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跨年

晚上家宴，家裡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雖然孃親和爺爺依舊鬧彆扭，相互之間說不了幾句話，但氣氛還算融洽。

舅媽和孃親一左一右坐在她兩邊，曹墨知痛並快樂著。

“知兒，多吃些菜。”

“乖女如今不喜歡素菜，你夾這麼多作甚？來，乖女吃個雞腿。”

“呵呵，二嫂多慮了，我做為知兒孃親，她的喜好我自是知道的，不過也不能只挑肉食，容易積食，你看知兒吃得多開心。”

“......”

曹墨知臉埋在海碗裡，囫圇點頭回應：“舅媽和孃親也吃，這些足夠了......”

外面鐘鼓樓傳來一記沉悶的鐘響，城內各處爆竹聲四起，帶著焰尾的火樹銀花直衝天際，然後陡然炸裂，照亮了半壁蒼穹。

火光照耀在眾人臉上，紛紛喜氣洋洋道賀，歡聲笑語不斷。

除夕守歲是老傳統了，不過這種事沒老爺子的份，在他撫著鬍鬚最開懷的時候就被強硬扶回房休息，不情願都寫在臉上。

曹墨知喝了些酒，咂咂嘴放到一邊不再動，主要是不喜歡喝酒，喝不慣，口感還不如上次小嬋買回來的那罈子果酒，想著回頭是不是可以找那家掌櫃的合作一下。

雖然她自己不喜歡，但想來這種新酒肯定會大賣，不愁賺不到銀子。

這第一批出的酒水，家裡人還是很喜歡的。

舅媽和孃親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挑對方刺，兩人或許也喝的有些上頭，言語間誰也不服誰，孃親還好，舅媽直接坦言要把她搶過去，她不禁搖搖頭，都是為了得到她的寵愛啊，她真是一個罪孽深重的女人。

男人那邊喝的更嗨，曹海河已經大舌頭的起身，要拉著親爹拜把子，以後我管你叫爹，你管我叫哥。

二舅笑得很慈祥，雖然沒動手，但父愛已經隱隱有了脫韁的趨勢。

她為曹二傻默哀。

平日裡風流浪蕩，基本不見人影的三舅也難得收心，陪著三舅媽跨年，三舅媽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這場景看得曹紫瑤紅了眼圈，父親院子裡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都有，她很少看到父母有這般琴瑟和鳴的時候。

曹墨知摸摸她的頭髮，遞過去一杯酒，曹紫瑤看都不看仰頭便幹了，然後吧嗒一聲趴到了桌上。

曹墨知愣了下，看看手裡的酒壺，“嗯...這好像是烈酒......”

這種酒沒味道，就是單純的度數高，取的是酒窖出酒時的前幾壇，頭酒是不能喝的，被她當做工業酒精儲存起來，但第二三壇度數也不低，老張那幫護院倒是挺喜歡，應該是蓮枝好奇拿進來，結果嘗一下不喜歡，隨手放的。

她看過去，蓮枝和小嬋也喝多了，都是小臉酡紅，靠在一起醉眼朦朧，搞得她都想淺嗑一下兩人。

曹墨知無奈嘆了口氣，這酒就不該拿出來，都喝成這樣了還守個什麼歲......

......

武安四十三年正月初一。

不出意外，昨夜喝醉的人今天早上都起不來床，頭痛欲裂。

曹墨知閨閣耳房內，小蓮枝抱著腦袋在榻上打滾，可憐兮兮，“小姐，我頭疼。”

小嬋被吵得煩了，伸手拍了她一下，另一隻手同樣扶著額頭，“頭疼還不安靜一會兒，你越動，疼的越狠。”

曹墨知沒好氣瞪兩人一眼，“現在知道後悔了？昨天我稍不注意你們就亂來，能不能喝自己心裡沒點數。”說著給兩人一人貼上一個熱毛巾。

小嬋可憐認錯，然後指向蓮枝，“都是蓮枝慫恿我喝的，還說我輩江湖兒女不該拘小節，只要我喝了，以後就叫我小嬋姐。”

蓮枝瞳孔地震，失憶道：“你喝昏頭啦？我什麼時候說的？我可比你大三歲。”

“你想賴賬？你年紀比我大沒錯，但我是小姐的大丫鬟，先來後到，叫我聲小嬋姐是應該的。”

蓮枝無法反駁，眼神飄忽，囁喏著“我輩江湖兒女...”之類的。

曹墨知不再聽她們爭論誰大誰小的問題，無論誰是姐姐，反正她都不是吃虧的那個。

出門後她來到書房隔壁，這間屋子本就是孃親以前住的地方，她一直留著，所以稍微收拾後孃親又住了進來。

“孃親可好些了？”

床榻上曹冰凝吐出一口氣，這酒後勁大，哪怕她用內力消減，但還是感覺頭昏腦漲，早知道喝的時候就用內力化解了，此時也好受些。

看著亭亭玉立的曹墨知，曹冰凝表情複雜，她已經看不透女兒了。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一時興起，或是想救人，卻沒想到做出來的酒水真是讓人驚喜，香水也不錯，想來會很受歡迎，至於那水泥我也看過了...”

她猶豫一下，繼續道：“以後修橋鋪路建造城池恐怕都離不開這東西，不過東西雖是你搗鼓出來的，但拿在手裡難免被有心人惦記，太過危險，要不還是交給家裡運作吧。”

曹墨知想了想，同意下來，水泥搞出來後肯定會變成戰略物資，官府眼紅很久了，刺史大人也明裡暗裡提醒她將東西上交給朝廷，這東西交了也就交了，沒必要讓家裡為難。

曹冰凝看著她嘆了口氣，多愁善感起來，“兒大不由娘，在撿到你的那天，我便知你來歷神秘，你身上的秘密我可以不問，但有事一定要和為娘說，我這輩子可就只有你這一個指望了。”

曹墨知握住孃親姐姐的手，含笑道：“孃親怎麼變得和舅媽一樣了，都喜歡多想，我這輩子也賴上孃親了，趕我我也不走。”

曹冰凝笑起來，“等你以後有了知心人，恐怕都不會記得這話，對了......知兒當真沒有喜歡的人嗎？”

“真的沒有，娘。”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孃親這樣的。”

“呵呵，貧嘴，不過我孩兒眼光確實不錯，還有呢？”

“......”

曹墨知心裡哼唧一聲，她說的是大實話來的。

“我想想，要是有人才氣、學識、樣貌都超過我，那我應該會喜歡，嗯，重點是樣貌，我最喜歡漂亮的。”

曹冰凝戳戳她的額頭無語，“你這要求也太高了，誰家男子的樣貌能勝過你？整個金陵哪怕不分男女，也就天瑜能在容貌上和你平分秋色。”

“所以我才不想嫁嘛，孃親，天瑜郡主真比我漂亮？”

“在金陵城，你們倆確實是最漂亮的那兩個女娃，才氣身份也差不多，外面都稱你們為江南雙姝，不過要我說，還是寶貝女兒最漂亮。”

“嘻嘻，孃親也漂亮，江南第一美人呢。”

曹冰凝搖頭一笑，“都老黃曆了，提這個作甚，為娘已經老了......”

“才沒有，孃親風華正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