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府城

一時間，嚇得四個人幾乎同時各退了好幾步。

不過等回過神來，想到不過是一截斷指，又不是整個的胳膊腿兒，有什麼可怕的？

還是丁獵戶眼尖，“咦？”

等他看明白那斷指上頭套著個碧玉的指環，他就再沒吭聲，機靈地彎腰就去抓。

然而他的夥伴眼力也不差，雖然沒他手快，但他還有腳啊！

就在丁獵戶要將那斷指抓到手裡時，王獵戶一腳把那斷指勾到了自己腳下。

然後包老六一個飛撲，搶先把斷指抓住了。

這會兒這四個人已經完全不害怕什麼死人，什麼斷指了。

四雙眼睛裡，死死盯著碧綠指環，滿是貪婪精光。

包老六雖然最先搶到，可他力氣沒有兩個獵戶大，才摸了把那指頭，連指環都沒摸著呢，就被丁獵戶給一把奪走，又被王獵戶兩手扒拉住。

四個漢子，為了這枚不知道價值幾何的小小指環，竟然在山坡上翻翻滾滾，差點打做一團。

盞茶以後，四個漢子都不甘地停了手。

這會兒，他們都明白了，這財不露白，既然是四雙眼睛都瞧見了，那自然是見者有份的，獨吞是不可能獨吞的。

“罷了！既然咱們四個一起發現的，那就拿去鎮上當掉，一人一份，若是得的錢多，咱們還能在鎮上那家小酒鋪裡，打上半斤酒，再配上兩個肉菜，打打牙祭，如何？”

“成！那就一人一份！”

“不成，不成，那鎮上的老郭當鋪，黑心得很，一兩銀子的毛皮，在他那隻能當到半錢銀子！還總愛搭不理，動不動就翻他那雙白眼，咱們不如上府城，那邊當鋪多，聽說也有兩家是幾十年的老店，倒還不算太坑人……再說那邊的酒鋪子也更多！還有老楊家的燻肉！”

王獵戶一提起府城的燻肉，那三個人都直咽口水。

於是將指環取下，將那斷指扔得遠遠的，一路說說笑笑，就奔著府城去了。

他們都是壯年漢子，又是大白日趕路，況且發財心切，兩條腿倒騰得飛快。

原本一個多時辰的路，他們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

進了城，四人又商議了一番。

府裡裡有兩家當鋪的名聲還算可以。

但他們也打算都去問上一問，誰家開的價高，就當給誰家。

果然，第一家當鋪出價十兩銀子！

好傢伙！十兩銀子啊！

沒白費他們辛苦跑了這麼遠來！

要不是包老六直給同夥們使眼色，另外三人只怕當場就同意了。

出了第一家，又來到第二家。

第二家居然出到十五兩！

這可不是天上掉銀子嗎？

四人歡歡喜喜地把指環當了，拿著這十五兩銀子，還真尋了個小酒館，點了一壺酒，幾個菜，就開始當桌分銀子。

四個人一人三兩銀子，還餘下三兩銀子。

因是兩個獵戶打到的狐狸，所以一人再拿一兩。

餘下的一兩銀子，便用來當今日吃酒分肉的花銷。

這四個窮漢，平日裡花個十來文打幾角劣酒，再要兩碟子鹹菜就酒就已經是奢侈了，如今酒是正經的好酒，桌上有四個冷盤，四個葷菜，還有一大盤子新出爐的烤得焦香微脆的胡餅……四人據案大嚼，好不暢快！

待到四人酒足飯飽，舔著肚子起身結賬，一共花了八錢銀子，倒還餘下二錢！

醉意上頭，四人又把這二錢銀子去買了老楊家燻肉，分做四份，美滋滋地拎著走回自家。

雖然得了一筆意外之財，但他們倒還沒死了尋找段沁的心思。

約好了明日再接著去搜人。

包老六回到家中，將一兩銀子交給婆娘收著，又把肉亮出來，引得家裡婆娘和孩子都直流口水，當時就切下一小塊，片成薄片，晚飯時端出來，幾乎瞬間就被全家人搶空了。

包老六笑罵，“瞧你們這吃相！且等我過兩日再發一注財，再多多地買肉回來，叫你們吃個夠！”

第二日包老六仍早早動身，叫上同村的老夥計，去跟丁獵戶他們兩個會合。

這四個人因得了外財，可不就更想再發一筆得來容易的大財？

因此也不嫌麻煩，真的將附近村子，一個個地搜尋過去。

可惜運道不佳，一連四日都沒見著周氏的影子。

第四日四人就灰了心了。

丁獵戶搖頭道，“罷了，誰知道那小寡婦是不是因死了男人，過不下去了，就去深山裡跳了崖也說不定。”

誒，他都說了要照顧她們娘倆了，怎麼就想不開呢！

包老六撇撇嘴，“丁老哥說得有道理，既是她們娘倆無福，咱們尋了這四日，也算是對我那兄弟有個交待了！可憐我兄弟花了十兩銀子娶妻，只生了個丫頭片子，還沒留下來啊！”

王獵戶卻是意猶未盡。

“可惜了那玉指環，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了……”

既然有斷指，難道就沒有斷胳膊斷腿啥的？

上頭就沒有金銀珠玉了嗎？

只可惜他們在那死狐狸附近也尋了好一番，再也沒有旁的發現了。

丁獵戶也十分惋惜。

“這些山裡的野物，東跑西躥的，誰知道它是從哪裡叼來的？咱們這幾日為了那周氏，都沒正經地進山打獵了，明日咱們就進山去！”

四人小團伙最終散夥。

包老六這日起床，喝了幾口水，啃了半個昨日剩下的餅，就背上鋤頭，準備去地裡做活。

哪知他才走出大門，就被人劈面打了一巴掌。

他整個人滴溜溜地打了個轉，胸口衣衫被人揪起，他還在頭暈眼花，不知道就裡呢，就聽著耳邊有人冷喝一聲，“帶走！”

一條鐵鏈往他頭上一套，他整個人就像是被上了環的老牛，被帶著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這時，他婆娘和老孃聽了動靜，趕緊出門來看。

就看見幾個如狼似虎的差役，已經將包老六鎖起。

嚇得她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欲哭無淚。

還是包家老爹出來，先上前作了幾個揖，這才膽戰心驚地問了句。

“幾位差役，這，這是為何，我，我兒犯了什麼事？”

為首的差役豎眉瞪眼。

“哥幾個奉大人的命來拿人，至於這包老六犯了什麼事兒，那就要問他自己了！反正上了堂，不怕他不招！”

包老六聽到這兒，已經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