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碰面

等到時緒昏昏欲睡之間，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對上老師的目光他忙低下頭將手機的聲音調小了點，還是宿舍群裡的資訊，讓他趕快逃離學校。

看見那些訊息，他心中平添了幾分煩悶。

門外又熱鬧了起來，班裡的一些學生蠢蠢欲動，那老師還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半打著瞌睡，擺出了一副“即使下課了我也要把課件放完不放完不許走”的架勢。

“這個問題誰回答一下？我點名字了”

聽見老師這麼說，他和蘇辰的目光都聚集在了PPT上，睡著的同學也被叫醒，全班的目光出奇的一致，題目說難不難，但是對於不瞭解的人來說一時半會兒確實來不及思考。

“時緒”

聽見老師點他，他倉促的站起身，想了幾個方面整合了下語言，不管對不對都先說了出來，末尾處還陳述了一下自己的觀點和看法。

“嗯，坐下吧”

又等了幾分鐘，老師拔出隨身碟讓同學們下了課，等到他們經過講臺的時候那個老師遞給了他一本書，國學方面的，講的是溫朝的一位大儒的為人處世和治國之策。

“你今天回答得不錯，我看你對國學挺感興趣的，這本書拿去看吧”

時緒抬頭看向那個老師，發現他笑得很溫和，帶著學者特有的經歷滄桑的睿智和仁慈，看他的目光像在看自己的孫子一樣。

他道謝接過，最後看著他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走廊上，正準備收回目光時，余光中看到一個身著黑色棒球服的女孩子站在門外笑著看著他，臉色慘白，目光中不帶著一絲情感。

蘇辰迅速地將他往後拉了拉，離她約有八九米的距離。

三人隔著一扇門遙遙相望。

他們互相看了對方半晌，眼睛都有些痠疼，看著那個女生進不來時緒放了放心，坐在桌子上翻閱著老師剛才給他的書籍。書不新，看起來有一些年頭了，他看了看出版年月，1910年，怪不得。

“叩叩叩”

聽見敲門聲，還在休息的兩人瞬間警覺了起來。

門外站著兩個學生，還都是熟人。

“老三，你和蘇辰擱那幹啥呢，老師不都走了”

“檢查衛生呢，馬上就好了”

夏詞點點頭，“那行，我倆幫你，還快點”

看見他們走到前後門旁的垃圾桶扔垃圾，時緒腦中掠過一絲怪異，他還沒來得及行動，便聽到蘇辰扯著嗓子嘶喊道，“時緒阻止他！這倆王八羔子不懷好意！”

見他向後門跑去，時緒拔腿跑到夏詞身邊想把他推出去，卻猝不及防之間被他一拳夯到臉上，他站立不穩，暈了幾秒鐘才緩過來，但其中也沒閒著，抓著夏詞的胳膊沒有放手，倉促之間他還被慣性拉的向前了幾步。

夏詞力氣大，他一直拼命地想把他往外拖，時緒不經意間掃到了門邊那黑色的衣角立馬清醒過來，隨手抓起桌上的一本書便朝夏詞臉上呼了過去。

“砰”

他死死的抵住門，慌亂之中給它上了鎖。

“這層樓一共六樓，我們等一會兒按你說的去501看看”

蘇辰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他力氣大，那個學生被他揍暈了扔在外面，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時緒沒有回答，側著身子看著從門縫裡滲過來的血跡。那個男生是玩家。

他收回了視線，面上帶著幾分冷然。

國學教室在三樓，聽著外面有學生接水的聲音，他們二人出門從左側的樓梯向上。

因為只有這門課在博晉樓，因此他們還從未踏足過五樓。五樓的設施佈局和三樓不同，走廊兩側的教室是相對著，走廊的盡頭左轉連著廁所，右邊是老師的辦公室和主任儲放檔案的地方。

他們按著門牌號去找，發現這層樓有兩個501，一間是思政課的教室，一間是老師的辦公室，現在學生們大部分去食堂吃飯，還有少數的在教室裡完成老師佈置的作業。

思政教室關著燈拉著簾子，室內的光線很暗，雖是白天但滲不進一絲光亮，時緒把燈開啟後看到有兩個男生坐在那裡，看見攤開的筆記本想來是在做題。

那兩人見有人來便抬起了頭，看了一眼便漠不關心的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

蘇辰和他趕緊檢查教室的四角，連垃圾桶也沒有放過。

“你們看得見嗎？”

“什麼？”

時緒起身，是那個白襯衫的學生問的。

“為何要開燈，你們在找什麼”

蘇辰抬頭看了看刺眼的白熾燈，那個男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不知為何他總能從他臉上感受到死寂，像是一個活生生的靈魂被封印到石雕中的感覺。

