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才不要矮一個輩分呢

倘若寶貝女兒說的是真的，那這個秦家姑娘確實是心思深沉，不僅心計深遠，還心比天高。

端華帝本人對秦芷凝的印象一般，既沒有多喜歡，也談不上多厭惡，畢竟他每日要忙的事很多，即使秦芷凝是皇后的親侄女，但端華帝哪有那個閒工夫去關心秦芷凝什麼事。

最近兩年，端華帝倒是從皇后口中時不時地聽到了秦芷凝的名字，因為秦芷凝已經及笄了，正是相看人家的時候，指望秦芷凝那個繼母在她的婚事上有多盡心盡力那是不可能的，秦家也沒什麼疼愛秦芷凝的長輩，可不就是牽掛著侄女的皇后在費心費力地操持嗎？

皇后對秦芷凝那是沒話說，安排人打聽到了京城中世家子弟的畫像不說，就連為人處世，性情什麼的，也都細緻地打聽了，自己先親自篩選過了一遍，再過問秦芷凝的意思，就怕秦芷凝將來所嫁不是良人，讓她後半生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今天秦芷凝進宮，除了姑侄敘舊，也是為了秦芷凝的婚事。

秦芷凝今年已經滿了十七了，按照大雍朝的風俗，女子十五六嫁人的不在少數，十七八出嫁的很少，即便是有，多數也是因為守孝之類的意外原因而致使婚期推遲。

京城中和秦芷凝年紀差不多的姑娘，十之八九不是嫁了人了，就是已經許了人家，定下親事了，又或者是為了明年的選秀在暗戳戳地做準備，像秦芷凝這樣的，是極少數，她本人貌似不急，但皇后忍不住替她急。

“秦姑娘的婚事還沒定下來?”端華帝狀似無意地問道。

端華帝是知道皇后在為秦芷凝的婚事操心的，聽皇后提起過好幾次了。

慕容熙豎起了耳朵。

皇后聞言輕輕嘆了口氣，面上帶了幾分惆悵，“芷凝這孩子，總是說不急不急，怎麼能不急呢，再留兩年，先不說她那個繼母會說多少難聽的話，對芷凝自己的名聲也不好。”

這世道女子往往活得更艱難些，一個男子，莫說十七八，就是二十七八再成親，旁人也不會說什麼，興許還會稱一句先立業再成家，是有作為，有追求，而女子就不一樣了，到了十八九，要是還沒有嫁人的話，就會被說是老姑娘了，這也就罷了，要是有些心思惡毒的，就會揣測這姑娘不嫁人，是不是因為什麼見不得人的原因，所以才嫁不出去，沒人娶之類的。

皇后是知道這世道的險惡的，她不想侄女成為他人口中茶餘飯後的談資，甚至被惡意中傷，承受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語，所以在兩年前，皇后就在為侄女的婚事做安排了。

一切的一切皇后都準備好了，連嫁妝也備好了，只要秦芷凝點頭同意，說是看上了哪家的年輕兒郎，皇后會讓端華帝詞一道指婚的聖旨，挑選良辰吉日，成就一樁美滿姻緣，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就是這東方遲遲不來，久久未至。

滿京城的青年才俊，都沒一個秦芷凝相中的，皇后都有些納悶了，有些她看著都覺得挺不錯的，怎麼侄女就看不上呢，莫不是存了什麼出家當道姑的念頭。

那可不行，皇后頭一個不接受。

皇后之所以對秦芷凝這麼好，除了因為她是秦芷凝的親姑姑這個原因外，還在於秦芷凝的親孃秦夫人，是皇后的昔年好友，秦夫人在臨終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她把女兒託付給了皇后。

因為那時，秦國舅已經變心，納了一屋子的鶯鶯燕燕不說，在外邊還有不少桃花，秦夫人很清楚自己死後，秦國舅是一定會續絃的，不可能會守著她的牌位過一輩子，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痴情的名聲。

而世上又有幾個後孃是好心腸的，有了後孃就會有後爹，指望秦國舅是指望不上的，不幫著繼室一起磋磨她的女兒都是好的了，她的孃家又衰落了，思來想去，只能為女兒找到皇后這座最大的靠山。

秦夫人是聰明的，也是清醒的，先前被秦國舅的花言巧語矇騙了，等到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了，為了女兒，終於清醒了一次。

後續國舅府發生的事情也和秦夫人預料的大差沒差，要不是皇后護著秦芷凝，只怕秦芷凝在繼母的磋磨下，多半早就為了秦家的利益隨便嫁人了，哪可能會讓秦芷凝在她自己的親事上有發言權，直接來一個父母之命不可違背，孝字壓在頭上，就讓秦芷凝無能為力，明知道前面是火炕，卻別無選擇。

為了好友的遺願，皇后這麼些年來對秦芷凝是無比上心，除了沒養在跟前，其他方面跟親女兒也沒多少差別了。

“今年的進士裡有幾個還沒娶妻的，家世人品都不錯，要不從中挑一個朕給賜婚?”

不知道也就罷了，端華帝以前確定並不關心秦芷凝的婚事。

但現在，端華帝覺得秦芷凝越早嫁人越好。

嫁了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就該歇了。

端華帝還不至於現在為了以後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對秦芷凝做什麼，置她於死地，那樣的話，不免是在草菅人命了。

身為帝王，在端華帝看來，大黎百姓都是都是他的子民，沒有哪一個是能隨隨便便就殺的，除非他是個昏君，他是想亡國了。

無緣無故的，端華帝也不好太針對秦芷凝一個姑娘家，便想到了讓她嫁人這個主意，正好秦芷凝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皇后還為此操了不少的心，只要秦芷凝的婚事有了著落，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慕容熙覺得端華帝這個想法可以，忍不住晃晃小腦袋，跟著附和起來。

【對對對，趕緊讓秦芷凝成親，讓她嫁人去，她自己有了夫君，就不會老是想著惦記別人的夫君了。】

【沒想到她居然饞父皇的身子，下賤，父皇的身子本來就不乾淨了，沒能守身如玉，但不能破罐子破摔，變得更不乾淨，為了母后，誓死捍衛父皇的清白。】

【父皇你頂住啊，千萬要意志堅定，別被什麼小妖精給勾走了，你看上了誰，也不能看上秦芷若啊，她可是母后的親侄女，是我和大哥還有三哥的親表妹啊，有血緣關係的那種，要是她真進宮給你當妃子了，關係可就亂了，女兒是要叫她表姐好呢，還是叫她母妃好呢。】

【關係亂也就不說了，最最要緊的是，母后會傷心的，很傷心很傷心的那種，誰能接受自己的侄女和丈夫搞到一起啊，雙重背叛就是在殺人誅心啊。】

【反正偶是不接受秦芷凝進宮的，好好地當表姐表妹挺好的，才不要她長一個輩分，偶矮一個輩分呢，大家都是一樣的，憑什麼呢？】

【父皇你要是讓秦芷凝進宮了，你就要失去偶這個女兒了，也會失去母后的心的，孰輕孰重，父皇你自己掂量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