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會和財過不去啊

皇后起初確實是傷心的。

付出的真心被辜負了，誰會不傷心呢。

但現在，皇后沒有那麼傷心了。

取而代之的更多的是慶幸。

就像女兒說得那樣，她該高興，該慶幸的，潛伏在自己身邊的兩條毒蛇終於被揪出來了，再也不能傷害她了。

一想到如果素心和阮庶人沒有暴露的話，自己很可能就只有半年可以活了，自己的幾個兒女，尤其是她的女兒，還這麼小，就成了個沒孃的孩子，她如何捨得啊。

還好劫後餘生，她能繼續陪伴著孩子們，守著他們一個個的長大成家。

“有熙兒在，母后不傷心。”

皇后摸著自家女兒毛茸茸的小腦袋，心中一片柔軟。

為了女兒，她也該振作起來。

不就是信錯了兩個人嘛，就像女兒說的，誰年輕時還沒看走眼過啊，就當是她眼瞎，現在該是及時止損的時候了。

慕容熙其實有些疑惑為什麼素心和阮庶人這麼早就倒牌了，要知道，在原著中，她們可是一直苟到了差不多快要大結局的時候才翻車的，現在卻提早了好多好多年，十好幾年呢。

但是因為慕容熙滿心都是高興，這件事讓皇后沒有中毒，身體不會被拖垮，只要在月子期間細心調養，恢復好身體，將來還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著，說不定還能長命百歲，她不會失去溫柔可親的母后，所以慕容熙也就懶得去想為什麼素心和阮庶人會暴露得這麼早了。

也許是素心露出了什麼馬腳也不一定，由素心又查到了阮庶人，畢竟端華帝作為一個皇帝，多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可是有暗衛的哎，暗衛來無影去無蹤，想來頗有些本事。

……

據素心交代，她只給皇后下了一次藥，後續還沒來得及下藥，端華帝一聽就急了，當即召了太醫院的所有太醫給皇后會診。

能入太醫院，裡面的太醫自然不是吃素的，有幾個擅長毒理的太醫確實診斷出了皇后身體有恙。

“此毒十分陰險，在中毒初期，不會顯露症狀，待到足量，會使得中毒者五臟六腑開始衰竭，從脈象上看，只會以為是操勞過度拖垮了身子，萬幸皇后娘娘洪福齊天，還沒受太多的影響，如今解了毒，還來得及調養。”

端華帝便將為皇后解毒以及後續調養的事情交代了下去，敲打太醫們務必要盡職盡責，不可懈怠。

屏退宮人後，端華帝擁著皇后，緊緊地擁著，好一會兒，什麼話也沒說。

這些年來，是他對不起梓潼。

從梓潼嫁給他的那天起，他就沒對得起梓潼過。

如果當年，他沒有那麼貪戀太子之位，不敢讓父皇對他有絲毫不滿，而是堅定地拒絕了父皇指婚給他的側妃……

如果後來，他沒有為了拉攏一些大臣的支援，沒有為了制衡朝堂，選擇了最粗暴的納妃這個辦法……

總之，都是他不夠堅定，辜負了梓潼對他的一心一意。

他納妃，梓潼不能表現出嫉妒，還得為他管理好這後宮中的鶯鶯燕燕。

梓潼她，一定操了很多心。

而他，卻好像眼瞎了一樣，沒能看出梓潼強撐出的大方得體下的笑容苦澀，沒有看到她一年比一年消瘦的身體……

他不是個合格的夫君。

如果不是女兒，他甚至都沒有發現有歹人要害他的梓潼，要讓他們夫妻陰陽兩隔，再不能長相廝守。

“這些年，是我對不起梓潼，給你受了很多委屈，苦了梓潼了。”

這一刻，端華帝不是高高在上，權傾天下的帝王，他只是芸芸眾生中再尋常不過的一個男人。

端華帝心中有悔，有愧。

悔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愧自己對髮妻的辜負。

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還好來得及。

還好一切都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皇后眼中湧上淚意，眼眶不自覺地開始變紅了。

怎麼能不苦呢。

沒有人知道，從始至終，她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她想自己一個人獨佔夫君所有的愛。

