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燕衝出急診科值班室門口,快速攔了一輛計程車上車後“砰”的一聲用力關上車門。“美女,輕點兒,啥車也承受不了你這樣的怒火呀!”司機不滿的透過後視鏡看了趙麗燕一眼。
“怎麼了,我關車門就是這樣!”趙麗燕瞪眼怒道。
“好好好!美女去哪裡?”司機看著怒火中燒的趙麗燕無奈的搖了搖頭。
趙麗燕很想和人吵架,更準確地說是想發洩。她認為自己能看上賀斌簡直就是對賀斌的施捨,自己主動降低身段向賀斌表白,賀斌不說感激涕零至少也應該感動的一塌糊塗。卻沒有想到,這個混蛋竟然這樣反感。不僅如此,還當著馬一鳴和朱勇的面把自己羞辱的體無完膚。他當時像是一個被扒光了衣服推到眾人面前展覽的婊子。趙麗燕心中暗暗發誓:姓賀的,我一定要讓賀斌身敗名裂、生不如死。回到家把坤寶摔在沙發上,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想著報復賀斌的方式,不想想著、想著就慢慢的睡了過去。
瞭解了詳細的情況後,醫院作出了部署,一方面要加大安保力量,保證醫療秩序的正常運轉;二是要儘量引導輿論導向;第三要和患者家屬接觸、溝通,力爭事情趕快結束。
幾個部門都在全力開動,按照醫院的部署開始行動。趙麗燕在床上胡亂的翻動著。不管她走到哪裡背後都會投來異樣的目光,很多人對著他指指點點,不時的小聲議論著什麼,甚至對她投來或厭惡、或藐視的目光。“你怎麼就這麼下賤,跑過去給我丟人現眼,現在好了吧?你讓我今後怎麼見人?……”父親的手指恨不能指到自己臉上。
“啊”的一聲,趙麗燕猛的從床上坐起,睜開眼睛,雙眼滿是血絲。隨手抓起床上一隻布娃娃狠命的向牆上砸去。
“表哥,你還記得賀斌嗎?”在臥室中轉了幾圈,趙麗燕拿起客廳的電話給郭傑撥了過去,聽到“喂”的一聲,趙麗燕迫不及待地問。
“你就真的準備這樣放過他嗎?”
“放過他?”郭傑冷笑說:你哥我從小到大誰敢欺負我!從小學到高中我一直都是班長,大學又在學生會工作。我說的話誰敢不聽?”說起賀斌,郭傑腮幫子鼓起老高,聲音又高了一個臺階說:“他倒好,我不嫌棄他,讓他跟我學習,他卻在背後給我搗蛋!不跟我好好學習,跑到老趙跟前搖尾巴,最後竟然到醫院告我!我在我們科黨組織生活會上做檢討不說,還取消了我兩年評先的資格!”
郭傑越說越來氣,如果賀斌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他恨不得直接掐死賀斌,最後總結說:“我可是科裡重點培養物件,現在倒好成了別人眼裡的笑話!”
聽到表哥這樣說,趙麗燕也杏眼圓睜、胸脯劇烈地起伏,臉色像能滴出水一樣,冷哼一聲說:“他不光搶了我的位置,還讓我跟傻子似的在大家面前出醜!”深吸口氣,趙麗燕冷笑一聲接著說:“踹上兩腳有啥用?要踹就一腳把他踹到他老家去,最少也要踹出醫院才行!”
“對,有仇不報非君子!有機會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郭傑咬牙切齒的說。俗話說:敵人的敵人便是自己的朋友,更何況表兄妹之間,更是一拍即合。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醫務處小會議室依然亮著燈,橢圓形的會議桌兩邊分別坐著幾個人,一邊為首的是醫務處唐主任、兩位法律顧問和兩位助理員。對面是為首的中年40歲左右,不長的頭髮稍顯蓬亂,頭上頂著白色的孝帽,面色陰沉,手指輕輕動著,像是在盤算什麼。兩邊坐著的幾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唐主任。
“我們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事情已經瞭解清楚,雖然我們的人摔倒但是卻沒有對老爺子造成什麼實際的傷害!”見大家都不說話,胖法律顧問開口說。
“你說沒有就沒有嗎?”對面一人馬上開口反駁說。
“這個問題我們就不要再糾結了,我們一直是主張走法律程式的,但是你們不同意!”胖顧問看著對面的人說:“我們可以理解你們的心情,所以我們可以做出一些讓步,這是我們出於人道主義的幫助,而不是我們的過錯。所以你們提出的100萬的要求是沒有道理的!”
