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燕狠狠地剜了會議室一眼向大門口走去。趙麗燕開啟家門,脫下腳上的鞋子光著腳走了進去。把鑰匙、手包隨手拋在一旁噘著嘴坐在沙發上。隨手從背後拽出一個靠墊像是想起了什麼,粉嫩的小拳頭不停是砸向手中的靠墊,嘴裡不停的叫嚷著:“討厭、討厭……”

父母上班,只有趙麗燕一個人,對著空氣發了一通牢騷後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睡夢中趙麗燕站在一個領獎臺上,胸前帶著大紅花,一個聲音響徹全場:“趙麗燕同志在本次實戰演習中表現突出,在關鍵時刻迎難而上,為本次演習的圓滿結束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下面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趙麗燕同志講話!”話音剛停,掌聲像浪潮般的向趙麗燕湧來。

“燕子、燕子!”一聲聲呼喚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這孩子,怎麼睡在沙發上了?”

母親的聲音打破了趙麗燕的美夢,趙麗燕只感覺自己精心準備的發言內容,醞釀已久的激昂情緒被母親用一盆冰冷的水澆滅。

“哎呀!你幹嘛?”趙麗燕像一頭被激怒的小母獅,齜著牙看向母親。

“你怎麼睡這裡了?快到屋裡床上睡!”母親像是做錯事請求被原諒的孩子一樣,露出諂媚的笑容。

“還睡什麼睡?”趙麗燕不耐煩的站起身,見母親的手想拉自己,用力摔了一下向洗手間走去。

“這孩子!”母親輕輕的搖頭,剛站起身開門的聲音傳了過來。

“老趙,你怎麼才回來?害得閨女在沙發上睡了一下午!”看到趙父已經進門把鑰匙放在鞋櫃上開始換拖鞋趙母瞪眼說。

“她怎麼又跑回來了,這不年不節的?”趙父不以為意的說。

“這是她的家,他不回這裡回哪裡?”趙母像是抓住了什麼,不滿的說。趙父沒有說話,徑直向廚房走去,不一會兒廚房就響起了有節奏的切菜聲。

“燕子,想吃什麼?”見到趙麗燕從洗手間出來,趙母立時春風滿面的迎了過去解釋說:“也不知道你回來,就沒有準備啥菜,你想吃啥,媽現在上街去買。”

“沒胃口!”趙麗燕說完就無精打采的向自己房間走去,隨手關上門把跟在屁股後面的趙母隔在了門外。

“這孩子!”趙母搖了搖頭向客廳的沙發走去。

趙麗燕走進自己的房間,順手從床頭的桌子上拿起一本時尚雜誌倒在了自己的床上。沒多久飯菜的香味就順著門縫飄了進去,聞著熟悉的味道,趙麗燕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趙麗燕從床上站起身想要出去,又像洩了氣的皮球萎靡的坐在了床上。

“小燕子,出來吃飯了!”不一會兒外面就傳出了父親和藹的聲音。

“不吃!”帶著不甘、帶著倔強的聲音從趙麗燕的房間傳出。

“爸爸做了你愛吃的菜,快過來,有啥事兒給爸爸說說。”趙父的聲音依然是那麼溫和。

“跟你說有個屁用!你能幫孩子什麼?”趙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向趙麗燕的房間,走過餐桌時還用蔑視目光看了趙父一眼說:“同樣是插隊回來的知情,你看人家廣濤,現在都是副廳了,再看金頂、付保、宏光那個不是如魚得水,就你還在主任科員上徘徊。”

趙父閉嘴不再說話,趙母走到趙麗燕的房間門口,輕輕的擰開門探頭看向裡面。見趙麗燕坐在床上、抬眼瞅了一眼,挪動了一下屁股看向窗外就小心的走了過去。

“乖,告訴媽媽誰惹我們家小燕子了!”趙母走到趙麗燕的床前坐下輕輕的摟住了趙麗燕的肩膀。

“你出……”趙麗燕的話沒有說完,隨著開門飄進來的飯菜香味兒更加濃郁,趙麗燕的肚子發出了兩聲“咕嚕”聲。嚥了口口水趙麗燕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不就是個小演習嗎?走,先吃飯,吃完飯媽媽給你想辦法!”不由分說趙母拉著趙麗燕就向外走,趙麗燕也就半推半就的跟了出去。

飯桌上趙母把趙麗燕的困惑講給了趙父然後說:“你給你那個醫保局的同學說一下!讓他給中心醫院的領導說一下就讓燕子去唄?”

