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斌很久沒有睡的這麼香了，鬧鐘響起時眼都沒有睜，摸到鬧鐘關掉後就又睡了過去。他還不知道，早上急診科的一場晨會讓賀斌走上了一條不平凡的路。
急診科會議室內劉主任坐在中間，在宣讀市衛生局的一份檔案，大致意思是：為提升綠都市應急保障及反恐處突應急能力，綠都市公安局、綠都市衛生局牽頭聯合國安、消防等相關單位舉行反恐、處突應急保障聯合演習，要求每家醫院派出5名院前急救人員及救護車參加。正式彙報演習在一個月後，三天後要求全部參演單位集中排練。
劉主任宣佈完後說：“此次演習是我們市第一次舉行這樣的演習，在全國也少有先例。從省裡到市裡各級領導都很重視。昨天院領導在佈置任務時也明確指出要站在講政治的高度去完成這項任務。因此經過我們科黨支部討論，並報請醫院黨委透過，決定這次演習我們科由馬一鳴同志負責，在我們科挑選吃苦耐勞、政治過硬的一名司機、一名護士和1名醫生參加！具體人員名單由馬醫生和護士長來定。”說完看著馬醫生問：“有什麼困難嗎？”
馬一鳴想了一下為難的說：“我們科本身醫生就比較緊張，再抽出3名醫生科室的日常工作就很難開展了！”
“我當然知道，不過這樣的政治任務我們只有無條件執行！”劉主任也稍顯無奈。
“帶兩名實習、進修生生行不行？”馬一鳴看著劉主任試探的問，又看著劉主任解釋說：“有些同學的表現還是很好的，我看可以勝任。”
“一般實習生在我們科就實習一個月，這個演習過程就要一個多月，你有合適的人選嗎？”劉主任顯然有些猶豫，心中也在打鼓，這樣的活動一旦出現紕漏，不僅丟人要丟到姥姥家去，關鍵是會不會受到處分都未可知。
“我找人幾個幹活踏實、可靠的問問吧！做通工作後應該沒問題的！不然除非透過醫院向其他科室借人！”馬一鳴也持著謹慎的態度說。
劉主任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意，並強調說：“一定要做好工作，決不能出現什麼紕漏。”
馬一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會議結束後，這時趙麗燕走到馬一鳴面前小聲對著馬一鳴面前小聲說：“馬老師您好，我是小趙，骨科郭傑是我表哥。”
“哦，是嗎？”馬一鳴看了一眼趙麗燕微笑著說：“郭醫生我們都是好兄弟，怎麼沒有聽他說起。”
“我感覺實習期間好好學習就可以了，所以沒有讓我表哥給您打招呼。”趙麗燕有些羞澀的看著馬一鳴說。
“嗯，對，好好學習多聽、多看、少說話！”馬一鳴應付了一句就想走。
趙麗燕卻又開口說：“您看這次演習讓我跟您去參加可以嗎？我一定會好好表現。”
“這個……”馬一鳴沒有想到一個小姑娘也要求參加這樣的活動，有心拒絕，但是考慮到郭傑的關係，雖然沒有太多的交集但終歸是一個醫院的同事，只好含糊其辭的說：“好的，我知道了，我們會統一考慮的，大家先去工作吧！”說完就快步向朱勇追去。
追上朱勇，馬一鳴把朱勇往一旁拉了一下問：“你那個學生呢？讓他去怎麼樣？”
“今天早上沒看到他，可能還沒過來。昨天的事兒應該是打擊不小，這孩子平常都是在科裡的！”朱勇的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
“你知道嗎？”馬一鳴拉著朱勇走到旁邊低聲說：“指揮中心要求每家醫院都要配相應的擔架員，或者說叫急救員來幫助我們工作，主要是考慮現在樓房越來越多，要補充我的院前力量。我看跟你那個小賀很不錯，值得培養！”
“是嗎？”朱勇有點驚訝地抬頭問。
“小點兒聲音，小道訊息！你不要聲張，這些天主任讓我觀察現在在科室進修實習的同學中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我看這小夥子不錯，吃苦耐勞，幹活也挺踏實的！我們可以再考察一下！”馬一鳴拉了一下朱勇的袖子說。
“我看那小夥子也確實不錯，話不多，關鍵是幹活認真，也勤快。合適在咱們這裡工作！”說到賀斌，朱勇面露滿意的神色：“現在這樣的學生越來越少了”。
“今天怎麼沒有過來，你去看看，問問願不願意參加這個演習，確定了我去找醫務科協調一下，讓他在我們多待一段兒時間，我們多觀察一下。”馬一鳴催促朱勇。
“好的，我也準備去宿舍看看他呢，正好給他說說，聽聽他的意見！”朱勇說。