“我們這是市級醫院,這一點我想你們是知道的,不管我們有沒有過錯,你們現在都嚴重影響了我們的正常醫療秩序,這一點我們是有理由醫求公安機關介入的!”唐主任看著中間位置的孝帽男說。
“你也不用嚇唬我們,我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問題,我們只是在維護我們的合法權益!”孝帽男旁邊一個消瘦的中年男子,不懈的一笑說:“我們一沒有打、砸、搶、燒;二沒有阻擾病人進出;三也沒有限制你們人員的活動,警察能拿我們怎麼樣?”
“你們畢竟影響了我們的正常工作!”唐主任耐心地解釋說:“這是我們的律師,剛才的利弊已經給你們講的夠清楚了!”
“你們懂法?難道我們就不懂嗎?你不用拿什麼法律來嚇唬我們!”消瘦男向後靠了靠雙手交叉在胸前說。
“是呀!大家都是懂法的人,都知道這其中到底意味著什麼!咱們就不要再這樣打太極了!”唐主任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孝帽男說:“我們已經拿出我們的誠意了,這也是我們可以接受的最大讓步!畢竟人已經走了,再這樣也是對逝者的侮辱!”
“可、可是,我們今天的花銷也不小,來了這麼多人,我、我們總要對人家有所表示吧!”孝帽男經過一番心理鬥爭後頭也沒有抬的說。
“我理解你的想法,這樣的損耗都是你們自己的行為,而且今天咱們這邊沒有結果,你的損耗還會再增加,就是走法律程式你們也佔不了便宜!”唐主任看到孝帽你男這樣說,心中的一塊兒石頭稍微放下來些,不自主的向後靠了靠說。
“我們商量一下!”孝帽男說完站了起來。
“那我們半小時後再談!”唐主任說完拿起桌上的茶杯徑自走出了小會議室。
“你個沒有用的東西,我說我上去你就是不讓!就給三萬塊錢!今天我們花了多少錢你知道嗎?”辦公樓下圓規姐手指在孝帽男面前指指點點的說。
“姐,你不知道,這醫院的人確實很難纏!我姐夫也是沒有辦法!”消瘦男也是搖頭看著圓規姐替孝帽男開脫。
“不給一百萬怎麼著也要給個八十萬吧?不然我就住在這裡不走了!”圓規姐說著一拍自己的大腿哭道:“哎呀!我可憐的爸爸呀!你就這樣走了讓我怎麼活呀!”
“有事兒就說事兒!大半夜的哭什麼!不怕擾民嗎?”不遠處的一輛警車突然拉開門傳出一個威嚴的聲音。
圓規姐的哭聲戛然而止,揉了一下乾巴的雙眼,看了看周圍低聲問消瘦男說:“強子,你你幫朋友要拿走多少?”
“人家這些人出場費是三萬,然後再拿他們賠償額的30%!”被叫做“強子”的消瘦男解釋說。
聽聞強子的話,圓規姐和孝帽男都露出一副吃屎的表情,孝帽男唯唯諾諾的問:“這怎麼還不夠他們的?”
“所以……”強子也是無奈的搖頭說:“沒想到他們醫院這麼難纏!”
“不行!我給他們拼了”圓規姐說著就想往行政樓裡衝,卻一把被孝帽男抓住,看了不遠處的警車,示意圓規姐警察就在不遠處。
強子把菸頭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腳說:“我哥們兒再多派些人!我就不信他們不讓步!”
說著很快換了一副諂媚的笑容走向幾步外的一輛麵包車。來開車門強子坐在最邊上的一個位置掏出煙遞了一圈兒,媚笑著邊給裡面的一個絡腮鬍點菸,一邊說:“虎哥,你看現在這情況,是不是多找些人,也好有個主動權談個好價錢!”
“人沒有問題,現在失業的人這麼多,你想要多少人?”虎哥輕輕地吐出一口煙說。
“再上兩百人!”強子咬牙說。
“可以呀!每人每天50元,兩百人每天就得一萬元,你先給五萬吧!加上基礎的三萬,你現在就交了吧!”虎哥躺在靠背上翹起二郎腿說。
“這……”強子為難,咬牙後煞有其事地說:“虎哥放心,只要他們醫院的錢一到手我們馬上兌現!”
“少來!哥們兒向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你們就在急診科搶救了半個多小時,能有多少把柄抓在手上!不是咱兄弟們關係不錯我都不願意接你這樣的小活兒!”虎哥淡淡的說:“不過兄弟歸兄弟,我下面一幫子兄弟也要養家餬口,不拿錢哥哥愛莫能助呀!”
“這……這……”虎哥的話讓強子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最後給你指條明道!”虎哥看了一眼面似豬肝的強子,強子馬上湊近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