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城,只是一個普通到隨處可見,熱愛宅文化的高中生。雖然我的家庭很幸福,在班級裡也有很多好朋友,但每當追番或是看小說的時候,我總會幻想自已也能進入這些作品中,和主角們一起冒險。就算是《無限恐怖》這樣的高風險設定我也甘之如飴……這大概就是中二病吧。但當有一天,我的電腦上突然彈出一個對話方塊,問我“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的時候,我的選擇是——

我叫安潔莉卡,是莉歐聖女大人手下的一名神術師。歷代的莉歐聖女都以驍勇善戰聞名,而莉歐教省又是異教徒最猖獗的教省,所以我也常跟隨她平定時而發生的叛亂。我總是被她那拿著美麗的聖劍衝鋒的樣子深深迷住,她是那樣強大又美麗,在那無比的魅力面前,即使是同為女性的我也一我叫弗格·銀,雖然持有“霧化”異能,但算不得多出彩,加入那個組織只是順勢而為。靠著與生俱來的親和力、秘密行動能力和察言觀色能力,我在這個奇怪的組織中還是混的很開,甚至獲得了“金銀草”的代號。直到那一天,一個既邪異又強大的白髮男人出現在我面前,自稱是組織九高層之一,並將背叛計劃和盤托出,以此逼迫我的加入,而我——

我叫本多時純,本來應該享受無憂無慮的高中生活的我,卻因為神聖不列塔尼亞帝國的入侵而成為了戰爭難民。我和父母在戰火中失散了,敬愛的兄長大人也被帝國士兵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我也遭到了侵犯……雖然很丟臉,但我還是活了下來。日本被滅亡了,對我這身無長物的女高中生來說,最好的出路,大概就是成為某個帝國貴族的禁臠……但這種屈辱,有一次就夠了!大腦一片混亂的我,帶上了從黑市搞到的炸彈,來到了駐軍的兵營門口……

“……這都是什麼啊……”

她喃喃自語著。

此時此刻,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是光怪陸離,荒誕不經的。

如同提線木偶般,她經歷著一個又一個人的人生:

男性,女性。

少年,中年,老年。

學生、教師、醫生、軍人、牧師、修女……

簡陋破爛的棚屋、華麗優美的別墅、富麗堂皇的宮殿……

卑微、低賤、平凡、高貴、唯我獨尊·……

被人稱讚、被人欺騙、被人唾罵、被人吹捧······

我出生了我長大了我上學了我打工了我結婚了我吵架了我抽菸了我喝酒了我犯罪了我殺人了我被抓了我被殺了···

“夠了……快停下吧,這……不是我··…”

然而,就像個蹩腳的水泥匠在牆上肆意塗抹,她的記憶,她的人格再次被如潮水湧來的記憶淹沒。

我叫瓦西里,出生在斯大林格勒。我本是一名普通的工人,但萬惡的納粹法西斯踏上了祖國的土地,為了保護祖國和領袖,我參加了軍隊,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反坦克炮手……德國人的坦克又上來了,陣地上只剩下我這個反坦克小組,不知道這門45毫米炮能起多大作用。

··…領袖萬歲!蘇維埃萬歲!

我叫漢斯·魯伯特,德國國防軍中尉。在元首的號召下,我們向邪惡的紅色帝國發動突擊,目前已經包圍了這座以他們領袖命名的城市。現在我的連隊已經傷亡過半,但那道塹壕依舊掌握在蘇聯人手中。於是我親自乘上了四號坦克,指揮部隊發起衝鋒……如果順利的話,這一仗打完我就能回到漢堡,和塞西利婭小姐成婚了··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從出生開始,如同行屍走肉般,跟著這個人生的主人經歷他所經歷過的一切。

這是第幾個人了?

一個,兩個,三個,四……

根本記不清楚啊。

有沒有搞錯,為什麼我堂堂安德烈公爵要經歷這些……

不,等等,安德烈?我應該叫瓦西里才對——

瓦西里?

那又是誰?

我是中二高中生方城……不,應該是白領麗人珍妮佛……等等……

等等……我……我應該是……

應該是?

我——應該——

她回過神來。

就像經歷了一個極為悠長的夢,長到彷彿人的一生一世。

大腦中的混沌奇蹟般地有所減輕,如同被砸開了一道縫隙,讓光芒照進來。

我重生了?穿越了?轉世投胎了?剛才明明應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地等待死神降臨。

可現在……

“不……不對……”

不是重生,不是穿越,更不是轉世投胎。

這是迴歸。

“那些……不是我,我只存在於此處,我是……。”

被無數道人生所埋沒的某段記憶,如同橫空出世,在她的腦海中綻放。

成為從者,和御主友好互動,幫助人造人,實驗靈力運用……

與敵人戰鬥,伏擊空中庭園,被刺客偷襲,反殺刺客··…

黑泥出現,前去討伐,最後只剩自已一人,然後——

越是回想,她感到自已的大腦越發清晰。

想起來啊,我的名字。

然而,更多的奇怪記憶,在她腦海裡張牙舞爪。

我背上新的書包第一次踏入校園

不,那不是我……

我悻悻然遠望著心儀的女生,想與之搭話,但踟躕不前——

不,那不是我……

我看著佈告欄上的徵兵告示,高興的像個孩子——

不,那也不是我··…

我不是學生不是老師不是軍人不是法師不是騎士,我是··我是·…

最後的最後,紛亂混雜的記憶,如同退潮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她終於找回了意識,極為模糊的意識。

就像迷失在黑暗中的旅人聽到人的聲音,就像沉在深海的孤魂找到一條通向海面的繩索。

如同初生的嬰兒般,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已和外界的聯絡,感到自已正躺在柔軟溫暖的床上,被絲質的布帛團團包裹。

“你還想睡多久?我的孩子,萬由裡。”

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迴響。

四肢百骸以最快的速度被喚醒,重新為少女所掌握。

啊啊,終於想起來了,我的名字,是萬由裡啊。

然後,新生的少女睜開了眼睛。

“歡迎你的歸來,合萬為一之人,我最成功的作品,萬由裡。”

栗色頭髮的高中少女,向少女露出如陽光般溫暖的笑容。

“你是……”

“不嫌棄的話,就請親切地叫我安心院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