可從小，身邊所有人，包括她孃家的孃親，都在教導她要溫婉大度，賢良淑德，不能小家子氣，嫁給了太子，就要全心全意地輔佐太子，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內務，萬不可妒忌，要有容人之量。

無論有多少妾，只要她穩坐正妻之位，只要陛下對她還有情，她就該安分守己。

在外人的眼中，她與陛下算是難得的恩愛夫妻了，一個月中，陛下有大半個月都是留宿在她的坤寧宮，給了她管理後宮的權力，給了她足夠的體面，太子是她親生的嫡長子，表面上看起來，多美滿啊，她該知足才是。

可是夜深人靜，獨守空房之時，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而陛下卻和別的女人濃情蜜意，歡愛纏綿，她的心，是會痛的啊，會撕心裂肺的痛。

為了當好一個稱職的太子妃，一個合格的皇后，她戴上了一張名為賢良的面具，一戴就是十幾年，再也沒有摘下來過。

一直這樣下去好像也沒什麼不好，她是皇后，兒女雙全，陛下也還念著她的好。

可要是能再好一點點，就更好了。

因為人總是貪心的啊。

她也貪心。

……

沒有人知道端華帝和皇后這一下午說了些什麼，但先是坤寧宮，慢慢地，整個後宮都能發現帝后的感情更加深厚了，不是那種浮於表面的深厚，而是真真切切的深厚。

若說以往還能有幾個還算受寵的后妃用這樣那樣的藉口，比如頭疼了，又比如新做了什麼糕點，十次裡能有五六次見到端華帝，再順勢表現一下，多幾分恩寵，如今卻是不能夠了。

頭疼了就找太醫看病，做了吃食自己吃的……總之無論用什麼藉口，都等不來端華帝的親臨。

端華帝如今眼裡只有皇后，心裡也只有皇后，還搞起了年少時追求心上人的那一套，今天給皇后寫一首纏綿悱惻的情詩，明天給皇后折一個紙燈籠，後天給皇后摘她最喜歡的花，再後天……

而皇后呢，一如當初那樣，在收到情詩，紙燈籠，花……的時候，會害羞地紅了臉。

兩個年過三十的人又談起戀愛來了，還是熱戀，還黏糊著呢，膩歪著呢，只要在一起，無時無刻不在撒糖。

坤寧宮的宮人們從一開始的驚訝，慢慢地，都習慣了，見怪不怪了。

要說最深受“毒害”的人是誰，那必然是慕容熙無疑。

因為有很多時候，端華帝和皇后膩膩歪歪的時候她都在現場，第一時間吃到狗糧，吃到最多的狗糧，狗糧多多的，沒有哪天是不夠吃的。

起初，端華帝或者是皇后會顧及到她這個女兒的存在，會避諱些，最親密的動作無非就是拉拉小手，抱在一起相依相偎，互相喂東西吃而已。

但某一次，情到深處，不可自抑，端華帝和皇后都忘記了女兒的存在，直接親吻起來，吻得昏天暗地，有了一次，就有了無數次，自此之後，慕容熙就親眼目睹了許多次。

雖然吃狗糧吃到撐，但慕容熙打心底為皇后感到高興，連帶著對端華帝也看順眼許多了。

只要能讓她的母后大人高興，她就高興，即使這個人是端華帝這個大豬蹄子，一個花心大蘿蔔。

不過目前看起來，大豬蹄子好像沒有那麼花心了，開始收心了，在全心全意對髮妻好了。

鑑於近段時間大豬蹄子表現還不錯，被端華帝抱的時候，慕容熙也不總是板著一張臉了，時不時還會笑一笑。

寶貝女兒衝自己笑，可把端華帝給高興的，樂得都找不著北了，一高興就是賞，賞了不少的金銀珠寶，全是給寶貝女兒的。

慕容熙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意外之喜，笑一笑還能進財，開心極了，衝端華帝笑的次數越來越多。

不笑是傻子，誰會和財過不去啊。

趁著端華帝還有熱乎勁，可不得使勁地薅羊毛，最好能把他的私庫給薅空。

雖然她現在還動用不了那些錢財，但不妨礙她攢家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