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頭,便看到玄月仙君站在離他不遠處,眸子淡淡的掃了他身旁的弟子一眼,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他身後的幾個長老還在掌門身邊討論著事情,不緊不慢地走著,離他們還有一段的距離。

“仙君”

那個弟子連忙起身行禮,冷汗直流,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時緒低下頭輕咳了一聲,接著便道,“仙......師尊,我來送信。”

玄月仙君拿過掃了一眼,“樹怎麼樣?”

“啊?”

他愣了下,接著道,“還......還...還......”

玄月看了他一眼。

“有點慘。”

時緒立馬立正站好。

他將信收到袖子裡。

“跟我回去。”

等回到清硯峰的時候,看到一地的殘花折枝,他忽然有些心虛。他默默地瞥了他師尊一眼,正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

“我記得,你的凝神還差點。”

對話跳躍的太快,他一時間有些跟不上。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這十天你練練,想辦法讓我看到地上乾乾淨淨的樣子。”

怕讓徒弟感到為難,他便又補充了一句。

“哪怕只有一刻鐘。”

說罷便離開了。

徒留時緒一人在原地看著搖曳的樹枝發愣。

下次秘境只限制了修為,在其餘的能力上並沒有強制性的要求,因此雖說時緒的綜合能力過關,但有些偏科,單拎出來幾門有可能連長老的弟子都不如。

來到這裡兩三個月,他本來是抱著虐一虐身心最後被挖骨時暢暢快快的離開的,倒是沒有過多的下功夫。

沒想到卻被人看了出來。

雖說並沒有什麼其餘的要求,但是他卻有些鬱悶。

玄月對他很好,如果自己想做任務的話,最後留給他一個靈力充沛效果百倍的骨頭好像還不錯。

他忽然有一個略有些詭異的想法。

時緒看著一地的凌亂坐著發了一小會兒呆,最後還是認命地站起身,默唸著心中的術法,嘗試著將那些四散的花瓣收攏在一起。

另一邊。

玄月回到屋內,將袖中的信紙攤開,又沾了些瀾花的汁液在上面。

瀾花是一種很常見的草藥,花期很長,藍白相間,不過通常在夜間盛開,花朵很小,開放的時候就像漫天的繁星墜入了塵間,很有美感,所以才得了這個名字。

蒼鳴峰的山下種了很多。

這種花很適合用來傳遞書信,加上能夠來到此峰的人員身份混雜,因此閒暇之餘有玩心的便用特別的墨水書寫,收信人只需將花碾碎,用花汁在信紙上塗抹一層便可知道寄信人想要傳達的訊息。

這種送信方式曾經在青韻派很流行,當然,被好奇者截胡的也不少。

信上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堆廢話,辭藻之華麗,言語之無物,就像快到交卷時間老師走到身側卻還努力的死守試卷爭取再取得一兩分時所寫的東拼西湊。

那字群魔亂舞上下橫飛,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玄月想了想信的那頭某人一臉的興奮想了半天卻不知如何下筆,最後終於選擇將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理得更亂七八糟後,不由得將手撐在臉側,懶懶地抬手寫了一個字。

“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