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夜,實驗室只亮了幾盞節能燈光線有些暗淡,這是一個高度專業化的地方,這裡的研究員們致力於探索人腦的奧秘,以推動人類對神經科學的理解。他們用科學的方法解析大腦的工作原理以及人類感知原理,探索人類行為與決策背後的神經機制。
突然,一個女人鬼鬼祟祟地刷卡穿梭過一道又一道門,終於在一間沒有化學味氣息的房間中找到了自己出生不過6個月的孩子,她輕輕託著孩子的頭抱起,轉身就走,遁入門後的漆黑。
2
16年後......
車窗外燈火通明,好像回家時的路燈總要比平常明亮安逸。可是這個世界對他來說一直是這樣,聲音總是淡淡的很溫柔的樣子,輕輕穿過耳間,引起鼓膜的微微振動。
男孩叫秦天,十歲的時候確診了聽障,之後佩戴起了助聽器,他從小就一直覺得這是個笨拙的東西,好像戴著就低人一等的樣子。也總有小朋友嘰嘰喳喳地問起耳朵戴的什麼,他總是厭煩至極,慢慢地他開始變得不愛說話了。就這樣,好在只是耳朵不好,眼睛腦子都還不賴,本身個子不高,從小到大都坐第一排,上課認認真真聽,也能學得會,成績從小一直都不錯,中考甚至考進了市重點高中。記得那天最開心的是爸媽,秦天只是呆呆地坐在電腦前看著分數,背後母親雀躍地給父親撥去電話。畫面定格,秦天想起來情不禁會嘴角上揚。
一個孩子最驕傲的時刻大抵是這樣吧。
但是驕傲中也夾雜著些許迷茫和擔憂,對於秦天,升學意味著新的集體,新的集體意味著又要重新打交道,耳朵上那個笨拙的東西總會那麼得引人注目。這些年,秦天還是很不習慣走在路上被注目得感覺,除了上課和在家,其他時候總是習慣性地摘下助聽器,只有這樣好像自己看起來也是個平常人。
“今天怎麼樣?”老媽淺笑地看著後視鏡的他。
“還行。”是說不上來的感覺,秦天答得淡淡的,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回憶起那莫名奇妙的感覺。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新的集體新的老師。秦天糾結一整個上午還是沒把顯眼的助聽器戴上,迷迷糊糊地聽了一上午。午休的時候,大家也都還不熟,陸陸續續都趴桌上休息,秦天就定定地盯著黑板,沒有一絲睏意,這個陌生的新環境好像催生了秦天無數的心事,一件想到另一件,想得眼前開始有些模糊,然後閉上了眼睛,突然地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一樣,猛睜眼,警覺地環視周遭,教室混混暗暗,大家都趴著,明明安靜得有些可怕,怎麼可能有什麼聲音。再後來便記不得發生什麼,鈴聲響起,午休結束了。秦天起身走去廁所想著洗把臉,清醒清醒,突然地感覺身邊很是嘈雜,搖搖頭,又什麼沒有,是幻聽吧?
走出教室,走廊上面還很空曠。郝主任迎面走來,對上了少年的目光,秦天心裡不知所措,好像午睡剛醒腦袋宕機,生硬地從郝主任身旁走過。
“這特麼哪個班的,看到老子招呼不打。”秦天腦海中突然地、很清晰的聽到疑似中年男子的聲音,嚇地猛然回頭,郝主任揹著手邁著老練的步伐沿著走廊往前走去,好像什麼沒發生一樣。秦天愣愣站在原地,手忙腳亂地慌張讓他忘記打招呼,可那清晰地聲音怎麼回事,是自己幻想的聲音嘛?
3
“到家了,下車。”母親轉過頭來喊我
秦天回過神來,不知不覺又想了好久,開車門下車。
“書包!”
到家,餐桌上母親早已經切好了水果,秦天,拿牙籤叉起一塊黃桃,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
“有心事啊?”母親問。
“沒什麼。”秦天低著頭,不知如何說起。相比第一天融入一個集體地惶恐,反而那一聲奇怪地聲音越發覺得蹊蹺。秦天平時不戴助聽器和別人溝通都會不同程度地有些聽不清,突然聽見那麼清晰的聲音,秦天倒覺得這是不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其實感覺開學第一天都挺好的,同學挺好的,老師也不錯。”秦天看向母親,勉強笑了笑。
“那挺好哇!”
“唉,這孩子估計學校裡不開心,心事全在臉上還硬撐不講,唉怎麼辦呢,老媽怎麼辦呢。”秦天聽到。
“老媽,你說什麼?”
“我說挺好的啊!”
“就一句嘛?”
“對啊,沒說什麼啊。”
“兒子這聽力高中三年,還有大學,再是工作可怎麼辦啊。”秦天又突然聽到,可這次秦天真真切切沒看到老媽動嘴講話,那這句聲音是哪裡傳來的,這句話猛地扎進秦天心裡,他自己何嘗不擔心呢?
“老媽我洗澡去。”秦天起身,他怕止不住自己情緒,怕眼淚不爭氣掉下來。
“水果不吃啦?”秦天沒有聽到。
花灑的水很細很密,輕輕柔柔的拂過身體,好像能釋懷很多心事。秦天撩開劉海,迎著花灑用手猛地搓臉,一遍又一遍。明明長大了不是嘛,可是聽到媽媽的話,為什麼眼睛還是忍不住酸溜溜,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下來啊,為什麼啊?為什麼始終好像不能面對殘缺的自己,總覺得耳朵上戴個笨拙的東西,就好像會被看不起,為什麼啊?
男孩子的眼淚總是掉完就好了。秦天穩下情緒。嗯,大概是這樣,只要近距離對視對方,就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裡的聲音。秦天苦笑,這滑稽的世界,人聽得到的聲音不讓我聽,人聽不到的聲音讓我聽,真特麼抓馬!真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