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夢
遭陷害後,被迫在無限流裡成長 厭諶山 加書籤 章節報錯
“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條手臂橫在胸前。
時緒站定,懶懶地抬眸看著面前的人,雖說那人相貌也不差,但他眉宇之間的怒火生生地破壞了這種美感,平添了幾分扭曲的醜態。
他一向討厭麻煩,見這人擋道便輕蹙了眉頭,沒有多言,側身準備從他身旁的那條過道離開。
那人拽住他的胳膊,見他無所謂的神情便更加歇斯底里的吼道。
“至於嗎?就不能給我一條退路?你不怕後悔?不怕作惡多端死後不得超生嗎?”
他的手勁很大,能清晰地看到白皙面板上的幾道指印,時緒吃痛,掙了幾下發現掙脫不開,他抬頭對上那人泛著血絲的眸子不由得輕笑出聲,“不怕。”
那男子眼睜睜地看著時緒一點一點地掰開他的手指,將褶皺了的衣服撫平後,沒有給他眼神,而是繼續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那聲咆哮在走廊中迴盪,最後緩緩歸於平息。
——
“莫姐早上好啊!”
時緒推開門,幾個同事來得早,大部分都坐在自己的電腦桌前整理昨日的資料,只有一兩個還沒來得及吃早飯,便隨意在樓下買了些早點就著咖啡喝,辦公室裡瀰漫著酸菜包子的味道。
時緒抽了抽嘴角,將窗戶開啟通風散氣。
莫姐是這裡的主管,她一身酒紅色的西裝在人群中很是顯眼,見到時緒過來她的眼中帶了幾分笑意,“小時過來了,正好我們一會兒要開會,你陪我過去一趟。”
時緒在這個公司工作三年多了,加上他長的好為人親和,工作能力又強,因此人緣很好。
他工作的地方叫時空局,算是一個獨立於人間的機構,每天他們都要處理不同的業務來提升自己的能力,這三千世界如蛛網般縱橫交疊有序進行,離不開他們的支撐。
簡單地說就是完成不同平面的任務來維持世界的穩定,順便撈點報酬。
“我看蘇年的話不假,你還是要小心。”
往會議室走的時候,莫梨看著身邊那個乾淨柔和的男孩子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時緒沒有那麼多心機,對上蠻橫狠毒的人恐怕要吃虧,對付這種人,普遍的法律已經難以約束他們,她想起早晨看見蘇年怨毒的神色,還是心中犯涼。
“多謝莫姐關心,我會注意的。”
時緒點點頭。
蘇年犯了大錯,今天下午應該就離開了,上了法榜便被整個世界所排斥,流放到蠻荒,想必此後也不會再遇見了。
算是這幾日以來難得的好訊息。
會議的內容有些無聊,他昨日補了半天的覺,因此雖有睏意卻還是沒有睡著。
他擺了個認真聽講的姿勢,默默的數著自己本子上五顏六色的格子。
等數到四百二十一的時候,會議結束。時緒按了按有些痠疼的肩膀,去無限堂領了自己的任務。
任務很簡單,一本瑪麗蘇小說的世界。
他看了看要求,隨手將竹簡放到襯衣上的口袋裡,回到工位後他從書架上拿下一個藍皮本翻開,裡面工整地用雙色水筆做了釋注。
“時緒,今天晚上的聚餐去嗎?都是咱公司的人。”
程稚斜靠在擋板上耷拉著雙臂看向他,時緒見此停筆抬頭,望向右上方的那人。
他抬頭的時候,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淺淺地打在他的側臉上,輪廓清晰柔和,細塵在浮光中輕舞,更襯得他琥珀色的眸子顯得溫潤,像是山泉洗過般澄澈。
曉是見慣了美人,程稚還是忍不住心中讚歎了幾分。
“不去,懶。”
時緒半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眸子,他剛準備了熱水,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話不假般拿出毛巾輕敷在眼上,半躺著準備休息。
見此程稚不由地笑出了聲,“回去這麼早幹啥,餵你的貓啊。”
“那是,小乖很聽話的,你不知道半日不見如隔一秋半嗎,它會想我的。”
聽見那人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程稚笑著搖了搖頭,也沒有再繼續堅持。
“樓下的蛋糕店新開張,我正好要下去,給你帶一個慕斯的?”
