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個跳樑小醜

季新睡到下午三點才起床。

原本還以為自己多少會睡不著的，沒想到不僅睡著了，還睡的挺好。

他去浴室洗了一下臉，穿上外套走了出去，下了樓正巧看見奶奶跟季明從大門外走進來，身後還跟著葉玲。

季新笑著快步迎了上去，直到站在老太太面前才停下腳步，他微微低下腦袋。

“奶奶，我約了朋友，今晚就不在家吃飯了，可能很晚才回來您不用等我。”

季老夫人聞言雖然心裡有些不贊同，但臉上依舊帶著慈愛的笑，說道：“出去吃飯可以，但是一定要早點回來，不然我不放心。”

"喲，這才剛回來就要出去啊，果然是在外面性子野了，也不知道多在家陪陪老人家。"

葉玲這時出聲了，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然後用眼睛上下打量季新一眼。

好一招挑撥離間！

季新冷淡地瞥了葉玲一眼，問道："奶奶，家裡什麼時候還養動物了？"

葉玲一愣，遂即有反應過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怒瞪著季新，"你說什麼？你居然......"

"夠了！葉玲給我閉嘴，"季老太太這時適時的開口："我們祖孫之間的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開口了。"

"媽，我這也是為了他好！"葉玲先是瞪了季新一眼，然後佯裝笑臉對著老太太解釋。

季老太太淡淡看了葉玲一眼沒說話，之後才轉過頭語氣柔和跟季新說道："不能喝酒，也要早點回來。"

“好。我知道的”季新乖巧的點點頭。

余光中見季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有些疑惑的轉過頭。

視線觸及到見到季明臉上的紅印時，季新明顯地愣了一下，見季明有些不自然的扭過頭他才回過了神。

他想了想，還是接過一旁管家遞過來的車鑰匙走了出去。

雖然季明臉上的紅印已經淡了很多，但是季新還是能看清楚那是一個巴掌印。

都說打人不打臉，這明顯是發生了很激烈的衝突才留下的。

在家裡，能打季明的除了葉玲就沒誰了。

銀色的跑車很快駛出了小區，向著南城的主街道開去。

南城每年的變化都很大，季新對南城的道路不是很熟悉，他基本一年之中就回來那麼十幾二十天。

他一路都是跟著導航往目的地開的。

可能是運氣好，一路上都是綠燈，所以他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一家名叫「沉溺」的咖啡店。

剛好有車從停車位開了出來，季新將車停了進去，拿上手機就下了車。

此時咖啡店的外面的座位上沒有人。

想來也是，這麼冷的天還跑室外喝咖啡，那估計要被人說成傻子了，畢竟傻子比較抗凍。

季新一走進咖啡店，就有一股很濃郁的咖啡味裹挾著熱氣撲面而來。

他揉了揉一時有些不太適應的鼻子，才打量起這家裝潢有些復古的咖啡店。

此時，店裡播放著輕柔的音樂，咖啡師動作優雅的沖泡著咖啡，卡座裡坐著些三三兩兩喝下午茶的人。

這個環境讓人很舒適，很輕鬆。

找了個與操作檯相鄰的座位，季新饒有興致地看著正在角落磨咖啡粉的某人。

等了幾分鐘，那人終於回過身想要將磨好的咖啡粉進行裝瓶。

許是季新的視線太過直白，那人有感應一般抬起了頭，那人明顯愣了一下。

因為戴著口罩，他只是朝季新點頭示意了一下，繼續手上的動作。

季新雙手搭在桌面上，拿著手機看了起來。

很快一杯焦糖瑪奇朵被擺放在他面前，抬眼就見那人已經摘下口罩，脫了工作服坐在他面前。

周時晏是季新為數不多的好友，他們的相遇也很奇葩。

兩年前在G國的機場轉機時遇見，兩人拿錯了行李，之後又在目的地相遇。

當時季新是去採風，而周時晏是去咖啡莊園裡買咖啡豆。

之後的一場意外，讓他們熟悉了起來，那一個星期兩人老友似的結伴而行，同進同出。

兩年的時間，兩人也成了彼此的好友。

“我還以為你要過幾天才來找我呢，我的小店怎麼樣，你還是第一次來，我還怕你找不到呢。”

周時晏笑容很開朗、很有感染力，如沐春風般讓人很有好感。

“還不賴，”他喝了口咖啡，接著說道：“現在是科技時代，也就一個手機的事，就算我有路痴也不怕。”

“那我該給你一個贊？”周時晏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畢竟曾經被季新帶錯路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也可以，我勉為其難的收下。”季新笑了出來。

這時收銀臺旁的機器響了起來，提示收到一個訂單。

季新聞聲抬眼看去，就看見收銀員一臉便秘的看向他們這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季新示意周時晏看過去，周時晏一看收銀員的表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多少杯？”

收銀員笑的有些尷尬，“60。”

周時晏：“……”

季新第一次見到周時晏有些牙酸的表情，他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有訂單不是好事嗎？為什麼他這個表情？

周時晏有些頭疼的用手撐在自己的額頭，嘆了口氣，“沒事，你要等我一下，我這邊可能沒有那麼快。”