“先不要說擔架員的事兒，我們需要再觀察、觀察！”馬一鳴提醒說。
“明白！我有那麼不靠譜嗎？”朱勇白了馬一鳴一眼，說完向後面走去。
劉主任回到自己辦公室，把昨天的喝茶葉倒進垃圾桶，又沏了一杯新茶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內，電話鈴就響了起來。放下茶杯，拿起電話：“喂，你好！”
聽筒中傳來一個熱情的聲音：“你好主任，我是骨科小郭，一早給您打電話沒有耽誤您的工作吧？”
劉主任笑著回答：“郭醫生呀！沒有，我們剛開完晨會，有啥事兒你說。”
“總說有機會了和您坐坐嘞，總也沒有合適的機會，前幾天和衛生廳戴處長聊天還提到您，他對您也是充滿了敬意呀！”雖然看不到，但是劉主任依然可以感覺到郭醫生可掬的笑容。
“你是說戴欣然嗎？我們是大學同學，人家都是衛生廳的處長了！我還在一線掙扎！”劉主任一邊把茶杯蓋子開啟放在辦公桌上一邊自嘲地說。
“我和戴處長的兒子是同學，平時叫她戴阿姨！”郭醫生趕緊介紹說。
“是嗎？還有這樣一層關係嗎？”聽到郭傑這樣說，劉主任眉頭輕蹙，雖然不知道這個郭傑有什麼事兒，但是上來就拿處長壓人的做派顯然讓劉主任有些不悅，但語氣依然帶著笑意，停頓一下說：“既然都是自己人！小郭，有啥事兒你就說吧！只要能辦的肯定沒問題。”
聽到劉主任說破，郭傑也不尷尬，呵呵的訕笑著說：“聽朋友說衛生局要求各醫院急診科配備專業的擔架員，是嗎？”
“你這又是從哪家路透社得到的訊息？我怎麼沒有得到通知！”劉主任打著哈哈算是給了個軟釘子。
“您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了！”郭傑恭維。
“我這個位置也就到頭兒了，只等著年齡一到就回家抱孫子去，未來都是你們年輕人的了！”劉主任顯然有些不耐煩了，這一大早東拉西扯的真不知道郝主任平常都是怎麼教育的。想到這裡直接說：“有事兒具體你有時間過來說吧！電話裡一句半句的也說不清楚！”
郭傑聽到這裡如果還聽不出味兒，就可以買塊兒豆腐撞死了！知道今天不會有結果急忙說：“那您先忙，改天當面向您彙報！”
劉主任直接把電話放在話機上，心中感慨：一個擔架員這樣的編制還沒有正式通知就已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後面還不知有多少人關注著這件事兒，能不能招到真正意義上人盡其用的人真是要下一番功夫才行！
賀斌沒想到朱勇親自來到他的宿舍，手忙腳亂的把各件衣服往身上套，一邊說：“我看了排班表您今天上夜班，想著晚一會兒過去呢！”
朱勇呵呵的笑著，用手幫賀斌整理反折的衣領關切地問：“怎麼樣了？昨天的事不是驚心動魄！”
“是的！第一次經歷這場面！”賀斌口頭態度很誠懇，心中卻有些打鼓。
“人都有第一次，只不過你比別人經歷的更早一些”說完不忘調侃賀斌說：“沒想到你還沒吃飯，應該給你帶碗豆腐腦過來！”
賀斌胃內又是一陣反酸，用力忍著，不想表現出來，結果卻憋得滿臉通紅。朱勇看著更是忍俊不禁，也知道賀斌還沒有調整過來就不再開玩笑。拉了把椅子坐在賀斌對面調整了一下狀態，鄭重地說：“今天過來，一是看看你的狀態，依然鬥志昂揚，這很好！”說著重重拍了拍賀斌的肩膀。接著說：“二呢！有件事徵求一下你的意見，今年市裡幾個局、委聯合舉行反恐演習……”說著就把晨會的內容轉述一遍，最後總結說：“參加這樣的活動本身不是你們實習同學應盡的義務，但咱們科現在人員緊張，想找兩個表現好的同學參加。我和馬醫生認為你平常表現很突出，有意讓你鍛鍊一下，當然主要還是看你的意願！……”
“我願意！”沒等朱勇把話說完賀斌就搶著回答，生怕回答晚了機會會從眼前溜走一樣。
“這可能是件出力不討好的事情，要耽誤你正常的學習，而且關鍵是出了什麼紕漏還可能要負相關的責任，不需要考慮一下嗎？”朱勇看著賀斌問。
“不需要！”賀斌斬釘截鐵地回答。他感覺在實習階段就可以參加這樣牛的活動，以後見人吹牛算是有資本了；更重要的是賀斌聽到了朱勇說“咱們科”時他就有一種興奮感、幸福感！
“那好，收拾收拾十點之前找馬醫生報道！”朱勇站起身說。
“好、好、謝謝您！”賀斌急忙起身說。
“把內務好好整理一下！”朱勇看了看賀斌凌亂的床鋪，說完就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