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韻派,攬劍閣。

“師弟,你又來挑劍了?”

站在前面登記的弟子看見他來,臉上也不由得帶了幾分揶揄,他翻開本子沾了墨在上面又畫了一道,數了數,還想再說些什麼打趣的話,卻不知何時面前的小師弟已經失去了蹤跡。

這是他第一百二十三次來劍閣了。

因為修劍道的人大部分一生只有一把相隨的劍,加上修劍者練劍的特殊性,一把好劍就相當於他的相交知己。

若是志趣相投心神相通,修煉的速度就會超出常人很多,也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由於好劍太少,雖有伯樂,卻仍難有其中意的,因此大部分練劍人都會止步在中途,碌碌一生。

所以時緒如此草率的舉措才會引起不少人的爭議。

他在這個世界叫秦鶴,但大部分人都只會小師弟小師弟的叫他,除了他師尊玄月仙君外,很少有人叫他的名字,大部分都不在乎。

他前半生有多輝煌,後半生就有多悽慘,死了還被人從弟子譜上剔除,做了一個沒名沒姓的孤魂野鬼。

時緒推開有些古樸沉重的大門,隨便找了一個角落坐下,完全忽視了一旁略有些熾熱的目光。

其實相比於劍道,他更適合修琴。

這個世界的構造非常簡單,劍修,琴修,刀修,道修。

相比於道的虛無縹緲捉摸不透和琴的雅樂欣賞,劍和刀更受人追捧。

因為他們二者屬於攻擊性的武器,無論近距離還是遠端攻擊都非常有效,但不是每個人都是適合的,可神奇的是無論實力的高低好壞,這些人都非常自覺地將琴修和道修歸到了自己的鄙棄範圍。

用他們的話來說,琴這種樂器就是用來取悅那些名門望族給自己填一個吃飯的籌碼,而道這東西,還是要看個人的悟性和資質,但是整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實話跟玄學差不多。

無外乎怪力亂神,是不得登大雅之堂的。

因此他們難免輕視,二者的關係便一直僵化著。

時緒在放劍的地方隨便看了看,剛準備拿起一個隨便敷衍過去,便看到一旁有些委屈巴巴的琴靈。

劍有劍靈,琴有琴靈。

這是常識。

但是在攬劍閣發現了一把生了靈智的琴,就有些不普通了。

他蹲下身,那個白色糰子親暱的粘著他的手指。

“我是劍修,修紅塵道,我曾看過你的天資,確實在修劍上有一定的天賦,若你我修道相同,我也方便指點你一二。”

“不知你的意思如何?”

他又想到了招生大會上玄月仙尊對他說的那番話。

千年不收徒的仙君突然指定他為唯一弟子,一時間不知讓多少世家子弟摔碎了家中的杯盞,酒館裡又多了多少借酒澆愁之人。

只是可惜,這其中少了不少真心實意。

想到這裡,他看向那隻糰子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柔和。

他在劍道上確實沒有多少天賦,但強就強在他有一個無垢骨,至幹至淨,能夠除雜提純,將有些斑駁的靈氣轉化為至精至純的東西供他吸收,再加上他的領悟能力,倒是沒有人懷疑什麼。

即使後來的實力大損,也只會被人認為是心術不正,有辱門楣。

時緒找了一把順眼的劍帶走,沒有理會那哭唧唧的一團。

“喲,師弟終於捨得出來了?怎麼樣?哪個劍入了你的眼啊?不知道師弟你一天天高貴個什麼,別以為有玄月仙君罩著就可以為非作歹,惹是生非了。”

“不服氣的話師兄可以先教教你仙門規矩!”

他剛出門,便看到有兩個師兄站在門前,吊兒郎當的瞥了他一眼。

時·胡作非為·緒:......

仙君收他為徒後,不服氣者有,因善生怨者有,來找茬的也有。

這倆就是。

原著裡秦鶴只是不善言辭,加上一心在修煉上,因此倒是沒有什麼好的人緣,所以被他們扣上了這個帽子。一開始他們還小心翼翼的,可後來玄月不管,他們也就膽子大了起來。

時緒比他們高,因此他走進後其中一人向門外瞅了瞅,接著便虛張聲勢的喊道,“我勸你安分點……我身後……可是有王長老他們,信不信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師兄。”

時緒站在那裡,和他們保持著較為友好的距離,接著便低下頭躬身行禮。

二人一愣。

他從事以來一直信奉一句話,伸手不打笑臉人,如果被打,那一定是笑的不夠假。

因此他見二人許久沒有開口,便抬頭有些客氣的笑了笑,“師兄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其中一人用力戳了戳身邊的人,讓他不要忘記此行的目的。

“對對對......”那人反應過來,“你不要以為你有人庇護就可以把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高人一等了,師兄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你還要學習的多著呢.”

時緒:......好像有理,又好像說不出。

“師弟受教。”

他這麼懂事乖巧,倒是讓這倆人不知道再說什麼。

“行了......你走吧......修道切不可三心二意。”

那人又裝模做樣的吩咐了一番,便看到時緒安靜的看著他,接著行禮離開了。

門口還在觀望的師兄師姐有些驚訝的看著時緒離開的背影,手裡還掂著一把不值錢的劍。

確實是不值錢,時緒剛出門用靈力探測後便黑了臉。

但是因為他已經選好劍,攬劍閣已經不再對他開啟,因此他只能一直用著,直到再次找到一把趁手的把它替換掉。不過因為他更傾向於修琴,因此劍的好壞對他來說意義不大。

他剛被收為徒弟不久,時間還長。