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啥名兒啊,小孩?”
張挽玉看著蹲在一邊狼吞虎嚥的小孩,靠著牆角,順勢就坐了下來。
“……”
聽到她的這話,那小孩往嘴裡塞東西的動作一頓,想要回答,但是嘴裡已經被完全填滿沒有一點空隙了,壓根發不出來聲音。由於急切地想要嚥下去,甚至還有些噎到了。
“彆著急啊,哎,你等等啊……”
張挽玉看著小孩明顯有些憋紅了的臉,立馬將手裡拿著的水擰開遞了過去,還柔柔地替他順了順氣。
“我……我…叫劉喪。”
好不容易將嘴裡的食物嚥下去,他才開了口。小臉漲的通紅,怯生生的,這時候又不敢看張挽玉了。
“喪屍的喪?挺兇悍的。”
張挽玉突然想起前幾天在網咖看的那一部電影,裡邊吃人的玩意好像就叫喪屍吧,行動能力和墓裡的大粽子比起來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電影裡柔弱人類的襯托下也確實兇悍。
“?”
劉喪有些驚異地抬起頭,清澈大眼睛裡充斥著不解。頭頂傳來的聲音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如果放在以往的話,別人只會覺得他的名字喪氣。
就像是父親說的那樣。
想到這,他又低下了頭,默默吃起了手上沒剩多少的肉夾饃。失去了對食物的渴求,整個人陷入了一種低迷之中。
張挽玉看著突然又低下頭的小孩,有些不解,卻也沒有說什麼。要不是這小孩死死扒住她的褲腿,不讓她走,還一副要死不活可憐求救的小模樣,她也不會在這裡停留這麼長時間。說不定現在早就踏上了歸途。
不過,那樣的一雙眼睛,倒是叫她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姐姐,請問,我能跟著你嗎?”
稚嫩的童聲打破了原本就不完整的回憶。
張挽玉看著小劉喪清凌凌的眼,渴求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姿態、語氣,心裡狠狠地顫了一下。
“抱歉,小喪,你不能跟著姐姐。姐姐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不是一個好去處。”
她抬起手揉了揉劉喪的小腦袋,笑得很是溫柔,只不過說出的話,怎麼都讓劉喪有些失望。
“張挽玉——你浪哪裡去了——”
不遠處傳來黑瞎子有些欠揍的聲音,張挽玉有些無奈地扶額。
這臭瞎子不是自己先跑了嗎,怎麼這會兒又跑回來找她了?
“不過,你以後要是餓了,可以直接跟前邊那個餅子攤的老闆要餅子吃。”
“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希望你以後……”
“張挽玉——”
“叫魂呢——臭瞎子……”
“……”
“好好活著,畢竟只有活著才有無限可能。”
說完,張挽玉就起身走向了熱鬧的街區,走到了任舊在吆喝的黑瞎子旁邊。
這會兒,劉喪又只是一個人了。
“你浪哪裡去了?”
“怎麼,想和我一起玩?”
張挽玉將包裡的現金全掏出來,遞給了餅攤的老大爺,衝著黑瞎子笑得有些滲人。
“這……也不是不行~”
“……”“老闆,就是後邊那孩子,你幫著看顧點。”
張挽玉又掏出一塊玉佩遞過去,臉上的笑意也真實了幾分。那老闆也不客氣,接過來直接就塞到了自己懷裡,不住地點著頭。
“我這也算是仁至義盡吧。”
得到老闆的承諾之後,張挽玉一回頭,就看到劉喪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那是,以前可沒見過你這麼好心~”
瞎子在一旁站著,當然也看到了那小孩,甚至還對著他招了招手。只是那小孩好像並沒有什麼反應,眼神一直停留在張挽玉身上,好像一點沒看到他似的。
“我樂意。”“走了。”
幾乎是沒有一絲留戀的,張挽玉收回了視線,不再去看那可憐巴巴的小孩了,重又恢復了往常那一副冷漠的模樣,不回頭地走了。
黑瞎子就跟在後邊,還是有些吊兒郎當的。
他們這些人本來就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行走在刀尖上討生活,又怎麼有什麼多餘的精力來拯救另一個看似普通的孩子呢?
不同於張挽玉這邊的感懷,此時的蘇濃看著不遠處趴在無邪背上的禁婆著實是有些無奈。
關鍵是這禁婆就在剛剛,還朝著她勾了勾手指頭,看那嘴型,好像是在叫她過去。
至於嗎,她有那麼傻,那麼好騙嘛。
吐槽是吐槽,但手上也沒閒著,不一會兒還真叫她把之前隨手裝進去的防風打火機給掏了出來。
打火機被摁亮,小小的一片光擠進了有些濃稠的黑暗,原本在前邊爬著的王月半有些不解地回了頭,還沒來得及開口,打火機就擦著他的臉頰飛了過去。
“!?”
任舊燃燒著的打火機,一捱上禁婆的頭髮,立馬就燒了起來。
火燒火燎地,在無邪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尖叫一聲鑽進了一旁的牆壁裡。
“?”
“是禁婆。”
張麒麟淡淡地解釋到,在觀察到無邪有些慘白的臉色以後又開了口。
“在這先休息一會兒吧,恢復一點體力。”
蘇濃到是沒有什麼異議,靠著牆壁順勢就坐了下來,沒有什麼表情地揉著已經失去知覺的左手手腕。只是一旁的王月半卻不太安生了。
只見他左扭右扭的,就像是生了蝨子,不停地在牆壁上蹭著自己的背部。
“?”
“哎,小哥,快,快幫我看看我這背,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了,這麼癢……”
聞言張麒麟二話不說直接就上手掀起了王月半身上的衣服。蘇濃就在一旁安靜地打著手電,只是衣服一掀開,臉色就有些變了。
原本應該光滑的背部此時不僅有著抓撓之後的血痕,還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小絨毛。
“你這背,都長毛了。”
一旁的無邪也湊過來,看著王月半的背,下意識地就摸了摸自己的背,卻什麼都沒有感受到。
“先前的蓮花箭頭上有毒。”
“啊?不是,你不早點說——”
“沒事兒,這又不是什麼大毒,我這兒還有點藥,給你塗點。”
原本一直沉默著的蘇濃終於開了口,利索地將匕首從小官身上拔下來往手心一劃,就按到了王月半的背上。
“啊——”
突然而來的痛意,把王月半疼的吱哇亂叫,吆喝著背上鑽心的癢也終於散了下去。臨了,還問蘇濃這是什麼藥,等自己回去了也要存點帶身上,確實好使。
蘇濃卻只是笑了笑,將匕首又遞給小官,並沒有再開口,一旁的無邪到是開了口。
“這我知道,等我們出去了,我給你搞幾瓶。”
“天真,你真是我的好天真,以後到了北京就來找你胖爺我,到時候帶你去吃涮羊肉。”
就這一小小插曲之後,一行人又一次爬了起來,只是蘇濃落在最後邊,速度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