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沒有兒孫我享福

日頭漸高，初一初二要給長輩拜年，一家人再次齊聚榮安堂，這次曹墨知諸位庶出的兄弟姐妹也過來了，還有兩位舅舅的妾室姨娘，光三舅媽身後就站著一堆，粗略一數不下十位，她表示羨慕和震驚，三舅乃我輩楷模。

廳內嘈嘈雜雜，好在榮安堂夠大，不然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一般情況下，曹墨知是見不到這些人的，舅媽將她保護的很好，不讓這些姨娘們靠近她的院子，而東大院她又是極少去的，所以諸位姨娘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她還真分不清誰是誰，兄弟姐妹倒是有印象，不過也說不上幾句話。

等祖父現身後，她和妹妹率先跪地磕頭，說吉祥話，至於二哥，不出意外應該還在床上躺著，初一正是教育兒子的好日子，為新年開個好頭，二舅舅深切落實了這條理念。

主位上祖父和諸位長輩笑眯了眼，之後曹墨知就開始愉快的收紅包，嘴角怎麼都合不攏，她再次變成了一個富婆，真希望每天都過年。

她們之後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才一一上前，家裡的規矩曹墨知是感受不到的，但作為大族，該有的規矩一樣不少，而且庶出的也的確不如他們兩個嫡系受寵，在長輩面前說話都有些小心，目光希冀的看著她和紫瑤坐到爺爺旁邊，嘴裡說些討巧的話，以期受到同樣的寵愛。

其實曹墨知覺得除了能與長輩同坐這一點外，他們和自己並沒有什麼差別，祖父沒有區別對待，紅包也是一視同仁，每個孩子的名字都記得清清楚楚，沒有弄混人的情況。

只是這個“庶”字，總歸讓人有了界限，這些人看她的眼神讓她不是很舒服。

她嘆了口，自己大概是不會有兄友弟恭的那天了，身份上天生就在對立面，嫡和嫡抱團，庶和庶取暖，每家都是一個樣，直到宗族關係被徹底打破的那一天，這種情況可能才會有所改觀。

這些雜七雜八的事離她遠，但她心裡清楚，高門內少不了齷齪事，如今家庭和睦，都是舅媽管家有方之功。

午後陽光明媚，老宅裡開始陸陸續續來人，來的都是曹家旁支。

在老宅裡曹墨知算晚輩，但在整個宗族內，族譜上她的輩分還真的不低。

二舅舅做為當家族長，開宗祠讓族人祭拜後，她也是小小過了一把當長輩的癮。

直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顫巍巍跪在她面前叫她姑奶奶，她才被嚇得一蹦三尺高，從當人長輩的狀態中回神。

長壽的老人一般都會受到社會的尊敬，不論輩分，這人看著比爺爺年紀都大，古稀之人跪她，她是真的怕折壽。

旁邊曹紫瑤倒是鎮定，給她一個大驚小怪的眼神後，上前拍拍老人的肩膀扶起來，“孫侄子，你若下次再這樣作怪我們，我可就不管了，地上涼，當心翹辮子。”

老人如樹皮一般的臉笑開了花，“能再見姑奶奶一次，就算翹辮子也值了。”

“呸，我說可以，你不能說，佛書上說暮氣太重的人說這些不吉利，我還指望你能活到一百歲給我看看呢，到時候換我跪你。”

“呵呵，姑奶奶可得說話算數，老朽再堅持堅持......”

曹墨知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的，生怕老人沙啞的聲音突然斷掉，急忙掏出紅包遞過去壓一壓。

如老佛爺般單坐首桌的曹柏青看著她的動作不禁一樂，左右看看，最後長嘆一口氣。

做為如今家裡輩分最大的人，兒孫環繞，身邊卻再沒有了能陪著說句話的人，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他已經和身後的牌位沒什麼區別了。

曹墨知若有所覺，想了想上前安慰，“爺爺不必多想，一個人多好啊，不用坐小孩兒那一桌，都沒人跟您搶，而且您就是規矩，想坐哪桌就坐哪桌，我都快羨慕哭了。”

曹柏青無奈瞪她一眼，“爺爺倒真不覺得一個人好，不過起碼兒孫滿堂，也算天倫之樂，你和你娘再嫁不出去，將來連個兒孫都沒有，那才真讓我操心。”

“......”曹墨知撇撇嘴，“我才不嫁呢，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兒孫我享福，何必耽誤自己享福呢。”

“盡說些胡言亂語，乖孫莫不是連養兒防老的道理都不懂？”

“呵呵，孫女做了十幾年的女兒，能不能防老我還能不知道？”

“你...哼，你是要氣死老夫嗎？”

“誒，怎麼會，孫女這不是在給爺爺防老嘛。”

“......”

曹柏青苦笑著搖搖頭，心裡倒確實好受了些，“牙尖嘴利，爺爺說不過你，爺爺認輸。”

曹墨知滿意點頭，“爺爺能認同真是太好了。”

“唔，回頭爺爺將你這一套歪理與你舅媽說一說，想來忘憂也會認同的。”

“......”

曹墨知抱著膀子嘖了一聲，露出乖巧孫女的模樣來到曹老狐狸身後，

“爺爺，這個力道您可還滿意？”

“呵呵......”

——

——

隔天曹墨知前往明禮閣，倒不是想探望二哥，而是公司的業務還需要有人出面，她和紫瑤去都不合適，做為老闆，可不能讓手底下的人消極怠工，頂多體恤他帶傷上崗，給個雙倍工資。

肥貓因為上次一兩銀子的事跟她鬧彆扭，所以這次就勉為其難的帶上了她，希望她能早點放下心結，冤冤相報何時了。

貓貓在她懷裡不斷掙扎著，滿臉寫著願意，“你放開本貓，我要換宿主，喵，我要投訴，你根本就是在虐待我。”

“嘿，這話說的，我怎麼就虐待你了，你看看自己，都肥成什麼樣了，當心生病。”

“花言巧語喵，本系統真心實意待你，可你呢？根本就對我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關心！”

“嗨，誰讓咱們關係這麼鐵呢，就原諒我唄，大不了以後出去都帶著你，行了吧？”

貓貓沉默片刻，停止掙扎，“看你表現喵，我考慮考慮......”

曹墨知心裡發笑，搞定蠢貓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我有個問題，那把劍怎麼用，我試了試，好像沒什麼效果。”

“好啊喵，原來是有求於我，曹墨知你沒有心喵！”

貓貓再次掙扎起來，“本貓娘撓死你......”

“......”

院門口曹溪一瘸一拐的出現，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他揉揉眼睛，有些懷疑父親是不是把自己給打成了傻子，他居然聽到一隻肥貓在說話，當然，貓會說話很正常，但說人話明顯就不是很正常了。

曹墨知反應過來，含笑上前道：“二哥可還好？妹妹正想探望一番呢，正巧二哥出來，呵呵。”

曹溪看看肥貓，再看看她，搖起了頭，“本來還好，現在就不確定，我要去找大夫看看腦子，妹妹先忙。”

“......”

壞了，二哥這次怕是真傻了。

等他走遠後曹墨知蹂躪肥貓，“你就是這麼放哨的？也不知二哥發現沒有。”

貓貓掙脫開飄遠幾步，用爪子撓撓下巴，“還不是你煩我，要不讓他摔一跤，失個憶？”

曹墨知表情複雜，這麼殘忍的話肥貓居然都能說得出口。

“也只能如此了。”

“......”

這天，曹二公子剛剛出門，便又躺回了床上，可謂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