季新放下手中的杯子，嘴角上揚地擺擺手，“你去吧。”

他看著店員連帶著老闆在操作間忙碌了起來，雖然忙但很有規律，每人對自己的工作內容都很熟練。

這下反倒襯托出他有些無所事事了。

有點閒。

季新將那杯沒怎麼碰壞拉花的咖啡拍了一張圖，發了個朋友圈，上面配文【果然還是愛這個味道】。

很快，他就收到季明和奶奶的點贊，奶奶還在下面留言囑咐他少喝點，不然晚上睡不著，他回了乖巧的表情包。

之後陸陸續續收到其他人的點贊，唯獨有一個人始終沒有冒個泡。

他開始有些懷疑溫辭的微信是一個擺設，難道是一個小號。

其實還真是冤枉了溫辭，參加完聚會之後當晚他就去國外出差了，這會剛轉完機還沒到目的地。

*

下午五點半，季新跟周時晏終於出了門。

坐上季新的車後，周時晏將車緩緩駛出停車位，問道：“想吃什麼？酸甜苦辣我都OK。”

季新將胳膊撐在車門上託著腮，思索了一陣，說道：“吃火鍋吧，這種季節吃火鍋好。”

“好。”

跑車慢慢匯入車流當中，已經是下班高峰期了，車速並不快。

街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道路兩旁的寫字樓上還是燈火通明，過幾天應該要下雪了，天色暗沉北風帶著些溼冷，街道上的行人裹緊著外套步履匆匆。

剛好六點到了火鍋店，周時晏經常過來吃就加了老闆的電話，還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打過電話預約了。

他們在等候區等了幾分鐘就排到他們了，兩個人也不需要什麼包間就坐在了大廳。

大廳中的位置大概有十桌左右，此時坐滿了人，空氣中漂浮著辛辣味的熱氣，讓人越聞越餓。

這家火鍋店的老闆是青城人，做的火鍋很地道，兩人將火鍋必備的配菜都點了一遍，其次全是牛肉，毛肚這些，就這麼擺了一桌。

季新饒有興致的拍照發了個朋友圈。

兩人都吃辣所以也就沒有點鴛鴦鍋了，季新這還是第一次吃中辣。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髮際線邊緣流下來，平日裡微粉的唇上此時露出誘人的紅色，白皙的臉上透著粉，一副嬌豔欲滴的模樣。

周時晏是常客，老闆還特地送了一盤毛豆，老闆臨走時還對著周時晏笑著說道：“你朋友啷個長得楞個好看，談朋友了沒得？”

周時晏透過火鍋冒出的熱氣，看了一眼正在用筷子夾牛肉的季新，一臉八卦地問道：“你要給他介紹物件嗎？”

老闆笑容和善地點點頭。

季新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一下唇，笑了笑，“謝謝老闆，我還小。”

周時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老闆也知道這是變相拒絕的話，於是對著他們笑著說讓他們慢慢吃，然後就回了收銀臺。

吃完火鍋出來已經到快九點了，吃火鍋時的燥氣被屋外的冷風一吹倒也沒那麼熱了。

季新將周時晏送回了咖啡店後開著車回了老宅。

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半了，客廳中只有李管家還在等著。

見門口有動靜，李管家急忙迎上前，接過季新手中的車鑰匙，說道：“老夫人等了一會見你還回來，剛剛已經去睡了。”

季新將身上的羽絨服脫了下來，笑著點頭，“我知道了，你也早點去睡吧。”

“誒，好。”李管家點點頭。

季新上樓轉彎時，在轉角正好碰見了正站在階梯上，一臉不善的葉玲。

他不願意搭理面前的女人，但很顯然她不是這麼想的。

“季新，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爸領了證的老婆，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還有，明明有多喜歡你這個哥哥不是不知道，你甩臉子給誰看。”

葉玲等了季新一個晚上，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這不，一看見季新就像找到了突破口，對著他立馬斥責起來。

季新聞言突然笑了起來，眼神變得冰冷，“長輩？你以為我爸娶了你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了。”

還沒等葉玲發作，他上了個臺階湊在她耳邊，語氣冰冷一個字一個字如惡魔低語般說道：“不要惹我，不然我一個不滿意你依舊能被趕回到那間小公寓。”

葉玲像是被踩中了痛腳，瞬間就炸了，理智被怒火徹底取代，模樣猶如一個潑婦。

“你個賤人，你怎麼不去死，跟你那短命的媽一樣，都去死。”

季新臉上掛著諷刺的笑容，看面前的女人如同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葉玲被他視線看的頭皮發麻，光罵著還不解氣，甚至開始動手推搡著季新的胳膊。

季新聽見樓下的動靜，眸子閃了閃，很配合往後一倒。

腳下索性只有兩個臺階，季新藉著葉玲的力道，踉蹌了幾下後背被狠狠撞在牆壁上，他直接悶哼一聲，臉色瞬間就白了。

即使臉色蒼白，季新的視線依舊定格在葉玲的臉上，嘴裡無聲地說著，賤人。

“葉玲你放肆，我還沒死呢你就在這撒野，我要是死了那還得了。”季老夫人地怒喝聲突然在樓梯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