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們把淑妃從地上拽起來,兩個太監把她架著,皇帝指了指李貴人,“你是苦主,你先來吧。”

這樣的把戲不知道在宮裡上演過多少次,李貴人熟練地從火爐裡抽出尖端燒的通紅的剪刀,走到淑妃面前,毫不猶豫的,刺向了她的大腿。

頓時,院子裡散發出一股燒傷的肉味,淑妃疼得掙扎著,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慘叫聲。

我看著一個又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她們像機器一樣,輪流站到她面前,沒有一點躊躇猶豫,一剪子一剪子的,把她戳的像個篩子一樣。

我看見展展的喉嚨動了動,此刻她和我一樣,在這裡共同被煎熬著。

“襄兒,你去。”皇帝拍拍展展的手。

到展展了,她側目看了我一眼,她的嘴唇在發抖。

她走到火爐前抽出剪刀,走到淑妃面前。

她看清了她的面龐,比她只大上幾歲,披頭散髮,兩隻眼睛已經沒有一點光澤,她嘴裡咬著的布滲出一些血來,她不知道她還要忍受多久這樣的酷刑。

展展拿起剪刀,她的動作很慢。

然後她把剪刀刺向了淑妃的左胸。

展展要殺了她,把她從這場慘無人道的痛苦中解救出來。

我咬著牙關,不停地顫抖。

展展抽出剪刀,她的血濺在展展的臉上。

展展再次舉起剪刀,刺進她的左胸,她心臟的位置。

我就這麼看著展展連著捅了四五次,淑妃的血濺的到處都是,展展的手上都是滑膩的血液,她手打滑,再也不能把剪刀扎進淑妃的胸口了。

淑妃的頭垂著,她死了。

展展回過頭,衝著皇帝咧著嘴笑,好像是剛剛做了極為有趣的遊戲,“皇上,太有趣了,臣妾實在是沒忍住,還請皇上責罰臣妾呢。”

她那樣稚嫩的臉,沾著血跡,像個病嬌一樣。

皇上哈哈大笑,“襄兒,朕的好襄兒,朕當然要罰你了,朕要罰你一個月的例銀,哈哈哈哈。”

皇上滿意地站起來,走到展展面前,伸出手擦掉展展臉上的血跡,“你是朕見過,最好的女子,最好的女子,給朕生個皇子,朕升你做貴妃,哦不,皇貴妃。”

說完他帶著王公公走了。

自始至終,皇后一直不發一言,她依然是淡淡的笑容,“各位妹妹也是辛苦了,都回宮休息去吧。”

我和展展兩個人攙扶著不知道是怎麼走出皇后宮中的,我倆走在路上,身後只有李貴人一人,深夜的月光把我們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展展突然推開我,蹲在牆角哇的一聲吐了。

她不停地嘔吐,都快把腸子吐出來了。

“娘娘大概是晚膳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吧。”

我趕緊這樣說,雖然我知道這就是掩耳盜鈴而已。

我快步跑到展展旁邊,拍著她的背,然後我也沒忍住,哇的一聲也吐了出來。

“看來真是吃壞東西了。”李貴人笑著說,然後她先走了。

我取出手帕給展展擦嘴,她扶著牆,臉色白的像紙。

“千千,我殺人了。”

她顫抖著,抓住我的胳膊。

“我殺人了。”

她重複了一遍。

我連忙抱住她,“展展,我知道,我知道,我們沒有辦法,我們救不了她,我們只能給她個痛快,總比她繼續受折磨強,我明白,展展,我明白的。”

我一邊說,一邊拍著她的背。

展展不說話,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暈過去了。

我揹著展展走回了宮裡,春兒和秋兒手腳利索,給她鋪床寬衣,伺候她睡下了。

“翠幕姐姐,娘娘這是怎麼了?”春兒問我。

“娘娘自小身體單薄,今夜受了些冷,不要緊的,你們也不必去叫太醫,讓她休息一晚就好了。”

我把兩個小丫鬟騙走之後,坐在展展的床邊,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腦子不由自主地回憶今晚剛剛發生的一切。

兇殘暴戾的皇帝,漠不關心的皇后,麻木不仁的嬪妃。

所以託付杜嬸殺了皇帝,輔助段敏上位的顧客,她生前又遭遇了什麼呢?我不敢細想。

門縫塞進一封信,我看了看床上的展展,把信拿了起來。

是何居一的回信,信上畫著的酒杯完好無損,杯子裡還套著一個杯子,他還畫了一個蘋果。

酒杯我看明白了,杜嬸開著酒吧,我就是用酒杯來指杜嬸的,如今酒杯套著酒杯,說明杜嬸懷孕了,她懷了皇帝的孩子。

我想起皇帝今天夜裡說過的話,看來這個狗皇帝非常重視自己的子嗣,所以他才會暫時留著杜嬸這條命。

蘋果又是啥意思?

意思杜嬸目前平安?

還是他說自己平安?

管他的,反正就是平安,無論他倆誰平安,都是好訊息。

我把信收起來,檢視展展怎麼樣,她睡得並不安穩,皺著眉頭,偶爾會發出一聲細微的尖叫聲,我想給她找點什麼電視劇裡面的凝神香之類的東西,一陣翻箱倒櫃後正經的東西一點也沒找到。

東西沒找到,我出了一頭汗,我只好先出去打點水衝個澡,一推開門,門口坐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誰?”

“姐姐,是我。”

身影發出聲若蚊蠅的聲音,我藉著月光,看清了他,是舒慶,他縮著肩膀,畏畏縮縮地站在一旁。

“你怎麼不回屋休息,在娘娘門口坐著?”我問。

“怕娘娘夜裡有需要要叫奴才,所以我就在門口坐著。”他還是低著頭,怯生生的回答。

我一直覺得舒慶和鎮巒很奇怪,看見我和展展總是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樣子,之前我就發現了卻沒時間仔細琢磨,現在正好被我抓了現行。

“你老實交代,誰派你和鎮巒來的嘉和宮的?”

我厲聲說道,先嚇唬他一番,看看能不能詐出來。

舒慶不說話,站在那像個小雞子一樣,哆哆嗦嗦的,他慢慢地抬起頭。看著我,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

“二姐,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的親弟弟啊。”

我當場石化,什麼?

什麼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