許久沒有聽見那人回應,他以為時緒睡著了,剛準備離去時便聽到那人懶懶的加了一句,“順帶捎一杯熱的紅茶。”
——
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一個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
等他意識回籠的時候,天色初明,窗戶半開著,夜晚的沉霜透著幾分涼意充斥在鼻端,帶著很好聞的水汽的味道。
時緒疊好被子,屋內已經大致能夠看得清晰也就沒有開燈,這個房間是他一個人住,原來的室友退學了,新室友還沒有來,應該都到九月中下旬了。
今天週末,他收拾好早上要學習的課本便拎著包去了食堂。
清早的大街上還沒有多少人,偶爾有幾個學生坐在湖邊的長椅上刷著手機。
飯堂今天做了鹹卷和番茄雞蛋,他刷了卡坐在一角,看著宿舍群裡的資訊。
他們學校是按成績分配的宿舍,上個月分班考試,他就從原宿舍搬了出來,由四人間換成了兩人間,但因為現在是他自己住,因此偶爾那三人也過來串個門,關係還如往昔般要好。
群裡不過是幾人的扯皮閒聊,他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麼有用的資訊後便靜了音,把飯盤端給了正在收拾的食堂大爺,叼著饅頭去了教室。
那裡有一個老師和幾個和他同層次的學生,可以在那裡上自習,人少還靜,他書包裡夾著幾張試卷,有幾道不確定的題被畫了紅圈,旁邊標著備註。
那幾個學生坐在他身旁,低頭刷著題,教室在一樓,臨著草叢。
教室很安靜,能聽見機械錶針走動的聲音。
不知何時,窗外已變的明媚,看起來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了。
時緒伸了個懶腰,拿起身旁的手機翻閱著資訊,有兩個班委的未接電話,剩下的便是宿舍群裡的訊息。
“時緒,我給你打電話沒有人接,跑啊!”
“全班已經撤離,快跑,跑!”
“學校已經不安全了,跑!離開這!”
“跑!跑!”
“快離開!”
他怔住,心中泛起了涼意,不知名恐懼從脊背處傳來蔓延到背後。
左季青給他發了幾張圖,他死死地握著手機,強裝著鎮定看去,講的是一個水鬼上了岸大開殺戒的事。
很普通,很平常。
正當他向下翻的時候,門口傳出了學生的喧譁聲,腳步聲緊急的從窗前掠過,像是好幾個班的人組織有序地向某一個方向前行。
很吵,很鬧,還夾雜著哭聲。
老師正覺得有些奇怪,時緒把手機遞過去,讓她看群裡的那幾張圖。
那幾個學生剛開啟門,便發現所有聲音在一瞬間消失,門外一如既往的明媚,只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偌大的校園空無一人,安安靜靜的仿若沒人來過一般。
時緒感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天色雖暖,他卻感到一陣陣的寒意。他走到走廊外,茫然失措。
他心底一直隱藏著一件事,那就是他怕鬼,怕一切靈異的東西。
刻在骨子裡的怕。
因此接任務時他從來沒有接過這種型別的,即使花錢也要把它跳過去,而且這次任務一看便不是這個世界,竹簡一定被人做了手腳。
時緒站在走廊上,給他的室友發資訊,周圍安靜的不正常,他的手不住的顫抖打不了字,見此只好壓低了聲音語音轉文字,“你們在哪?”
“上佛的神明。”
他驚駭地看著對話方塊中的文字,他說的不是這句話。
時緒迅速把它刪了不死心的繼續問道,“你們在哪?”
對話方塊中沒有文字,他的話沒有被識別下來。
本應是炎炎的夏日,陽光耀眼,可他聽不見蟬鳴,翠綠色的植被在花壇中搖曳著,燥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四處環顧,剛才和他一起上自習那幾個人沒有了蹤跡,不知道是在屋內沒有出來還是本就沒有那幾人。
等他回頭看到面前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色棒球服的慘白的女孩子時,時緒一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
“時緒?時緒?下班了,還不走嗎?”
時緒睜開眼,毛巾已經涼了,額頭上滿是冷汗,他拿下毛巾緩了好久才模模糊糊的看到身前的人影,程稚站在他一側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怎麼了,出這麼多汗?”
他坐在那裡看了看桌上的鬧鐘,六點了,他睡了四個鐘頭。
樓外的霓虹燈緩緩亮起,隱約之中還能聽到汽車鳴笛的聲音,墨藍色的幕布下掠過一架飛機,因為飛的低,時緒還能聽見它發動機的聲響,他從來沒有過如此真切的感受。
桌子上的紅茶早已涼透,一旁的小蛋糕被放到了桌子的最裡面,能聞到很淡的奶油清香,他閉了閉眼,緩緩地平息著自己劇烈的心跳。
“時緒?”
程稚再粗心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他搬了個凳子坐下,因為今晚有聚餐,同事走得早,空蕩蕩的辦公室裡除了他倆只剩下巡邏的保安和正在清潔地板的保潔阿姨。
大部分樓層都熄了燈,只剩下時緒頭頂的那盞白熾燈還在盡職盡責地散發著自己的光和熱,小小的照亮了不足一方的天地。
“程稚”
時緒抓著他的胳膊沒有鬆手,他對上他的目光,“你能去我家住一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