最近幾年間,特別是極東地區,變得非常不穩定,僅靠我一個人,已經無法維持下去。所以,利用真神留下的機器,我創造了第二代侍從,統稱Dolls——她們也是你的前輩,待會帶你去見見她們。”
“難道我是第三代?”
“是的。第二代最大的特點,是將某個位面的某個強者直接‘複製’出來,實力參差不齊,而且性格和戰鬥方式大多固化,面對複雜的狀況難以適應···
“所以,你就隨機抽取了一萬個人的靈魂碎片,作為我的靈魂?”
“賓果——實際上,把你投放到FA世界,正是對你效能的測驗,結果表明,你果然是值得我們期待的。”
“說的輕巧,我可是差點死了欸~”萬由裡不高興地嘟起了嘴:
“身體變得破破爛爛的不說,那什麼‘魂之匣’爆掉後,連我自已都對倖存下來感到驚訝··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孩子嗎?看來我是充話費送的那種。”
“這個嘛……主要是千歲那孩子透過計算,得出了你能挺過這一關的結論,作為保險我還派出了五月——你的一位前輩,去接應你,順便幫助破壞了大聖盃……總之結果好就好了,現在的你,可比聖盃大戰那會要強多了。來來來,跟我去看看你的前輩和未來的同僚們,說完這些話,安心院一把就將少女從床上提了起來:
“掌握巨惡。”
伴隨著技能的詠唱,安心院和萬由裡所在的地方,空間開始扭曲,下一秒,兩個人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