“這事兒還要找人打招呼嗎?這樣的演習就是平常的工作,人家作為領導有時間管你這事兒?”趙父默默的嚼著嘴裡的食物一邊悠悠的說。說完又對著趙麗燕說:“燕子,你也畢業了,雖然還沒有正式工作,但也在實習了,相當於已經在醫院工作了。每個人在領導心中都有一個定位,合適做什麼領導都會考慮的。咱好好努力工作,這次不能參加就爭取下次的機會嗎!只要……”

“你說的輕巧,這是第一次,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下次還有嗎?就算有還是第一次嗎?”趙麗燕不願意再聽父親嘮叨,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對父親說。

“你就會說些沒有用的廢話,你要是有能力,你是領導,咱燕子還需要因為這點兒難過嗎?你幫了他們多少,讓這個、讓那個,結果你最後才回來,你們那一屆就你一個高中畢業,結果人家都比你強!”趙母也幫腔數落趙父,好像在為趙父打抱不平:“你但凡掙一下也不至於現在才是個主任科員了,你為他們付出這麼多,他們幫燕子說句話怎麼了?”

趙父不再說話,默默了啃著手中的饅頭。趙母見狀更加氣氛,唾沫橫飛:“就沒有見過你這麼沒用的,電話給我,我給他打電話。”說著手就伸進了趙父的口袋。

電話接通,聽筒中傳出帶著笑聲的話:“邦清,你好,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

“文堯你好,我是邦清是愛人!”趙母笑著說。

“哦,嫂子你好!”聽筒中的笑聲更加的熱情。

“文堯,是這樣的,我們家燕子有點兒要麻煩你,你看能不能幫幫我們?”趙母也是笑著說。

“小燕子的事兒呀?”謝文堯拍了一下額頭:“是的,實習完了,要安排工作了,孩子想去哪裡上班?”

“那是後話!”趙母的笑聲也愈加燦爛:“眼下有件事兒,對你來說事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不過對我們來說就是天大的事兒了!”

“哦?”謝文堯有些疑惑的說:“嫂子,你說事什麼事兒,我儘量幫助。”

趙母就把事情又向謝文堯講了一遍,最後說:“你看就給咱燕子打個招呼唄!”

“嫂子,這事兒我知道,不過這樣的訓練可是很辛苦的,燕子一個女孩子怕是不合適吧?”

“有她叔叔你在還能讓孩子受罪嗎?”趙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謝文堯乾笑兩聲,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嫂子,我也不好干預人家醫院的具體工作呀!”

“唉!這就是現實呀!”趙母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嘆了口氣感慨說:“現在俺家趙老不行了,幫不了你們了!”說完就掛掉了電話。看著滿是期待的趙麗燕說:“人家不願意幫咱。”

看到趙麗燕表情的失落,又說:“我給你表哥打電話!”

說著放下趙父的手機向客廳的座機走去。

趙家發生的事兒賀斌肯定是不知道的,他只是一個勁的在感慨時間過得飛快。認真的做事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就像賀斌、小夏和高強一樣。三人就像手術檯上的器械護士一樣,對所有裝備進行核對。小夏拿著清單每讀出一樣物品,賀斌和高強就從急救器材中拿出來,同時認真比對數量。真正仔細的核對三遍無誤後裝箱打包。

賀斌回到更衣室,換下急救服,反覆摸索著,這是他心儀已久的裝扮。馬一鳴也回到了急診科,又檢查了一遍,宣佈明天8點出發,9點鐘到達指定位置後才結束了上午的工作。

吃完中午飯,馬一鳴帶著賀斌和高強都沒有休息就開始對兩人進行集訓。從各部位外傷急救的動作要領,到注意事項、再到現場人員怎樣默契的配合,事無鉅細都耐心的邊演示邊講解。一開始馬一鳴就嚴肅地說:“每一個看似簡單地包紮、固定、搬運動作都有其獨特的專業化標準,絕不是電影、電視劇中那麼簡單。最簡單的例子,比如頸部外傷包紮、止血,非專業人士就不能完成。我們如果像某些影視劇中那樣把脖子纏起來只有兩個結果:第一、包紮鬆散起不到止血效果,傷員因失血過多喪命;第二、包紮過緊血可以止住,傷員因呼吸困難、窒息喪命。那應該怎麼包紮?這就是專業和業餘的區別。”

說著讓賀斌坐在凳子上分步驟講解、示範。然後指導賀斌和高強每一步動作,接下來高強坐下來賀斌操作,如此反覆。看兩人熟悉掌握各受傷部位的包紮。馬一鳴又搬出教學模具,反覆練習心肺復甦和傷員搬運的動作要領。幾個小時下來雖然都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但熱情依舊高漲。

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見兩人還在討論,馬一鳴怕耽誤明天出發時間幾次要求,賀斌他們才回宿舍休息。

“練為戰、不為看!這也是為了在今後的工作中可以更好的救治傷員,今天算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你倆要認真總結”馬一鳴和煦的說。

見兩人都點頭,馬一鳴語重心長地說:“雖然我們這次是演習,但今後的工作中我們面對的是人,活生生的人。因此我們的每一個小失誤都可能造成一條命的損失;所以我們不允許有任何的僥倖!要尊重每一位患者、傷員!要知道每一次院前急救現場都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是人不能把控的!”。

看到賀斌和高強都露出堅毅的表情,馬一鳴很滿意,語氣平緩地說:“今天就到這裡吧!回去早點兒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