“哈......我們被老師罰了，檢查垃圾呢，開燈不是更乾淨細緻點嗎”

他打了個哈哈準備糊弄過去，卻看那男生頭轉了180°看向了後面的地板，看起來是在思考什麼，這種視覺刺激讓他倆安安生生的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等待他開口。

片刻後那個男生笑了笑，臉上的表情也不由得生動了幾分，但看起來仍是不協調。

“有勞，天晚，早些回去吧”

蘇辰和他目光相對，從前門溜了出去。

“這間教室沒有，剛才有老師進了501，我們只能下午再去探探路”

剛出來他們便確認了一下自己獲得的資訊，時緒半倚著牆，將臉埋在手掌里長長的嘆了口氣。

蘇辰安慰般地拍了拍他肩，“下午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

蘇辰介紹是個女生，叫樓舒月。

她還帶著一個自己剛認識的玩家，今天剛活過來，是個男生。

那男生看起來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看起來有幾分心高氣傲，樓舒月不愛說話，只是安靜地和時緒坐在教室的一角聽他們探討獲得的資訊。

“那要是確定誰是玩家對對班級的點名冊不就好了？”

陳知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地撓了撓頭，對這種高壓凝滯的校園氛圍十分的反感，蘇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像是不理解為何這麼大的人了還問這麼天真的問題，又心中暗暗地揣度這種角色在不坑害隊友的情況下能活過幾集。

“首先，這是大學，班級多人員分散，你完全不能知道你看見的那攤血是誰的，其次，不排除玩家一旦身亡名字會從班級的記名冊上劃去，最後，我們中還有狩獵者，雖說他們的能力次於我們，但還是怕兩面夾擊”

他抬頭看向坐在黑板底下的那倆人，神色不由得緩了幾分。

“這個學校的老師都是有名的教授，最有名的莫過於李教授和古老師，他們二人是有名的生物製藥專家，樓舒月曾推測這個學校應該有一個生物實驗室，並且規模不小”

蘇辰他們在資雲樓一樓辦卡，輔導員剛發了資訊，他們四人正好順路，因此到地方的時候只有辦卡的人員，班裡的同學還沒有來齊，他們就坐在椅子上等著大部隊的聚集。

資雲樓前面正對著瑞江餐廳，陳知拉著樓舒月去買了些西式的酥炸點心，現在還沒有回來。

蘇辰和時緒刷著手機，剛看了沒多久便又聽到熟悉的聲音。

這間室的四周都安裝了巨大的透明玻璃，座位呈階梯式排列，因此坐在高處的他們二人從未如此清晰的看到學生們的外貌。

面色發青，身體僵硬，五官像被腐蝕了般比例失衡，他們的臉上坑坑窪窪，表情痛苦，猙獰之中他彷彿還能聽見他們臨死前的怒吼和不甘。

時緒看著有點反胃。

人群速度很快，密密麻麻的堵在門口，看起來有開門進去的趨勢，蘇辰他們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就蜷縮在座位上準備應對突發的事情。

“辦卡的學生這麼多啊”

前面的老師聽見聲音笑著和旁邊的老師聊著天，一旁的老師接了水潤了潤嗓子，又重新的從桌鬥裡拿出新的紙張，看起來是準備登記人的名字。

看見這態勢，蘇辰在心中暗罵了幾句，看來學校裡的人並不準備讓他們呆在教室平平安安的躺贏到最後，他拉著時緒蹲到牆角，這隻有一個門，因此他們也只能從這裡出去。

等那些人進來後，蘇辰挪動著腳步，準備走鴨子步從人群中順過去。

時緒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讓他在那裡待著。

蘇辰抬頭正對著那個水鬼，她半彎著腰，離門邊只有幾寸之隔，打交的久了，知道她進不來，時緒心情頗好的衝那個姐姐打了個招呼。

因為離得近，時緒還有幾分閒心的打量了那個人幾眼，她的嘴唇和四肢透著青紫色，眼神渙散難以聚焦，不時地還能從她身上聞到淡淡的藥液的氣味，若收拾打理好的話，她應該是個很漂亮的人。

周身被一片腐爛的氣息所圍繞，他忍住想吐的慾望，將頭埋到衣服裡，拼命的汲取著上面為數不多的洗衣液的氣味。

聽到隔壁樓傳出的刺耳的尖叫聲，他拽著蘇辰橫衝直撞，不少人被撞得東倒西歪，隊形散亂，片刻後又恢復了往常的陣容。

他來到外面，手機提示音響起，是樓舒月發來的，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個字：“無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